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冥城志》并非清醒

2、第一卷·蜉蝣仙【第一回】

　　絮语
　　城东有一山，山间有一湖，仙气虽不充盈，景色却颇为怡人，倒是个散心之地，可惜我修为太浅，若非彼事发生，我都未尝知晓，山间有这样一位人物。虽停驻时日不多，亦是令人咂舌。若我早日知晓，许能得上指点一二，修行也可突飞猛进。

　　第一回
　　这一天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先是水，然后是一张脸，一张岸上的即使被水纹扭曲了也一样好看的脸。
　　水里的他只是一只在普通不过的蜉蝣，他在这湖里已经生活了将近两年了。两年来的日子平凡又乏味，他除了进食，剩下的时间几乎都趴在那块呆了很久的石头上，仰望着岸上那棵最高大的树。
　　其他的蜉蝣告诉他，只要在水里熬三年，便可以飞出水面了，湖里的一些鱼还对他说，只要能飞上天就可以成仙了，虽然他从未亲眼见过自己身边有什么生灵成仙。不过他也不奢望能成仙，他只是想等到能飞出水面的那一天，一定要去那棵树上看看，纵使现在的他还丑陋而渺小。
　　水上的他有一张俊朗的脸，其他的蜉蝣说他是新来的山神，掌管这一带的生灵。先前的那位山神好像被调去其他地方了，这一位是这几天突然出现的，无声无息地，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那些聒噪的同伴告诉小蜉蝣，这个山神法力无边，比先前那个不知厉害了多少倍。小蜉蝣回想着以前那个大腹便便连拐杖都挥不动的老山神和这个俊朗年轻广袖飘飘的山神，心里立马有了高低。
　　小蜉蝣又想起那一天自己睁开了眼，看到了水面上的他，他笑得温柔，衬得那张脸愈发得温润如玉，好像整个世界都温柔了起来，而自己宛若魔怔了一般，再也无法从这个笑容中抽身。

　　从此，小蜉蝣一醒来就可以看见他坐在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地方，天天如此。
　　他温柔地笑着，温柔地看着水底，好像在看着自己，又好像没有。
　　其他的蜉蝣都非常激动，因为那个俊朗的山神每天都看着这边。但是小蜉蝣不高兴，因为这些同伴实在是太聒噪了，这个温润如玉仙气飘飘的人不应该受这尘世嘈杂之声的叨扰。
　　终于有一天，小蜉蝣忍不住了，他趁着大多蜉蝣出去觅食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问水面上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岸上的他眯了眯眼，声音轻柔:“我叫勘言。”
　　小蜉蝣有些意外那个人会回答自己，但却又好似意料之中。
　　勘言……小蜉蝣在心中反复念着这两个字，默默记下了。
　　“他们都说你很厉害，你应该有很多年的道行了吧？”他丑陋的小身子向前挪了两步，看上去脆弱得只要轻轻一碾便会灰飞烟灭。
　　勘言的笑容淡了，视线从水面上移开，仰起了头，额间长发自然垂落，遮住了神情，良久，他才低声叹了一句:“是啊，很多年了……”
　　小蜉蝣看着他，莫名地就伤感了起来，他看天，他也跟着他看天，只是那天上除了几片云便没什么可看的了，小蜉蝣又低下头来。
　　山神他，好像不是在看天呢……不知为何，自己还是很悲伤。
　　他陪着他，也许这是根本无济于事，但他就是想陪着，因为他觉得山神有什么不能说的心事，只是自己是怎么也没有资格去窥探一二的。
　　所以，只要陪着就好了。
　　嗯……只要陪着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每一卷开头的絮语都是灵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