《传奇之女使》星沫

186、第六十四章

　　余琥珀自从开始抄写那万毕书后，便再没有挪过地方，便是连口水都没有喝，待到她将整本书抄写完后，这才抬起头，正好看见师傅坐在自己对面，正盯着自己看。

　　余琥珀赶紧站起身，道，“师傅什么时候回的？”

　　“回了好一阵了。你自己抄书太专注了，你的书抄写的如何？”

　　余琥珀忙将自己抄好的递上去，“正好抄写完毕了。”

　　邓昭没有认真翻看，起身对余琥珀吩咐，“今日来集贤楼也算事毕，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回知记局。”

　　两人离开时，邓昭这次没有借走一本书，只带走了一幅画，而余琥珀则带走了自己所抄写的半卷万毕书抄本。

　　离开时，虽然已近黄昏，集贤楼还是热闹的很，余琥珀好奇问道，“师傅，今日集贤楼怎么这么多人，连陛下都到了，而且我今日还遇到三位王爷家的公子的。”

　　邓昭没想到余琥珀出去还有这样的事，问道，“三位公子没有难为你吧？”

　　余琥珀摇了摇头，“就是公子铮想要与我下棋，只是我根本就不会的。”

　　邓昭很快就明白过来，解释道，“今日也是凑巧，恰好碰到李学的棋艺大赛，今后前三名可以和墨学，蒙学的前三名一较高下，最后太学会选出三人来参加三年一比的棋品赛的。想必这三位公子也是来看李学的棋艺赛的。”

　　“听三位公子所言，舜国棋品赛都是在机关城举行的，还说余家人会吃饭就会下棋了，余家人难道真的如此？”余琥珀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邓昭听了只觉有些可笑，“围棋是世家子弟的共同爱好，无论是墨学世家，法学世家抑或是兵学世家，都喜欢在围棋上一决高下的。先帝好棋，陛下和三位公子也都是爱棋之人，会出现在集贤楼也不奇怪。以前舜国每三年一届的棋品赛都是在机关城举行，余家出过好几个有名的九段棋手。在大家固有印象中，余家人是棋技不错的。至于会吃饭就会下棋，不过是误传而已。”

　　“原来是这样，我这些年听到余家的故事感觉做个余家人太难了。”余琥珀抱怨了一句。

　　“不是做余家人难，而是如今的余家已经被神化了。”邓昭说起自家六姑祖母对余家的评论。

　　余琥珀连连点头。这些年来她听到的每一个消息都只在传达一件事，那就是余家如何如何的厉害，除了那个余八郎，倒是没有说一句不好的。感叹道，“师傅，不知现在的真正的余家人都是怎样的？”

　　“你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余家人。你是什么样的，现在的余家人就是什么样的。可以肯定的是余家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擅下棋的，前舜国每次的棋品赛余家参加的人不少，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闯过第一关的。”说完这些，邓昭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前些日子倒是从六姑祖母那边听得了一些余家的事。”

　　余琥珀立刻站直身子，一脸渴求的看着邓昭。

　　邓昭看余琥珀的样子有些心酸和可笑，心道没有过去记忆的余琥珀怕是极为想知道余家的事，偏偏如今余家传闻多为不实。她正色道，“六姑祖母找了余家很多年，但都没有找到余家人的身影，便是在琼州也没有遇到一个，据崂郡当地人说，余家人住在山中，但山中似乎布了阵法，去山中也找不到他们。不过倒是在另外一个地方有余家人的传言。”

　　“什么地方？”余琥珀急切问道。

　　“云州。”邓昭的答案让余琥珀很是有些吃惊。

　　“那个地方是不是女尊男卑之地。”余琥珀对云州记忆还是深刻的。

　　邓昭点了点头，“正是那里，据六姑祖母道，云州有一个新兴家族，便是余家，如今隐隐有成为云州第四大家族的趋势，传言这个在云州兴盛的余家便是来自崂郡。”

　　“余家搬到云州去了？”余琥珀问道。

　　“也许是真，也许是假，或许云州余家也不过是借了余家之势罢了，便是我六姑祖母也不能确定，但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你，余琥珀，千真万确是余家人。”邓昭其实后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余瑾的家中关系太过简单了。这样的余琥珀进了虹城对世人了解余家没有半分帮助。”

　　余琥珀觉得自己对余家更加不了解了，好在她一向心大，不愿想太多没有意义的事。随意问了一句，“那师傅棋艺如何？”也算是转了话题。

　　“我不擅长棋艺，只略懂一二，邓家如今还不曾出过一个九段的。”邓昭觉得自家在棋艺上不突出，自己不擅长也算家传了。

　　本就是随便转的话题，师傅这样说了余琥珀自然不好继续问棋艺一事，“师傅，我们明日还要去集贤楼抄写完万毕书吗？”

　　“你的那本不是抄写完了，而我的那本，早就记在我脑海里了。”邓昭这话说的很是自信。

　　余琥珀惊讶的很，“师傅竟全都记住了，那么厚的一本书？”

　　“邓家人不擅长下棋，可却是擅长速记的，那本书的内容实在是算不得多。”

　　余琥珀心想这个世上还真有过目不忘之人，自己今日总算是见识了，问道，“这速记莫非也是能学的？”

　　“自然可学，就是不好学，需要花费很多的功夫，就是邓家人，也不是所有人都学的好的。”邓昭解释说。

　　余琥珀对速记兴趣浓厚，自然多问了一些。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回到知记局时，天已经半黑，两人先去吃了晚饭，回到屋里刚刚坐定，大刘女吏和方蓉就到了，两人一直在等着她们。邓昭说明缘由，答应明日将万毕书的手抄本交给她们时，两人很是松了一口气。

　　邓昭没有耽搁，直接铺好了纸张，在开始默写万毕书前将那幅画交给余琥珀，“你看看这幅画，里面有些有趣的东西。”

　　余琥珀接过画，回到自己的座位，将那画展开，画纸约两米长，一米五宽，上面画的是一群人在对弈的场景。

　　对弈的地方看起来是一个很大的屋子，圆柱之间的距离看上去很大，余琥珀仔细的数了一下，对弈的总共有六十人，两人对坐着下棋。余琥珀见有的棋盘上已铺满了棋子，有的棋盘上落子寥寥无几。六十人中有十二三岁的少年郎，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更多的是二三十岁的中年郎君。

　　余琥珀看了半天，只觉得这画画的不错，却并没有发现有趣的地方。她抬头看了眼师傅，见师父正认真的默写，只得低下头继续研究这幅画。

　　不过她左看右看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正要放弃，无意间看到画中有个人看着有些眼熟，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君，一脸轻松的笑意，坐在他对面是一三十多岁的长者，此时正皱着眉头，陷入苦思中。

　　余琥珀又仔细的看了看，心中一惊，这张脸她很是熟悉的，和她自己有六七分相像。她想起去年元宵节所说的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人，莫非就是此人不成。

　　余琥珀赶紧去看师傅，见师傅此时已经收了笔，正朝自己这边走来，忙问道，“师傅，这画？”

　　“可是发现了。”邓昭走到余琥珀身边，指着画道，“此画名为品弈图，不是原画而是临摹图。画上所绘是机关城一场棋品赛的第一场比赛的全景图之一。这场棋品赛并没有特别的，但因出自绉冉之笔，使得这画特别的珍贵，如今被藏于集贤院中。”

　　“四十多年前的画了。”师傅的话完全出乎余琥珀意料。

　　“是的”邓昭点点头，猜测余琥珀怕是不知道机关城的棋品赛制，另外解释道，“每届棋品赛为期一个月，只有新人有人数限制，每届新人三百人，抽签分成五组，每组六十人对弈，六十选三十，三十选十五，十五选八，每场都是胜者进，败者淘汰。最后每组前八名可以进入下一轮比赛。所以这样的画总共有五幅，这是其中一幅，绘画之人有个习惯，喜欢将每个人的名字写在画中人身上隐蔽之处。这幅画中对弈的人中有一个是我的父亲。这是邓家现知的我的父亲最后出现的地方。父亲棋艺并不佳，这次棋品赛作为新人并没有成为胜利的那八个人之一。”

　　邓昭的手放在了邓崎那两个字上，琥珀这才发现那处竟然有字，她想这应该就是师傅父亲的名字了。她不明白师傅为何告诉自己这些，很明显师傅要了这幅画是怀念自己的父亲

　　余琥珀再仔细的看了看那个画中与自己相似之人，很快也发现了那人的名字，“余蔚，这个人长得竟然和我挺像的，不过我祖父并不叫这个名字。”

　　邓昭是顾令月指出来她才发现这画上有一人竟与余琥珀有六七分相似。

　　邓昭今日离开正是去见了顾令月，她从家里得知父亲曾出现在这里，也知道有这五幅画的存在，前几日才托了顾令月的关系，将有自己父亲的那幅画临摹了一遍。

　　顾令月画艺一绝，在临摹时发现那余蔚的侧脸竟与余琥珀有六七分相似。从时间上来看，余蔚当时与如今余琥珀年纪相仿，不过只有十二岁。

　　“大家都姓余，说不定沾亲带故的，这余蔚也是余家人？”余琥珀觉得姓一个姓，长得相似也说的过去的。

　　邓昭自然知道余琥珀是失忆了，道，“据说也是余家旁系之人，这余蔚还是有些名气的，三年后，十五岁的他成了舜国最年轻的九段棋手。”

　　“师傅，这余蔚与我祖父余誉可有什么关系。”余琥珀问道。

　　“余家留下来的东西不多，四十多年更是遗失了不少，余家主家有哪些人都不清楚，旁系间的关系就更不清楚了。余蔚棋艺高超，据说他十五岁成为九段后连续挑战了八位九段都无一败绩的。只是后来余家出事，他的战绩也嘎然而止了。对他也只知道这些了，他的生平一无所知，与余彦余誉是否有关就更加不清楚了。”

　　“原来如此。”余琥珀也不知道与这个还算有名的人长得像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若这余蔚去世后，便是要重新转世怕是时间也是够的。“说起来说不定我长得就很普通，去年年初我还听人告诉我，曾遇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还有这样的事。”邓昭只觉有趣，“突然在画上看到一个与自己长得像的是什么感觉。”

　　“感觉有点诡异。”余琥珀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来。

　　邓昭开始只觉有趣，此时听余琥珀所言和一个四十多年前如今早已不在世的人长得像的确要用诡异这个词来形容。

　　邓昭收回自己的这幅画，将手中已写好的另一本万毕书手抄本交给余琥珀，“你将其整理一下，明天直接交给大刘女吏，她们怕是等的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