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点微小的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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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不应该这样做。
我应该沉默。
或者用冰冷的枪口、沉重的镣铐和无趣的警告，武装成一个正义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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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叶栗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她病仄仄地接了电话后，电话那头的声音精神充沛得让人眼红。
“你起得倒是很早。”叶栗看了看时间，现在是纽约凌晨两点五十五：“有事儿吗？”
“没有，只是刚刚雷跟我说你要回来了。”对方问：“你要回来了是吗？我感觉我有一个世纪没见到你了。”
叶栗被烦得想翻白眼，但她竭尽全力按耐住了自己的情绪：“安德鲁，我这儿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本来应该睡得像猪一样的时候。”
“哦抱歉，”安德鲁轻快地说：“我忘记你现在在纽约，我以为你和以前一样，又去巡街了。”
叶栗听着对方的语气，心里嫉妒得发狂——她一直很羡慕安德鲁这个人乐天的性格，虽然有时候积极向上得让人有些讨厌。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他问：“迫不及待想见你。”
“我也不清楚，到时候打电话告诉你。”
叶栗眼睛酸酸的，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挂断电话后她躺了回去，好半天也睡不着。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找出一小瓶眼药水，滴了几滴。
清凉感迅速蔓延开来，她感觉舒服了些，脑袋里又想起当医生的同学对她说的话。
“人体是个高精密的仪器，如果不好好保养的话就只能提前报废了。”
不过那位同学又促狭地笑了笑。
“不过你应该无所谓，有一帮人愿意给你续命呢。”
王八蛋。
叶栗心里骂了一句，爬了起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缩成一团。
第二天往后，审讯工作就陷入了一种非常艰难的状态。叶栗就算在一旁打酱油，都能感觉到BAU小组的人脸上的沮丧。
照实说，这帮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无论嫌疑人是什么样的，他们都能立刻分析出有关嫌疑人的一切，并且针对性极强地进攻。
但是这次……
叶栗看了看手里的卷宗。
嫌疑人40岁出头，还在年富力强的状态中，在历经了无数场刑事辩护后对于法律的黑白灰色地带了如指掌，甚至以前也和FBI打过交道，接得住FBI的套路。
他本来是应该有缺陷的，比如前妻虽然已经和他离婚，但他们接触频繁，不像是恩断义绝了的样子；女儿惨死，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理论上是将他拿下的重点。
但他像是铜墙铁壁一般，没有动作，眼神无光，连呼吸都让人察觉不到。再加上他那个同样经验丰富的合伙人一直在旁边，BAU小组束手无策。
这就是有准备的人啊。
叶栗不禁感叹了一句。
怪不得能把自己的刑辩律师事务所做起来，还曾经接到了贝瑞·盖勒那样的大案。
这会是一场苦战，甚至是败仗。
叶栗的十指交错，靠在椅背上。
不过如果这事情发生在苏格兰场，就简单多了。
这种好人，应该赶紧释放啊。
“你还好吗？”
瑞德博士想了半天策略，最后想到了来叶栗那里转转。黑发姑娘吓了一跳，反问他。
“我看起来不好吗？”
“起码不像是精力充沛的样子。”瑞德指了指自己的眼下的黑眼圈：“我们同款。”
雪莱有点意外：“我竟然觉得这个笑话有点好笑。”
“谢谢。”年轻的博士说：“我其实也是想了想才决定说的，你这么说让我感到了自己的幽默天分。”
叶栗不知道瑞德到底是不是真心感到了幽默的氛围，但很明显霍奇纳并没有感受到这些。中年指挥官对于对方的强硬和抗拒列举了几个方面进行突破，但对方似乎早就自己堵死了这些退路。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瑞德喝了两口咖啡之后问。
“我现在被边缘化了，审讯策略最好不要询问我的意见。”叶栗翘着二郎腿：“还要，事先说明我对这种利用私刑净化社会的清道夫是没有恶感的，所以我也会很自觉地不讨论这些。”
“朴素的正义感对于法制不是一种好的影响，尤其是在法律已经量化了犯罪的刑罚之后。”瑞德博士抿了抿嘴唇：“公权力代替私刑是文明社会最重要的进步之一，而你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
“那你对他有恶感吗？”
小博士把目光挪到了自己的咖啡上。
“按照内因分析法，人做的一切行为都是在满足自己的内心的需求。”叶栗把咖啡杯一放：“那么这个人的内心需求，在你分析后，你认为是什么呢。”
“……消除针对儿童的性·犯·罪。”瑞德博士说：“以免其他孩子复制自己女儿的遭遇。”
按照以往的档案来看，嫌疑人的女儿以前是这个街区里最有名的小甜心。天真可爱，纯洁善良，美好到无可挑剔。但是小姑娘在6岁的时候突然死亡，夫妇对外的原因是她得了急性的白血病，随后夫妇离婚，看起来就像是正常的孩子死亡后破裂的夫妇一样。
但时隔不久，同街区里的另一个男人，大家口中的绅士就失踪了。
BAU小组的分析是当年幼·女的死亡别有内情，并用这一点想打开僵持的局面。但嫌疑人八方不动，无论听到什么，眼神都是呆滞的。
后来BAU又将目光放在了经常联络嫌疑人的上。
前妻在知道前夫犯下如此多的案件后痛哭流涕，如遭重击。JJ一直在安慰她，同时也在观察前妻的神态动作。但金发女郎没能看出特别的东西，铩羽而归。
叶栗倒是因此有了个有意思的猜想，但她憋在了肚子里。
她一直在看。
这要是在苏格兰场，她置身事外的举动应该早就被雷斯垂德劈头盖脸地骂一顿了，但此刻叶栗老神在在地看着别人折腾，松快得不能再松快。就是因为太松快了，所以她才有闲心跟瑞德说点什么。
比如动机。
“多高尚啊。”叶栗说：“更可怕的是，他不求任何回报。”
加西亚查看了这个人的电脑，发现他为此学习了深网的相关知识后，还花费了大量金钱在钓鱼上。每当确认对方的确是在诱骗了儿童后，他就会当机立断地下手。
大量的金钱投入对他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但花费的精力让人不得不钦佩。
“他是认真地将这件事当成事业来做的。”叶栗双手环抱：“比真的FBI还要敬业啊。”
瑞德有点尴尬，感觉叶栗像是在说他。
“当然我不是在说你，毕竟专业方向不太一样。”年轻的东方女性抬着下巴，看起来有点困了：“随口说一句罢了。”
“或许是这样，”瑞德说：“但这是法律所不允许的。”
“是啊，这是现在手上唯一比较有优势的东西了。”
叶栗说：“他能做律师这么久，我想对法律应该还是有些尊重的吧。”
小博士看看她，不说话。
“而在法律中游走了这么多年，最后发现只有私刑能够达成自己的理想。”黑色的眼珠转了转，落在瑞德身上：“你说是不是，也有点可悲啊。”
他棕色的脑袋动了动，歪了歪。
“你说你不发表审讯意见的。”
“我说什么了？”叶栗看起来很莫名：“我什么都没说啊。”
在嫌疑人被移送到医院就医之前，审讯有了一点点的突破。在潘提斯探员说到嫌疑人的职业时，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松动而已，旋即他又变得木然。
但这给了BAU小组很大的信心，因为方向终于找对了。
“所以你还是撬开了一道缝，介入了审讯过程是吗。”
潘提斯探员在休息的时候对叶栗说：“通过瑞德。”
“我闲聊而已。”黑发姑娘撩了撩头发，眼睛眨了眨：“至于你们通过对话找到什么灵感，那都不是我的功劳。”
潘提斯笑了笑，但没有片刻的放松，整个人又沉浸在了思考中。
“你在想证据的事情吗？”
“是的。”成熟干练的大姐姐捂住了额头：“虽然已经加急了，但DNA和其他证据都不够坚固，想要定罪还需要更多的东西。最重要的是，指纹的模具还没找到。”
“刚刚摩根已经拿着搜查令去搜了。”叶栗说。
虽然叶栗觉得他们什么都找不到。
潘提斯探员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无论如何，你们尽力了。”叶栗还是总结了一下他们的工作：“毕竟，已经找到了最可能的嫌疑人不是吗。”
“或许是吧。”
潘提斯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那些孩子们的家长，好像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
就在不久前，很多家长来到了NYPD门口，愤怒地抗议着什么。叶栗有点奇怪，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抗议的。
“很多人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好好的死者会成为恶魔的帮凶。”
绿眼睛的探员闭上眼睛：“这对他们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接受不了。”
“为什么接受不了。”叶栗皱起了眉。
“这不是他们自己的失职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一点微小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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