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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罪臣孤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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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月圆夜,月亮没有了乌云的遮掩圆得似明盘。可是今夜的月亮却有些奇怪,没有了以往的皎洁,只剩一片染血的红。
“啊!!”
又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那皇宫外不远处的竹林里传出,原本过来寻找的几个侍卫听见声音后脸色刷的苍白,立即没命往回跑。
可是刚跑一会儿,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女孩,他们惊慌的停下,正欲拔刀,却还是慢了一步。
那个约莫十岁的女孩突然转身冲了过来,浑身的血迹配上她笑得诡异的面孔,莫名让人恐惧,脖间戴着的那块白玉隐隐散着红光。
她的速度快得惊人,还没来的看清,几声痛苦的惨叫又回响于这片林。
皇宫内外一片混乱,闻声而来的一大队侍卫举着火把拿着刀剑弓箭等武器过来。
然而当他们闯入这片到处漫着腥血与尸体的竹林,一股莫名的恐惧瞬间笼罩着大家,哪怕他们见惯了死亡与强大的敌人,也依旧忍不住想赶紧逃出这里。
就在他们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静得诡异的林中又传来叫声,所有人惊慌的回头,借着火把的光才看清他们队伍的最后方,那诡异又恐怖的一幕——
那个血女正抱着一个侍卫的颈部,埋首啃咬着露出的脖颈,血喷了她一脸,她却是吸得正欢,也不管周围颤着胆把她包围起来的侍卫正举着刀剑对着她。
好一会儿她才把手中的侍卫扔木偶一般把他丢开,这才站起来。
周围的侍卫立马害怕的后退,满脸是血的女孩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面容,那双泛红的双目打量着他们,似乎觉得很有趣,伸出手见手上还染着很多血,她又拿到唇边把手上的血舔干净。
突然回头看向身后的侍卫,唇邪魅的弯起,妖红的眸扫过他们的脖颈,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啊啊——”
声声惨寰令人惊悚的凄叫又起,一阵强烈的红光猛地贯穿这片天地,竹林里突然升起漫天大火,活着的,死去的,都化为了灰烬。
当那双妖红的瞳眸再次睁开,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墨色,天不知何时已大亮,阳光有些刺眼得让她睁不开,只能眯着眼,疑惑的打量着四周。
才发现她被绑在了一个高台上,四周贴着奇怪的符纸,听那些人说,这似乎是诛妖台。高台下方放了一圈干柴,有一个侍卫在给干柴上浇油,旁边站着一个人拿着火把。
下面很多人,很吵,她不悦的蹙蹙眉。
“看!那妖女醒了!”
“这个煞星,就不该活着!害死了全家现在又来害别人!”
“苏府满门抄斩时她逃了便逃了吧,现在又作孽的跑回来杀人!”
“官爷,赶紧把她烧了吧!这妖女多留不得啊!”
神思有些恍惚,听那声声妖女绕耳不去,又看着自己被绑着的双手及身上全是血,似乎又看到了夜里那竹林里血腥的一幕。
手害怕的拽紧,开始不安的看着周围的人,却恍惚看见那些人都是死去的那些侍卫,张口不停的说着什么。
她染血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惊慌,想后退却退不了,只一遍遍的摇头呢喃:
“不!不是我!这不是我!我没杀人!我没有!没有……啊!”
她闭眼痛苦大叫着,周围依旧还是那么吵闹,再睁眼,一切又恢复正常。
有一个侍卫驰马而来,手中高高举着明黄的东西,吆喝着一句‘圣旨到’。他下来后打开那圣旨在讲些什么,她已听不进去。
脑中充斥的是从小便讨厌她的哥哥谋反、爹爹在她身前被生生砍断头颅、苏府上下上百条人命被生生夺去的一幕幕,快把她的脑袋撑爆。
头疼得厉害,又看见了自己在疯狂杀人吸血的那幕,胸前的白玉隐隐泛着光芒。
她闭着眼不想去看,不断的摇着头,呢喃着:“我不是……不是妖女!我不是!爹爹不是坏人!不要杀他!我也没有杀人!我没有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还在狡辩!若不是你杀了太子殿下,哪至于赔上全府的性命!是你害死了你爹!”
垂着头的她闻言猛地抬头,眼眸直直盯着旁边坐监督的县官,喊道:“不是我!我没有杀人,你们为什么不信我!我没有杀人啊!”
含着杀意的瞳眸又隐隐泛红,那块白玉的红芒也忽强忽弱。
下面的百姓吓得连连后退,那县官被那眼神吓了一跳,哆嗦着手抽出筒里的令牌,毫不迟疑的丢下,高喊一句“烧!”
举着火把的侍卫得令后立即把火把丢入干柴里,火苗顺着油瞬间把所有的干柴燃起,不一会儿熊熊大火已经把高台包围。
期间她的眼眸一直恨恨的盯着台上的县官,直看得他发麻,哆嗦喊道:“烧吧!烧死这妖女!烧死她!”
“呵呵呵……”
火中的人突然就笑了起来,她胸前的红芒突然大亮,把她与外面的火焰隔绝,周围的人赶紧大叫着跑开一边,那县官腿一软想跑又故作镇定的吩咐人再叫法师拿点镇邪的东西来。
彼时她犹如恶魔的声音传入耳,让他浑身一阵颤栗——“是你!原来是你!呵呵呵~”
她笑得诡异狰狞,手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束缚,直指着他喊:“是你骗哥哥害死了太子,是你出卖了他!是你害死了我全家!呵呵,是你啊!”
县官再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的想要逃跑,然而伴着她最后一声落下,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色已经暗下,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她眯着妖红的眼,含着嗜血的笑,染成血红的白衣被风卷起,胸口处水滴形状的白玉秉发出一阵强烈的红芒,四周一阵爆破声起,每一声雷鸣都似震在人心中,惊恐不安。
声声惨叫被狂风雷鸣掩去,此处又该是一场灾亡……
“啊!”
寒冰床上的人儿惊叫着坐起,额间身上都密布着冷汗,秦若打量着四周,确认是在熟悉的石室才松了口气,把衣里的白玉拿出来,摸着的触感是一片冰凉。
沉重的石门被敲响,秦若把玉放回里衣,“进来。”声音都有些颤音。
一个身着缁色衣袍的壮年男人进来,犀锐的眸轻眯打量她一眼,眉宇间是不容忽视的威严。秦若赶紧下床朝他微微屈身,恭敬喊道:“师父。”
他点头扶起她,问:“又做那个梦了?”
虽是关怀的问候,却不带任何感情,一如他的外表,冷冽又疏离。而秦若早已习以为常,只轻点头,不愿多说。对于这个师父,她一向有些畏惧。
离那件事过去已经五年多了,每每梦回依旧会被惊醒,如今早已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
秦若突然蹙眉,不断的咽着口水,只觉口干舌燥很是难受,伴着感觉越来越强烈,手不自觉抓上脖颈。
一只宽厚的手伸了过来,掌心躺着一颗红色药丸,她毫不迟疑的拿过仰首吞下。
好一会儿,那不舒服的感觉才过去,她向他道谢,“谢谢师父。”
她与师父的话向来话不多,他只嗯了声,抬头看向石室顶上闪着水光,隐约印出的轮月,道:“今夜是十五。”
秦若也抬头,这室里四周都是封闭的,唯有顶上这面能看到外面,这石室是在丞相府的地下,她的这房间正好是在水池下,所以能透过那一池水看见外面的天空。
师父是当朝甚得天子喜爱的丞相司空千隐,而她却是被他偷偷收养的一个罪臣之女。
秦若望着那轮月,仿若又看到了当年苏府被诛杀的情景,月牙眼闪着异样的色彩,纤细的手紧握成拳。
师父回眸正好看见她眸里一闪而过的杀意,拍住她的肩,道:“沉住气,几年不也都忍过来了吗?”
秦若咬咬牙,垂低眼眸不语。
师父突然拍了拍手,一个侍女抱着一把琴进来交给她,秦若诧异的摸着那有些破旧的琴,又看看师父,欣喜道:“凤凰琴!它怎么会在师父这里?”
见她难得露出的笑颜,他也柔和了脸色,“知道你一直在找它,昨日在苏府废宅找到的。”
“谢谢!真的谢谢师父!”
可他下一句话又让她的欣喜消散。“准备一下,皇上急召入宫,这次就用你这琴吧。”
师父离开后,秦若面色淡淡呆坐好一会儿,明明不是第一次了,却还是很是抗拒,那个皇宫,那个人,她都深深的厌恶!
她轻摸上分别了五年的琴,伸指轻拨琴弦,发出熟悉的音,胸口处隐隐闪着红光,又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