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拆CP早晚被雷劈》二瞅

40、你TM在逗我

　　飞行员中有个传闻：

　　空军基地存在一条定律。

　　触发这个定律的条件是一场盛大的舞会，定律将导致第二天有密集且危险的飞行任务。

　　据说这个定律还有一个补充条款。

　　那就是在第二天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前天晚上最受女士欢迎/抱得美人归的家伙将遭遇一次平生罕见的危机。

　　法瑞尔觉得，自己很可能就是那个被整个基地诅咒的家伙。在集合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了，其他编队总是安静不下来，唯独他们自己的编队一片寂静。他斜着眼去看队长，史考特也挑起眉看回来，竟然嫌弃他分心！正义青年柯林斯目不斜视，从他认真的表情上真难看出，这是个会劫走队友舞伴的家伙。

　　法瑞尔自动忽略了自己又把米娅劫回来的事实。

　　这是一次规模不小的进攻，目的地是英法联军和德军交战的前线。即便德军的战线一直在推进，英国隔着海峡还算安全。但为了给空战留出更多周旋的时间，他们的航线几乎就是直线飞行。这很糟糕，容易被伏击。而且德军总是在他们刚刚飞临阵地就呼叫德国空军，结果就是他们会在撤退时遭遇空中的火力压制。被追着打的感觉，从来都说不上好。

　　强音分队都编入了作战队伍，还有一部分战友接下来为他们掩护的任务。

　　“小心上空和尾巴！”史考特叮嘱他俩。

　　其实在飞越海峡的过程中，他们都不必太过担心。德军有一阵子集中轰炸过运输船舶，但这段时间战事吃紧，就不会调轰炸机远赴海峡作战了。

　　“强音一号收到。”

　　“强音二号收到。强音队长。”

　　法瑞尔看了一眼左舷，柯林斯飞得很稳，看不出一点换了新发动机想要冒进的情绪。这些公学出身的年轻人看起来彬彬有礼，其实就是做人遮遮掩掩。法瑞尔常常有一种想要激他一下的冲动，让他露出火冒三丈的真面目。

　　机会很快就来了。校正过航线和高度之后，法瑞尔抢在史考特前面指出来：“强音二号，把高度降下来！就算你飞得再高，德国飞机也可能绕到你头上，不要那么胆小！”

　　“强音二号收到！高度500，强音一号。”柯林斯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法瑞尔知道这个年轻人一定狠狠憋了一口气，他在面罩之下，自以为隐蔽地偷笑。然而这个笑容还没来得及放大，他就直觉有什么不对。面前的舷窗上映着自己模糊不清的面孔，飞机稳定，编队稳定，视野开阔，位置安全，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曝光了？他紧张地寻找敌机可能藏匿的位置，却一无所获。

　　还被史考特“点”了一句：“强音一号！注意！高度500，速度700！”

　　强音编队的飞行员们并不知道，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的另有其人。

　　蒋李就默默地看着他们，几乎快要捧腹大笑了：是谁说男人之间没有钩心斗角的？分明和女人一样小心眼嘛！只是手段粗劣得多。柯林斯不过是多半说了句，就要被法瑞尔怼技术问题；法瑞尔也是粗枝大叶的家伙，居然自己留了话柄给队长数落……矮油，别装得一本正经嘛，你俩听到对方吃瘪后暗自发笑的样子我都看到了。

　　她原本以为飞上蓝天后风景会很好，没想到这种大型战斗机编队密密麻麻，周围除了沉沉浮浮的白云就是其他机组，无线电里也只有枯燥的数字和听不懂的指示。若不是飞行员之间还肯拌几句嘴，她在这里熬日子未免也熬得太无聊了。

　　虽然二战战况激烈，但她还不担心强音编队会出什么岔子。毕竟在基地混了这么久，关于英法联军的动态还是能听到一些的。如今联军还在向比利时调兵遣将，英国人这边抱怨的是法国人动员太慢，她甚至没有听到谁提及德军绕过马奇诺防线的事情，或许是还没有发生吧！

　　法瑞尔还是有不舒服的感觉，他甚至产生了幻听——似乎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联想让他毛骨悚然，继而想到流传在空军俱乐部的一些传说。据说有的飞行员因为飞行时长或高度的问题，会产生对飞行的恐惧心理，进而去把自己记忆中最恐怖的形象挖掘出来，变成高空中莫须有的幻觉。因此飞行基地都会配备医生，每隔一段时间对飞行员进行健康检测，以便把可能出现问题的飞行员筛查出去，避免他们患上飞行恐惧症之后，临时扯团队的后腿，或者在不合适的时机向不对的目标开火。

　　法瑞尔是经验丰富的飞行员了，他不能相信自己也会患上这么丢人的病症。可是，医生说得明明白白，这种心理疾病反而更容易侵袭老飞行员，特别是经历过战争的老飞行员。

　　他低头去看飞行日志，有点犹豫要不要申请返航——并非他真的胆怯，而是他担心自己会不会突然发病，向战友开火？那可万万不能，太可怕了！

　　“强音一号！注意！高度500！”史考特再次呼叫。

　　法瑞尔想要拉起高度，却操作不是很顺畅，机身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稳。

　　在史考特和柯林斯看来，这就是一个老牌飞行员应对意外的必备素质。

　　然而法瑞尔却觉得，自己一定是见了鬼了。上帝作证，他刚刚的操作还没有复位，机身就像是被天空中伸下来的大手扶了一下似的。因为惊讶，他甚至没有继续再操作下去，他明明白白记得自己没有动手，飞机就这样突然之间被神奇的力量稳住了。

　　“到达第二导航点！下降高度100，沿海面超低空飞行！”

　　接到命令之后，他把手压在操作杆上，却故意晚了几秒。飞机没有做出什么额外的操作来，于是他将信将疑地降下高度，和强音二号保持水平飞行。

　　即便只有这几秒，已经足够他的队友察觉不对了。

　　“强音一号，引擎是否正常？收到回复！”史考特被帽盔压住的额头皱得更紧了，他是那种戴了帽子会更英俊的面孔，现在因为担心队员，表情有点扭曲。

　　“强音队长，这里，一切，正常！”法瑞尔决定还是完成这次任务，再去看看医生。

　　战斗机序列划过碧海蓝天，蒋李用心俯瞰深蓝色的海水，除了欧洲这边常见的悬崖峭壁不讨人喜欢之外，单看海景还是十分令人沉醉的。是的，刚刚是她忍不住帮强音一号正了正机身，她觉得法瑞尔有点心不在焉，多半是昨天和那个漂亮小妞把臂同游、又亲又搂太享受了，即便今天飞上蓝天心思也还沉浸在温柔乡里呢！不过她是一个大度的穿越者，不会向他追讨秀恩爱瞎狗眼的代价。

　　法瑞尔是要做英雄的人啊！英雄怎么能没有几段风流韵事呢？

　　蒋李一边打量一边琢磨：可惜他的飞行日志上空荡荡的，竟然都没有夹上那么几张女友的照片，还真是遗憾。

　　法瑞尔警惕地拍了拍飞行日志——他的幻觉又来了，这样的高空，连个鸟都没有，谁会来偷翻他的飞行日志？

　　幸运的是，幻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倏忽之间出现，又迅速消失了。

　　英国战斗机编队对德军B集团军前线的攻击持续了20分钟，达到效果，迅速返航。

　　无线频道里没有人讲话，所有人都很清楚，这点时间足够德军呼叫空中支持，而不远处被德军占领的机场上，梅塞施米特战斗机组说不定已经起飞，正在朝他们的航线飞来。

　　对空军飞行员来说，身体素质和精神毅力都十分重要。长期集中注意力，也会让人感到疲惫。但是法瑞尔一直担心幻觉会不会再次出现，反而让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

　　德军飞机出现时，法瑞尔是第一个发声示警的。

　　“两点钟方向，4架敌机！”在发出警告的同时，法瑞尔已经开始水平盘旋，并准备好俯冲转弯了。

　　“强音一号，你吸引他们降下来！强音二号，进入下视盲区，爬升，准备攻击！”史考特分配任务。

　　“收到！”法瑞尔和柯林斯异口同声。

　　连看热闹的蒋李也绷紧了精神。

　　然而敌机的反应速度更快，他们是四架一个编队，合作协调度很高。白云之间显露出了敌机的阵容，这一次来的足足有四五个战斗机编队了。几乎就在喷火战斗机做出反应的同时，高空的梅塞施米特战斗机组已经开始射击了。

　　高速翻滚的飞行，连贯不断的射击，猝不及防的战术变化，疾驰而来的一排排子弹……空战的命中率并不高，打飞了的子弹也一样危险，更何况这时期的战斗机技术也不算完备。

　　几乎是战斗刚一打响，一架喷火就在爬升过程中失控，直接坠向大地。

　　但很快，喷火开始反击了，梅塞施米特战斗机也有被击中机翼的，拖着黑烟，却似乎还能作战的样子。

　　最终，这场战斗在飞抵海峡时结束了。喷火损失了两架，还有三架因为技术问题提前返航。被击中的梅塞施米特也不少，蒋李听到无线电中，飞行员们讨论一共击落了四架还是三架。

　　默契的合作，抵消了一切小摩擦和不愉快。降落后，柯林斯径直冲到法瑞尔面前，他显然还沉浸在战斗的激动中，大声说：“你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了吗？太TM好听了！有没有觉得今天飞得特别顺？”他决心摒弃前嫌，原谅法瑞尔的隐瞒和欺凌。他们应该为了新发动机喝一杯，庆祝一下刚才的战绩。

　　然而法瑞尔望着战斗机出神，突然打了个寒战，似乎回过神又似乎在思考别的事：“嗯……”他忽然问柯林斯：“你有没有觉得，换了发动机之后，飞机就变得怪怪的？就像，它不再是你的战斗机了？”

　　柯林斯的热情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果然，这些老油条飞行员还要捉弄年轻人。

　　法瑞尔，你够了吧？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这个没有诚意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