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记事》都广建木

32、第三十二章人族诸王十九

　　人族王朝折腾到这份上，诸王都麻了，满心：毁灭吧赶紧的。

　　没有心力再关注人间王朝的诸王们在三十年后发现一直没新王下来。

　　咦？
　　什么情况？
　　这三十年了，王位该换了人呀。

　　一了解，发现王翟着实求生欲爆棚，几千年头回见这么有求生欲的王。

　　王翟继位之初，用从前任那里抄来的财产在王畿修建水利道路，给家里没有牛和犁的贫困庶人送牛送犁送良种，出钱照顾鳏寡孤独，将钱花得一干二净，清扫类人群星闪耀留下的阴霾。

　　收拾掉前任们留下的阴霾，王翟待诸侯们也与众不同，她没有不管事，相反，她积极参与所有事，不论大小，在满足后台利益需求的情况下尽量照顾其它势力，主打一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但以上不是最骚的，最骚的是，当她的第一任后台方国衰落时，她将金主给卖了。

　　如此反复无常忘恩负义的王显然不能令人安心，因此新霸主不愿意继续扶持她，准备将她杀了。

　　然而，帝都的氓庶市人们纷纷抄起家伙挡住了新霸主的路。

　　新霸主想宰了氓庶市人并不难，能成为霸主，必然拥有一支百战精锐，但在帝都大开杀戒，等着被天下群起而攻之吧。

　　还有巫女旦，虽然在未知死后，巫女旦离开了玉宫，行走于乡野教书育人，但不代表她真的啥事都不管了。

　　在新霸主犹豫时，一名帝都氓庶主动请缨去见他，一番痛臣利害，成功说服新霸主放弃杀王翟，与王翟结盟。

　　至此，王翟成为第一个前后台死后还能活着，并拥有了一部分王权的王。

　　佩服王翟求生欲之余，诸王有些讶异。

　　“那个说客，她的言辞，不太像庶人。”

　　庶人与贵族能接受的教育是不同的，而教育差异也决定除了个别妖孽，贵族的素质高于庶人，但那名说客的思维、心理素质与应变能力，说她是贵族出身都有人信。

　　新霸主可是用刀斧手招待她。

　　但她确实出身氓庶。

　　一直没离开三途河畔的老古道：“正常，知识下沉了，巫女旦继位后离开玉宫走入乡野传播教育，终于开出花了。”

　　诸王愣住。

　　巫女旦是未知的继任者，但与未知不同，巫女旦对折腾巫宗内部完全没兴趣，继位第二天便离开了玉宫，没事不回玉宫，有事更不回玉宫，诸王都快忘了这号人。

　　某种意义上，她破局了，巫宗的内耗与信任问题完全困扰不了她。

　　但诸王谁都没想到，巫女旦在乡野里做的事会带来这样的变化。

　　王翟四十三年，王翟崩，自然死亡，不是被杀的，可喜可贺，终于有在王座上正常死亡的王了。

　　王翟死后，王洋继位。

　　在前任的基础上，王洋继续长袖善舞，但同时也希望多做一些事，比如加强人王对王畿的控制。

　　按着传统，王畿周围的山泽之利为公有，也就是集体所有，每个人有的只是使用权，王洋准备将这些利益收归国库，增加国库收入，然后练一支强军——经过百年的祸祸，帝都已经没有属于王的军队了。

　　但私有制下的人性有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一样东西，即便自己不拥有所有权，只有使用权，但随着使用时间的增加，使用者会慢慢认为这就是自己的，若自己祖祖辈辈都在使用，那它不止是自己的，还是自己祖上传下来的祖产。

　　一言以蔽之，王畿的山泽之利早就被各级贵族瓜分殆尽，成为贵族的私产。

　　于是产生了一个矛盾。

　　王说山泽的所有权属于我，只是给你们用，不是送给你们的，你们还真当山泽是自己的了？

　　贵族们说，这是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产业，我们几代人都在用，凭什么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鸡同鸭讲怎么办？
　　答曰：看拳头。

　　贵族们拳头硬，王洋十七年，王洋被驱逐，公卿贵族们选出王叙继位。

　　王叙在位期间主打一个无为，只要不赶自己下台，什么都可以。

　　他在位期间唯一颁布的重要政策是放宽货币政策，允许诸侯们自行铸造货币。

　　铁犁牛耕出现后，人族人口突破了两万万颈瓶，到王叙继位时已超过两百五十兆（2.5亿），如此庞大的人口，商贸自然更频繁，需要更多货币，式微的王权无力铸造人族王朝需要的货币数量，诸侯早就私底下自己铸币，但诸侯违法铸币与王承认诸侯有铸币权是两回事。

　　不论人族王朝如何类人群星闪耀都保持淡定的荪终于不淡定了。

　　“他疯了，一个方国一种货币，都不合法也就罢了，若都合法，人们还会认同其它方国使用不同货币的人与自己是同族吗？”

　　虽然她当初制定的货币政策很流氓，让诸侯进贡铜给自己，自己再用铜铸造货币，找诸侯买东西，但她搞这么流氓的政策难道只是为了钱？

　　她是为了通过货币来建立所有方国的共同认知。

　　谁会认为使用相同合法货币的群体是异族？

　　看到别人手里拿着一样的货币都能感到亲切。

　　宁淡定道：“他要不从，就得下台了吧？这事明摆着就是诸侯们想要让自己的货币合法化。”

　　“那又怎样？他不从，甚至血溅王座，谁还敢再提此事？”荪磨牙。

　　宁道：“他要有这血性便不会被选为新王。”

　　荪语塞。

　　同样意识到问题的不止黄泉诸王。

　　诸侯货币合法化，帝都公卿贵族们也是利益受害者，因此王叙二十一年，王叙被废，□□继位。

　　经过货币合法化的事，公卿贵族们选出的新王很靠谱，起码有血性，愿意收拾诸侯，也能收拾诸侯，但收拾诸侯需要钱需要人。

　　当现有的资源不够用时，□□很自然的开始怀疑底下人报给自己的账目有问题，有一次准备自己亲自清查户口，遭到劝阻。

　　劝阻理由很简单，总结下就是，王是负责管理公卿百官的，清查户口是官员的事，王你将活干了，让官员如何自处？会出问题的。

　　□□不听，就是要查。

　　但还不够，她后来还收回了一部分山泽之利。

　　前期通过四处出击得到的利益弥补贵族，大家还能糊弄着过日子，后期战争越来越难，利润越来越少，自然而然翻脸。

　　□□四十一年，□□秋狩时遇刺身亡，王扁继位。

　　王扁继位后除了喝酒就是女人，主打一个沉溺酒色，打算这辈子就这么过了。

　　但他想这么过一辈子，别人不答应。

　　有诸侯向他要求，造一种新的文字吧。

　　只是造新字问题不大，人族的文字一直在演化改良，人王每隔几十年就要重新汇总一遍所有新旧文字，再发给诸国，避免时间久了，诸侯的文字演化得亲娘都不认识。

　　但这位诸侯希望大范围造字，而且造得更难写。

　　但凡有一丝不想遗臭万年，人王都得去宰了这家伙。

　　王扁也不例外，拿出毕生的智慧拉拢其它诸侯，然后族灭那名诸侯三族。

　　这也是王扁在位十四年间最高光的时刻。

　　酒色过度的身体禁不起战争折腾，回来没两年就死了，但他的那一场战争还是恢复了一定的王权威望，因此继任者有了更多的空间。

　　王夷吾在位三十七年，巩固了王权对王畿的控制。

　　王喜在位五十八年，收回王畿的山泽之利，增加府库的税赋。

　　值得一提的是，王喜在位时，有一位先知路过兖州一个小国时见到一名奴隶出身的妃子。

　　国君很宠爱这位美貌异常的妃子，让先知给妃子看看。

　　先知看了，给出一个预言，妃子后人将戴上平天冠，但她的脚下白骨成山，而如山白骨中有生父之骨。

　　平天冠是人王的冠冕，但搭配白骨成山，要么是重振王权的明君要么是出类拔萃的暴君，结合生父之骨，大概率为后者。

　　国君不太高兴，之后发现妃子怀孕也给打掉了。

　　人间对这个预言没多少人关心，就王权如今的鬼样子，鬼知道未来的后人怎么当上的王，又如何死。

　　但黄泉诸王闲着也是闲着，关注了下后续。

　　小国后来被另一个叫辛的小国给灭了，辛君见到了妃子，因为自己比妃子更美貌，倒没起色心，但他对预言感兴趣，遂纳了妃子，并希望妃子生下自己的子嗣。

　　妃子很奇怪，你就不怕来日被自己的子嗣杀了吗？

　　辛君：“我母亲和我的兄弟姐妹是被我杀的，我祖父和我母亲的兄弟姐妹是我母亲杀的，我曾祖父和祖父的兄弟姐妹是祖父杀的....若无意外，未来我也会被我的子嗣杀死，若她能坐上王位，我会原谅她杀了我。”

　　妃子：“....”

　　辛君最终没死在子嗣手里，他被妃子给杀了，妃子以君母的身份成为了辛国的实际统治者。

　　诸王：“....一时间不知道该感慨这俩天造地设还是感慨先知的预言也会出错。”

　　王夷则在位三十八年，在位期间利用蒲阪与王畿的地理位置，大力发展商贸，增加府库收益。

　　王贵在位五十九年，这位王在位前期充分利用了前任留下的财富，打造强军，令诸侯们学会将王权当回事，若只是如此，他会是一位明君。问题是，大抵是重振了王权很自豪，他飘了。

　　跳过令人脑溢血的过程只说结果，王贵在宫廷混乱中被活活饿死，王宴继位。

　　经过王贵晚年的折腾，王宴继位时王权恢复从前，但作为摆设，王宴是一个心态很好的摆设，不折腾人也不纵情享乐，只安安分分的守着蒲阪过日子，还学了医，给帝都没钱的氓隶义诊。

　　就是，画风不太像王。

　　在位六十一年，虽然出不了王畿，但王畿在他治理下，人们过得还不错，起码没受到战乱侵扰。

　　王括在位三十九年，在位期间....反正他死的时候，王令已经出不了蒲阪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