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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一卷:凤歌与朝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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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之隔就是新皇的寝宫,她被囚禁在院子里,偶尔能听到新皇开心的大笑声。
一日复一日,她的生活从最开始的优待到现在的剩菜剩饭。
听宫人说,宋云泽又有了新欢。
朝露想:她真的很没有用,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她叹口气,抬眼就见凤歌站在门外,通身贵气,微微扬起的下巴透出她此刻的傲慢。
她挥手让宫人等在门外,盈盈走上前,笑问:“朝露,你想出去吗?”
朝露坐在石凳上仰望着她,轻声问:“大人还好吗?”
她讽刺一笑道:“你还是忘了他吧!他现在已经有了新欢。”她走到她身边,拔下头上的金钗插在朝露发上,道:“来,让我给你打扮打扮,皇上会很喜欢。”
“你是来做说客的?”朝露偏过头,但金钗还是稳稳地入了她的发。
“跟了他,你可以少吃点苦。”她靠近她,身上的香味浓烈,她低语道:“你的身份,他已经知道了,他对你很好奇。”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朝露起身离了她,问:“我得宠对你有什么好处?你难道不怕我恨你吗?”
她笑了起来,艳丽无边:“你知道吗?我曾经也做过梦,梦中他爱我,我爱他。后来,我才发现我不过是一颗弃子。他承诺我,等他做了皇帝,我就是皇后。可你看看现在,我什么也不是。从始至终,他都在骗我,不过现在这样很好,就算他不爱我,他也得宠着我,顺着我。”
“你知道为什么吗?”她笑得格外神秘,就像掌握了天大的秘密。
可惜,朝露没有心思问。她问:“你就那么想做皇后吗?”
凤歌勾嘴一笑:“从小,我身边的人就告诉我,我有做皇后的命。最开始,我也是不相信的。可后来,我发现,做皇后挺好的。”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吗?”
“代价?我难道付出得还不够吗?”
朝露没有说话,隔了片刻,她才问:“你最近收到过家里的信吗?”
她沉默了。许久,她都没有收到家里的信了,阿爹阿娘他们还还好吗?
朝露看着她脸上露出了短暂的脆弱和迷茫,不过很快就被对权力的欲|望代替。
虽然,她不愿意,但是还是被迫见到了皇上。
原本,她以为会见到一个纵|欲|过度的皇帝,却没有想到正好相反。他整个人十分精神,精神得有些过了头,显得有些怪异。
此刻,他半仰躺在榻上,优哉游哉地吃着凤歌递上来的葡萄,问:“你不是梁家的女儿?”
“奴婢不算是。”
“哦!什么叫不算是。”
“因为,我的母亲是梁老爷的外室。”
凤歌的手一顿,诧异在她眼里一闪而过。
她笑着道:“你说谎。”
“奴婢并没有说谎。”
“我娘向来大度,若是我爹喜欢,我娘岂会阻挠,又何来外室?”
皇帝饶有兴趣地在二人身上打转,问:“朕很好奇你们二人何人真,何人假?”
“不知娘娘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一个照顾过你的丫鬟,生得十分秀气,性子十分温柔。可某一日却不小心掉进后院的池塘淹死了。那时候,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凤歌一滞。那时,她六岁,很多事情都已经记得了,更因为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死人……
“梁老爷妻妾多,可梁府除了你,再没有别的孩子,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面对朝露的咄咄质问,凤歌沉默了,要是搁在以前,她也许会不服气,会争论。可经历过宫中这些岁月,她已经明白了许多。笑不一定是开心,哭也不一定是真伤心,喜欢也会作假,真真假假,她已经分不清楚。
新皇此刻心中已明了,却也不生气,问道:“为什么要同意梁夫人的建议?你心中不怨不恨?”
朝露直视新皇的打量,回:“怨恨有用吗?”
新皇坐起身来,俯下身体有些靠近她,道:“有用啊!只要你想都可以。”
他含笑的表情温柔似水引诱着她。朝露却道:“谢皇上厚爱,奴婢并无他求,只求能回到宋大人身边。”
新皇一下子收了笑容,继续仰躺回榻上,紧接着哐当一声,搁在榻上的小几被他一脚踢翻在地。几上的盘子,水果全部散落在地就连,几旁的凤歌都是一个趔趄,不过对此,她反应很平静,仿佛习之为常。
她缓缓从榻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含笑对新皇说道:“臣妾的衣裳脏了要回宫换一件,臣妾告退。”没有等到新皇回答,她便施施然而去。
房间里,新皇与她都没有说话。
许久,他淡淡地睨着她,勾嘴邪魅一笑,在她还有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被他拉扯到了榻上,抽开她腰带的动作熟练而迅速。
她惊恐一叫,刚一挣扎,他就放开了她。
“如果皇上忙,微臣稍后再来。”此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清冷的声音。
朝露慌乱地整理衣裳,抬头就撞进宋云泽冷如冰的眼里,她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刚想要解释,新皇就揽住了她的腰,笑着说道:“朕不忙,只要是宋爱卿和美人的事情,朕就不忙。”
朝露毫不留情地挣脱出新皇的怀抱,趔趄了几步才稳稳地走到了宋云泽面前,她仰起头,还未说话,泪就先流了下来。
见他竟然转身要走,她拉住了他的衣袖,低低地唤了一声:“大人……别不要我!”
他应该立刻挥开她的手,横眉冷对。可,他犹豫了。
这些时日,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现在他的权势如日中天,只要他想要,不需要他开口,只一个眼神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可,他发现,那些虚情假意真的没意思。
那么,她呢?
他回头看她,她的眼神那么纯净,喜怒哀乐一清二楚。不需要他去猜,不需要他去防备,她又是那么乖巧,在她那里,只有放松。
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半含笑的新皇,道:“这些时日感谢皇上的照顾,她,我还是带走了。”
新皇慢悠悠坐起身来,下了榻,道:“左右新鲜劲,朕也尝够了,随爱卿喜欢。”看着宋云泽牵着朝露的手离开,新皇不悦地吼道:“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宫人鱼贯而入,卑微地蹲在地上收拾东西。
待出了宫,朝露惶惶不安地解释道:“我和皇上没什么的。”她一双小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袖,眼神那么迫切:“大人,你相信我。”
宋云泽合着眼靠在马车上,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太了解皇上,就如同了解他自己。
他们都喜欢看着别人最在乎的东西一点点从他们的生命力消失。但凡,他又一点对她动心就应该离她远点。
可他竟然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