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昔日恋人会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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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你走！”夏恩呐喊着，她的声音那么无助又那么无力。
陈铭心疼地皱着眉头，他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把她拉进怀里，怜惜地拍拍她的背，安慰她说“一切还有我。”
现在他没资格说那句话了，哪怕他的心多么难受、哪怕眼里那份爱恋比从前更炽热。
“我不能见你，你走！”夏恩几近崩溃地喊。她的腿软了下去，眼泪如线般滴落在地。
路过的人纷纷朝他们看了几眼，又若无其事地走了。
他们之间已经发生或即将发生什么，没什么人在乎，大家只是在心里飘过一丝疑惑，又随随便便挥散掉。
陈铭跟着蹲在她跟前，他甚至连手都不敢伸出去触碰她一下。这个他以前如视珍宝的女孩、这个他以前不舍得让她不快乐的女孩，最后让她难过的却是他自己。
他曾经的恋人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四年了，他哪怕曾看到她有一丝不开心的神色，也不曾见她为什么事流泪。现在却是因为见着他，倔强如牛的夏恩大庭广众之下瘫倒在地、泣不成声…
“恩恩……”陈铭想安抚她暴躁的情绪。
“别叫我！别叫我！”夏恩捂着耳朵仍然不顾形象地大喊。
她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她不要他再那么叫！她心里也恨自己不争气，不愿直面陈铭站在面前的事实。
然而他就是在，而且跟她一起蹲着，任她大声嚷嚷也不离开。
“你不走是吗？我……我……我打电话，我叫桐桐……”夏恩颤抖的手慌乱地抓过背部的小包，胡乱转开扣子要拿手机。
叶桐是她的救命草。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记得叶桐才能救她，哪怕是拖着她离开这里、离陈铭远远的。
陈铭抓住了她躁动的手、掏走她的救命稻草，还一语不发地盯着她。
“桐桐该骂的都骂过了，恩恩……”他心疼地咬住下唇，极力克制着自己的不安。
“我求你了，别叫我！我求你了求你了……”夏恩几近无声地哀求。
“好好，我不叫，你冷静好不好？”他温柔地说，发觉她的手劲慢慢小了，才轻轻地放开。
夏恩怔怔地盯着他那双灰黑色的布鞋，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尺码。
陈铭一向爱穿布鞋。她做暑期工拿到的第一份工资，就是跑去世贸那间最大的连锁鞋店，给他买下那双早已看中又不舍得买的布鞋。一千多块对别人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却是她仅有的。
陈铭高兴得像个孩子，背着她从两公里外走回学校宿舍，两人一路上欢声笑语，陈铭说：“我以后也会这样疼你一辈子。我所有的钱都是你的，我的人是你的，我的所有都是你的，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毕业以后，也的确是这样的。陈铭想把工资卡给她、想帮她分担房租、给她买喜欢的东西……
除了一辈子的诺言。
一生不叫长，没有了他的日子，每一天都长过了一世。
夏恩没有反反复复地掂量过去陈铭投入感情的真实度到底有多少，而是为那些虚妄的诺言感到心寒。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好吗？”陈铭无法忍受这过久的沉默，记忆里所有的印象都是夏恩眯着眼睛轻笑的样子，而不是这般冷漠疏离。
“好啊。”夏恩抬起头，嗓子虽沙哑，发音却铿锵有力。她对上的，是一双憔悴的眼睛，那里曾经装满世间所有属于她的温柔。
黄小蕊约她出来见面的“目的”，很显然是这个了。她突然欣然一笑，随即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那件白底配牡丹花色的连衣裙摆。
“我们去咖啡厅吧！”陈铭说。
夏恩点了下头，率先往电梯走去。从前，她可是都舍不得花几十块钱在这种可有可无的饮品上，净顾着要存钱、存一大笔钱、和陈铭一起去罗马……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陈铭也似乎有什么心事，他默默跟在夏恩后面，不敢再说一句话，免得再刺激到她。
夏恩并不想在饱餐之后喝什么，她盯着咖啡厅的消费价格表，也不管是什么口味，直接要了最多位数的那种。
陈铭却只是点了杯果汁。
他们两两无言，都想等着对方开口说话。
陈铭始终望着低头玩手机的夏恩，平常那么耐不住性子的人，到底是真的在忙、还是故意逃避才假装把视线停留在那个小小的机器上面。
她还是那样一成不变，除了刚刚对他怒吼的那一小段瞬间。他以为自己的离去会让她痛不欲生，事实上也如此，不过她却消化得挺快。而此刻，她正乖巧平静地坐在对面，好像几年前那个温暖的冬日午后，懒洋洋的她靠在图书馆最后一排桌子的窗边，夕阳在发际停留，她像个闪闪发光的天使似的，被无数的光茫包围。他也是坐在她的对面，静静地欣赏她的一切。
“恩恩……”陈铭企图再那么叫她。
“我叫夏恩！”她的眼睛离开手机屏幕，她抬起头，目光里的坚定使人心惊。
“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有些事我想你明白。”陈铭顿了一下，说：“我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爱你……”
“陈铭，分手是你提的，感情是你切断的，好马不吃回头草这种话不用我教你了吧！”她凶狠狠地盯着他。
谁说旧爱重逢就会心平气和？哪怕现在还记得陈铭对她的千般万般好，哪怕多想掩饰自己对他已经多么不在乎，夏恩还是难以抑制心里的怒火。两个人相爱那么多年，别说有多少矛盾，争吵都少得可怜，有什么理由在分开的时候连一句好好的解释也没有、友好的一声“再见”也奢求？
可这不是她想问的、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不是要求和，你别这么尖酸刻薄好不好？”陈铭不是指责她，口气里倒仍是有许多的恳求。
“我尖酸刻薄？”夏恩的气顿时被提上来了，不顾所在环境，激动地说：“我哪句话尖酸刻薄了？！陈铭，别再假惺惺地跟我柔情蜜意，也不用找我解释什么，你既然要走就滚远远的，我还会相信你半句话吗！”她拿着小勺子的手在颤抖。
“我就是怕你这样。恩恩，你看你的情绪……”陈铭提醒着。他认识的夏恩，从来都不会说半句重话，哪怕是个表面文雅有暗讽的词汇，她都羞怯得说不出口。现在却百无禁忌似的，张口就来。
“呵呵，原来担心我因为你，就没能力爱别人了么？！”夏恩谄媚一笑。“还是，认为没人会再爱我？”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陈铭试图解释。他们的对话越来越走偏了，果然已经不在他主导的方向了。
“我还知道你什么呢？什么都不知道。”夏恩自嘲式地又赏他一个笑脸，她说：“陈先生，您和赵小姐的好事近了吧？这种时候来找我，不怕她觉得你和我是想重燃旧情么？”
“你都知道了？是啊，叶桐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过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跟赵婷没有关系，我们不扯上她好吗？”陈铭一急，手差点又不由自主地想去捧她的脸，那张没有瑕疵、几近完美的脸蛋。
“好啊！你向来说什么，我不都赞成的么？”夏恩盯着送来的咖啡上那颗白色醒目的爱心形状，怔怔地望了几眼，然后果断端起杯子来喝掉一大口。
那个形状被冲散了。她和陈铭，是绝不可能回到过去了。可艰难的是，他们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互相折磨？
陈铭即便不爱她了，还是关心她的，只是她不想再要他的同情了。
“你说分手，就分手，我缠你了吗？”她淡淡地说，有时候，怒自己的不争，又无力改变。
“是我缠你。”陈铭把错揽过来，又慢吞吞地说了一句：“我就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从头到尾他都死死盯着这个他还爱着的女孩，知道她嘴上说的稍稍发狠，心里却依然柔软如斯。即便知道她的本性仍在，却是更没勇气告诉她，正是她的单纯让自己对那次作为深深感到不耻，才会痛心疾首地离开……
夏恩无意对上他的眼，才不过半年，她熟悉的那张脸上竟多了几许深沉。看他那样，突然心疼了。再多不快，她也不想建立在伤害他身上。
“你看到了，我过得很好。”她怔怔地望着杯面，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那些狂躁的郁闷之后，她突然想不起究竟还该有什么不甘。
“恩恩，无论怎样，我都还是你的亲人。”陈铭说：“以后不管你发生什么事，我还是会站在你这边的。”
“我的亲人，只有叶桐一个。”夏恩不再指正他这种话不该随便说出来。对于一个背弃自己的人，她是有权利指责的，但即便那样又如何？
她站起来，也拿起了小小的挎包。她得走了，与陈铭坐在一起过久，怕会忘记身份忍不住跟他神神叨叨。
陈铭也跟着站起来，他知道此时说什么分别的话都不合适。他曾经的恋人依然扎着简单的马尾辫、穿着一条素雅的裙子、不化妆、穿平底鞋……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外在。
她的心，却坚韧了许多。
也许他以前的认知就是错的。在没有他陈铭所谓的保护她以前，夏恩的世界便是由她一个人撑起来的。
他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去，眼眶里的泪水总算滑落。当初，如果不是一时冲动……
懊悔的陈铭在独自咽着昔日做错事的苦果，对面长廊上躲在暗处的一双眼却死死地盯在已然站到扶梯上的夏恩脸上……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昔日恋人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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