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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是初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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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此时正埋首于桌前,三天三夜的情报整理让他未曾合眠。心头正烦恼着,不巧的是,一个不长眼的人登门来了。
“佛爷,李师爷来了。”副官轻轻推开门进来站在张启山右侧,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向他汇报。
张启山皱着眉头,撑在桌案上的手揉着太阳穴,听他说到李师爷心有不快,面色不甚好。一旁的副官见他脸色阴沉,以为是不想见李师爷,又蹑着脚转身出去。张启山忽然抓住他的左手腕,甩甩手让他把李师爷叫进来。
李师爷早就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对着其他人大喊大叫,见副官出来又恢复了刚才的谄媚样子。
“霍副官,佛爷怎么说?”李师爷从下往上地仰视着霍遇,像是见着了哪处的神仙一般尊敬。
霍遇难以掩饰眼里的鄙夷,说了句“佛爷让你进去”转身就走了。
李师爷却是不管这些的,他本来是个外地调来的捐官,天天想着怎么升官发财,也不知怎么搭上了日本人,让他在长沙省里当个师爷,说来说去还是个为日本人卖命的。李师爷故作客气地又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了一声“进来”才整理好衣服推开了门。
张启山此时已坐起了身,手里端着一杯茶来喝,也不看他,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让气氛有些胶着。
还是李师爷先开了口,他低着头,眼睛却往张启山脸上打转。“佛爷,一条将军让我来见您,说要跟您谈长沙的事情,但是前提是想在如故居听戏。”
听到一条要跟他谈占领长沙的事情,张启山心里一惊,但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反而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如故居?一条真是好雅兴,他想听便去听罢,跑来跟我说干什么,莫不是还要我来帮他跑腿?倒是好大的面子。”
李师爷琢磨不透他话里的情绪,感觉他像是有些生气,连忙打圆场道:“一条将军不是这个意思,这如故居的班主在长沙是出了名的,一条将军指名让他唱戏,这不识趣的戏子偏偏不答应,听说他在长沙的盘口势力颇大,一条将军拿他没办法,这不,佛爷您是长沙的主,还请您出面邀请他。”
“长沙的主?张某人担不起这称号,这事你姑且放下,我自会处理,回去通知一条罢。”
听到张启山的话李师爷脸上乐得像是绽开一朵花,可惜了,是朵腐肉花。“那小人这就回去通知一条将军,小人告辞,告辞。”李师爷对着张启山作揖两下,转身欲走,又听到张启山的声音:“小人?倒是挺适合你的。这么急着去告诉他,你对一条还真是够忠心的。”
李师爷闻言一僵,哪里还听不出来张启山口中的讽刺,却当做听的一句赞美又回应了几声,加快脚步逃开了。
张启山手指轻叩桌面,似是自言自语般喃喃说着:“没想到还有不愿意给日本人唱戏的人啊...”
许久之后,张启山才吩咐霍遇。“去打听一下,如故居的班主。”
张启山拢了拢身上的袍子站在听月楼前,深秋季节已了有些寒气,按霍遇所说那人现在听月楼里唱戏。这听月楼是些文人雅士常来光顾的地方,这是往好听了说,说通俗点,这儿就是个妓院。所以张启山只带了霍遇出来,也没穿军服,只着一身暗青色长袍,但站在那里,依然掩盖不住浑身散发出的英挺之气。
有的人,只往那一站,落入他人眼里,便成了一道风景。
进了听月楼,里面座无虚席,张启山和霍遇也是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寻得一方天地。这听月楼平时本就热闹,没想到如故居班主一来这儿唱戏弄得更是热火朝天。张启山把桌上反扣的茶杯倒过来,提着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霍遇面前,一杯拿在自己手上。
“这戏子还真有意思,不给日本人唱戏,跑来青楼唱。”霍遇接过茶。
张启山低头呷了口茶,浅尝辄止。对于霍遇的话不置可否。
抬头望台上望了一眼,显然旦角还没出场,又低头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忽然听得一人喊了一声“二月红出来了!”周围的人皆抬头望着台上,张启山亦然。
只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挑开帘子,走出来一人踏着台步来到中间,露出来一张涂抹着艳丽妆容也掩盖不了的清俊容颜来。二月红一手挽了个花一边开口唱了句:“世人总说薄情郎,小生怎愿负伊来....”
清脆的嗓音引得下面开口叫好,张启山把目光收回,转头看着霍遇。
“他是二月红?”
霍遇一愣,“是。”
“老九门二当家?”
“....是”
张启山眯了眯眼,眼里的神情变幻莫测。只开口说了句:“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