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敢至深》肸肸

56、求而不得

　　凌煜双手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儿，用的力气又何止是一点点，明明该是有着千言万语，现下却也只剩下了一句，幸好他没来的太迟，万幸。
　　像是忘了周围的所有，叶梓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眼前，仿佛是天神降临，一瞬间就将自己解救于危难之中，她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人更来的重要的了。因为在最后的那一秒钟她想的是如果她狗血的失忆了，她祈祷即便忘记了一切，她独独都不愿忘了这个人。
　　嗯，万幸的是，她，没有失忆，她也还记得这个人...
　　缓慢且坚定的，叶梓缓缓的伸出手，揽住凌煜宽阔的仿佛能将一切伤害风暴遮挡的后背，她闻着凌煜身上清冷又泛着温暖的气息，好似闭上眼，就能够安心睡去。
　　或许，她终于有了勇气想要争取和这个人走过春夏秋冬，踏过雨雪，看遍花开，只为牵手这一世这一生，而后轮回又再度重逢，没有分离，只有死别。
　　叶梓想，她还有什么理由，还有什么借口，不去喜欢这个人，不去幻想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模样，日子那么长，一辈子又那么短，她实在是太过懦弱了，她是为了什么不去争取，不去努力，只会自欺欺人的待在他的身旁就好。
　　她明明只想和这个人分享自己的心事，告诉他她见过看过所有的小事，只为满足她心底遗憾那前二十年他不在的岁月。说无聊的笑话，做很傻的蠢事，只为这人展露不多的笑颜，更想要和他手挽着手过完下半辈子，然后白头到老，直至死去。
　　大抵是因为隐藏在阴影角落的渴望，终于得到了认可，叶梓不由自主的往凌煜的身上又凑了凑。动作做完了才觉得羞怯，慢吞慢吞的抬头看人，就见凌煜似乎眼睛带着笑的瞧她。
　　蹭的一下，叶梓就红了半张脸，刷的将脑袋埋在凌煜的怀中不敢抬头见人了。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不过也就两个星期的日日夜夜，凌煜却觉得像是度过了漫长的等待岁月，他终于来到叶梓的面前，腾出双手将她拥入了怀中。
　　叶梓还是一如既往的腼腆害羞，只是看向凌煜的双眸中，总是暗藏着炙热。那似能将人燃烧的热烈感情，却不像是她性子那般羞怯的不敢看人，那对双眸只有在看到凌煜时才会散发出那道如同火光般的星光，绚烂夺目。
　　凌煜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如同在安抚终于归了巢的幼鸟，他抿着唇时的那抹浅笑，在转眼望向苏沐云的那一秒钟又刹那消失殆尽。
　　苏沐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想要往后退，发现自己就站在饭桌和椅子的中间，这才意识到她居然是退无可退。
　　凌煜瞧向她的眼神并没有多冰冷狠冽，不过是这人本就清冷的不同与常人，即便是他一眼带过的看了你一眼，都会忍不住从心里底泛起阵阵凉意。只是苏沐云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居然也尝到这般感受，她以为她会是特别的那一个，这时候才突然领悟过来那只是她以为。
　　凌煜自认为自己性子凉薄，终其一生大概也无法找到一个自己愿意付出一生对待呵护的人，不曾想，老天待他不薄，不用他穷尽一生的时间去寻找，这个人就走到自己的面前，想要和自己走完剩下的余生。
　　他何其有幸。
　　这是他从不敢想的幸运，这是他舍得愿意用往后所有的时光来小心呵护疼惜的人儿。然而，一次两次，从他重新遇到叶梓，这人儿受了多少委屈，又平白受了多少人的刁难找茬，过去的他还会说不用太过于翻旧账，不过若是见着了，知道了就该一件件的讨回来。
　　然而，还没等凌煜想要如何讨回那些人曾对叶梓做的一件件不该有的错事，这人儿又平白无故的受到眼前这人的百般刁难，究竟是叶梓她太过好欺负，还是他做太少，以至于这一个个的都将他当成了透明人，一次次不知悔改的欺负他的人。
　　他可不想清高的安慰自己说对方是个女生，大事直接化了，他更不想借着苏沐云是外公旧交的孙女就让叶梓忍气吞声受这一次的难堪，他都不舍得多说叶梓一句，凌煜又怎能容忍别人如此对待叶梓。
　　凌煜手托起叶梓的下巴，瞧着脸上还有迹可循的水渍，眸色深沉，似有点点寒冰。叶梓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惶恐，以为是自己凑得太近，惹凌煜生烦。这惶恐也不过是一秒内划过的神色，就被叶梓收藏在了最深处，只俩眼睛一眨都不愿眨巴的直望着凌煜的双眸，不闪躲的模样，带了某种无法言说的固执和执拗。
　　凌煜瞧着觉得有趣，怎么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叶梓竟是要变了性子。若是为了他，凌煜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高兴满足，却又觉得叶梓大可不必如此，他喜欢的是她，无论是何种面容的叶梓，只要是她，凌煜都会喜欢，并且纵容。
　　嗯，凌煜转瞬又想，如若是做了惹他不高兴的事，该罚的还是得罚，可不能纵容，毕竟他自己的人也该是他来教导的才是。
　　俩人心里想的是对方，互相用力抱紧的也是彼此，也没觉着这动作这姿态是有多亲昵，只因为还没想，就顺应心意做了。身体比脑子更快的有了动作，等做完了，他们的眼中也仅有彼此的世界，苏沐云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看客，再多的黯然，伤心，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至于吃完饭还赖在食堂，还故意凑上前来围成一个圈看戏的学生，更和他们不相关。只是被这么瞧着，叶梓虽一时没有意识到，可等脑子的喜悦欣喜不再影响她判断的时候，叶梓可算是想起来这是在食堂，还是学校食堂。
　　嘎嘣一声，叶梓觉着自己的某根弦好似断了，心里想的是学校论坛又该有八卦可瞧了。可叶梓腻在凌煜的怀中可是压根都不想推开，她好不容易见到了这个人，恨不得分分秒秒都赖在这人旁边那里都不去的才好，哪还有心思去计较这种被观赏，被八卦目光瞧着的不自在，窝在凌煜的怀里就是不愿意不动弹。
　　好不容易见到这个人，好不容易呼吸到他身上的气息，更好不容易能离着凌煜如此之近，仿佛毫无缝隙的距离，叶梓不想就这么短暂的结束。
　　果然，美色误人，从此君王不早朝...
　　叶梓胡思乱想着，思绪各种跑偏的时候，苏沐云悦耳好听的声音倏忽响起，让本就不喜苏沐云的她更是忍不住皱了眉，心里是满腹的不满：您老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当个观众吗？存心刷什么存在感...
　　还没听完苏沐云说的话，叶梓就想拖着凌煜转身就走，这人是她的，让别人瞧见了，盯上几分钟，她都要喝上一大瓶的陈年老醋。苏沐云居然还敢当着她的面肖想她的人，要不是食堂的这桌子椅子压根就搬不起来，叶梓肯定早就拎起椅子砸苏沐云脸上了。
　　“我昨天试的礼服好像不合身，你回来了刚好，正好可以陪我去瞧瞧。”
　　他抱我，我抱着他，叶梓是满脑子的不明白，这正眼人一瞧就能分辨出亲疏的姿态，苏沐云是抱着什么心态说出这话的。叶梓不懂，她只会探出半张脸瞧她，眼珠流转的全是莫名其妙。
　　叶梓想通想明白自己非凌煜不可后，就跟雏鸟睁开眼见到的第一眼，认了主似的，满脑子都是这人是她的，是她的，只是她的，谁也不能觊觎。
　　凌煜安抚似的拍着叶梓的后背，虽然担忧叶梓可能听了这话会误会他和苏沐云，但眼下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当下重要的是把这人解决了。
　　苏沐云对他的心思，凌煜并非是不懂，虽没有叶梓这般纯粹，但也算是浅显易懂。可凌煜心冷，又懒的想，只要不会侵犯到自己的个人世界，他也就由着苏沐云去了，毕竟他曾经想过将这人当成妹妹来对待的，不过那也是在发现苏沐云对他存的是何种心思之前的想法了。
　　虽说是由着苏沐云，其实不过也只是不当面戳破罢了，凌煜想着让苏沐云自己看清现实，知道什么可能什么不可能，断了不该有念头。
　　如此一来，本就不亲近的俩人更显得疏离陌生，随着年龄的增长，苏沐云对凌煜的感情也只增不减。就好似小时候一直吵着闹着要的那个玩具，你一直都没得到一眼的念念不忘，最后终于成了一种执念，只以为那是最好的。
　　凌煜对于苏沐云来说就是一种执念，得不到又觉着只有自己才能得到的偏执，她可不信凌煜和叶梓认识就半年多的时光，这中间的感情会比她喜欢了凌煜七年的岁月来的更加深厚。
　　可苏沐云似乎是忘了，感情的深厚从来就是以时间的长短来衡量的，她从未走近过凌煜的世界，更从未被凌煜接受过，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她的自欺欺人。
　　而苏沐云不知道的是，在她认识凌煜之前，凌煜和叶梓就已经相识。即便是按照她的概念来算，她也不是赢家，从来就不是。
　　不喜就是不喜，前或者后，时间长或者短，其实并无关联。是她就是她，你无力改变，不是你就不会是你，你的挣扎更是无用功，不过是讨了别人的嫌，扮演了小丑的角色，娱乐了他人，受了伤害的只有自己。
　　有些话，我们都听过，有些道理，我们都知道。只是懂与不懂，和放下，放手，转身也没有多大的关系，这是我们必须经历的一段，或许成长了，或许一蹶不振，从此堕落，这是你的一生，你再要死要活，那个人或许都不会多瞧你一眼。
　　有些时候，太过于执着，不是坚持，不是勇敢，更不是一心一意，只是不要脸面。
　　我们都曾那么勇敢的去追求某一个人，用了整个青春，用尽了一生的勇气，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句对不起。
　　只是，我们要的从来就不是对不起。
　　我们要的，其实不过是最简单的在一起...
　　我们想要的不过如此，可即便是如此，绝大部分的人还是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