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忘景》天沐云绯

6、荒城宝藏

　　当年詹佑在荒城考古中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自然对他的职业生涯有着莫大的好处。然而，中华大地，地广物博，能人辈出，詹佑那点成绩放到全国来说，还真算不上多大的成就。詹佑之所以能够在考古界一众专家教授、能人天才的包围下杀出重围，一路爬到如今天荒城研究院院长的宝座，那个契机跟詹佑本身还真没半点干系。

　　九十年代初那会，以詹佑为首的荒城后裔们在现在的荒城研究院那块地方已经了一块正式的驻扎地。不过汉人治世，从来讲究个平衡，詹佑再能干，上头也不可能把重担全押在詹佑一人身上，那时的研究队伍中已经有了普通人的身影，当然考虑到他们的人身安全，这些人都是轮换制的。最初的时候，那些轮换人员也都是有真材实料的知识分子，分到荒城这犄角旮旯，啥事也干不了，整天只能瞪着别人瞎忙乎，你说这叫什么事啊？那时候的人心思还是比较纯朴的，总觉得啥事不干白拿工资是件很丢脸的事。于是，大家伙一合计，得了，荒城的事咱插不上手，那上周围瞅瞅总可以。历史告诉我们，很多重大发现，开始的时候往往都是从边缘的蛛丝马迹才让人顺藤摸瓜摸出来的。说干就干，轮转的同志们白天也不再死盯着荒城后裔了，带上家伙什，跑到荒城四周挖开了。你还别说，这么着漫无目的的乱挖一通，居然让他们挖到了古荒城人的墓地所在。

　　古人的墓地还是很有研究价值的，尤其他们发现的还是平民墓地，平民墓地意味着陪葬品少，盗墓贼不感兴趣，保存下来的自然比较完整，这对于研究当时的文化风俗有着很大的参考意义。这下子，轮转同志们也有活干了，可谓皆大欢喜。

　　让人没想到的是，詹佑那边还没什么新发现，轮转同们倒有了重大发现，通过骨龄测试，荒城平民墓地中，除了病死的、意外而亡的，凡是正常寿终正寝的皆在百岁高龄之上。也就是说，当时的荒城还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长寿之城呢。

　　你说这人吧，有权有势之后，便妄想着长生不老。虽说长生不老的这事吧，古往今来多少王侯将相前赴后继的奔着这个美梦去了，结果都逃不过黄土埋骨的下场。可荒城墓地考古发掘表明，长生不老或许还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可在现在人类的平均寿命的基础上再延长个二三十岁似乎不是梦。

　　有了上头的鼎力支持，轮转的人数翻倍不说，非荒城后裔们的干劲也更足了。相比之下，詹佑的团队反倒成了妾生子，娘不疼爹不爱的，跟颗孤苦伶仃的小白菜似的。然后，不管詹佑代表的荒城后裔的处境如何艰难，另一边的研究倒是进展的很快。在一堆先进仪器的帮助下，他们最终把古荒城人的平均寿命定在了二百八十岁至三百岁之间。

　　这个结论，令研究团队和领导们都感到雀跃不已，本以为只是延长个二三十年寿命，没想到有可能翻倍，这不但是考古界的重大发现，甚至可以说人类文明史的大发现啊。然后，问题来了，古荒城人的长寿秘诀究竟是什么？另外，为什么没有找到荒城贵族的墓地，荒城贵族的寿命有没有可能远远长于平民呢？民国期间流传的荒城宝藏之谈，会不会指的并非金银珠宝，而是长生不老？这些问题，尸骨和陪葬品自然无法告诉人们，于是研究团队们再度把目光转向了活生生的荒城后裔，一场针对荒城后裔的人口普查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调查发现，现在所知的这些荒城后裔们的寿命虽然较普通人要长些，但也没夸张到二三百年这么长。难道随着时间的流逝，荒城的败落，荒城后裔们已然进化或许退化成与普通人无异了？这样的结果自然让人无法接受，长生的魅力还是很大的，这条路不通，可以换条路再探，只是这第二条路可就不像第一条路那么温和无害了，血腥与杀戮成了主旋律。那段时间，虽然不长，大约持续了一年左右吧，可对于荒城后裔来说，那绝对是最黑暗的一年，亲朋好友们毫无预兆的失踪，一失踪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怎一个惨字了得。

　　失踪事件持续了一年之后，隐村的那古董们也坐不住了，通过詹佑牵头，1号稀释液的改良品TD1摆到了相关领导们的桌案上，荒城人保存了上万年的宝藏就此掀开了冰山一角。原来，离开了荒城那个特殊的磁场，荒城后裔们的寿命确实远远比不上祖辈们，但是经过数十年的磨合，他们总算渐渐适应了外面的生存环境，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又可以定期的领到先祖中口中流传下来的圣水了。有了圣水的帮助，现代荒城后裔们虽然活不到古荒城人那样三百岁的寿元，活个二百岁还是很轻松的事。至于为什么先前上头倾尽全力都查不出半点线索来，那是因为那些活到一百岁往上的老人们都选择了死遁，回到隐村继续过上百年逍遥日子，即是说，荒城败落后，所有荒城后裔真正的长眠地，其实在隐村。

　　而隐村是当初的荒城十大家族共同出资修建的避难所，当时也是出了大价钱买通了相关负责人才得到了这么一块隐世而居的好地方。因为地方小，住不下所有荒城后裔，所以规定只有在外面世界活够了一百岁的才可以进村养老，也就是说，整个隐村住的都是一二百岁的老头老太太，年轻人只有每年年祭和月祭的时候才允许回村小住。

　　荒城的圣水分成二种，被没多少文化修养的老村长命名为1号原液与2号原液，原液的制作工艺则掌握在安、曲、韦三家手中，具体分工如下，韦家负责培育药材，曲家负责配药，安家负责提供药引。这分工看起来，似乎是安家最没什么大作用，实际上，药引才是原液最重要的部分。其它的，就算药材和配方外泄，调配出来的也只是效果好些的强身健体药罢了，没有药引，就产生不了长生不老的效果。而1号原液和2号原液的区别在于，1号原液只有长生的效果而无法抗衰老，绝大部分荒城后裔领到的都是1号原液。2号原液则是真正的长老不老液，每年定期服用的话，寿命可达三百年，并且可以维持20岁的模样二百多年，直到大限前30年才开始慢慢衰老。当然啦，当出现衰老症状时，喝再多的2号原液也没用了。归根到底，2号原液也不是万能的就是了。

　　若非荒城长生不老的秘密已经被发现，隐村的老不死们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从本来就不够分的原液中挤出稀释液，分给不相干的人的。怎奈何，形势比人强，胳膊拧不过大腿，想不低头也难。

　　言归正题，有了TD1荒城后裔们总算过上几年安心日子，可惜好景不长，TD1的效果是不错，虽然比不上1号原液吧，对于深谱狗急跳墙道理的领导们来说，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毕竟能够没病没灾的活到一百三四十岁寿终正寝，那可是做梦都想不到好事啊。但是，人心是永远不会满足的，看到隐村那些少说活了一百多年，依然挂着一张小年轻脸的老人们，长年身居高位的领导们怎么舒坦得起来。很快，又一份最后通谍摆到了詹佑案头，安、韦、曲三家的负责配制原液的技术人员不得不再次齐聚实验室，研究2号原液的替代品TD2。

　　经过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的努力，TD2总算研究制成功了，可就在样品还没来得及送上去之前，实验室却丢了半支废弃的2号稀释液，这可真算不上什么好事啊。

　　“啊呀，怎么会这样？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爸爸他们？”身为2号原液药引唯一的提供者，流景深深的明白莫名其妙丢失的稀释液代表着什么，自然表现的十分着急。

　　“别急，你先听我说，那半支稀释液原本是留在恒温箱中用来观察远期药效的，因为留存时间比较长，为了怕中间出现一些意外，我们在稀释液中动了点手脚，一旦有人试图使用银制品提取其中的液体，那半支稀释液立刻就会爆炸。在那之前，我们早就放出了消息，取用稀释液必须使用银制品，否则就会改变药液性状，并且再也无法恢复。另外，安放稀释液的恒温箱我们使用的是最新的五重锁，但除了我们四个掌握着恒温箱上四重锁钥匙的人，没有第五个人知道五重锁的存在。从稀释液失踪到现在，第五重锁没有半点反应，也就是说，盗取半支稀释液的人还在实验室，没有离开。”说着说着，流辉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只是笑意显然没有到达眼底。

　　“这么说，动手的人是实验室里的人？”流景不禁皱起了眉头，终于明白自家兄长为什么会露出那么可怕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