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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求助梁振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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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禾方才听到那个守卫的话顿时震惊不已,她万万没想到早上跟着自己的不是土匪,而是玉舒,若自己不出去,玉舒就不会跟着,也不会被抓走,更不会连累那些无辜的守卫,若他们真挨了五十大棍,估计最后就只剩半口气了。
玉禾既自责又后悔,就在这时,冯金壩一个巴掌突然狠狠甩到她脸上,打得她头晕目眩,可玉禾顾不得自己,只苦苦哀求道:“爹,都怪我,是我不该出去,可那些人是无辜的,你就饶了他们吧,求求你了爹!”
此时碧月从屋外冲进来,一下跪在玉禾面前,恳求道:“老爷,再过几日就是少爷的生辰,小姐出去是要给少爷买礼物,求老爷饶了小姐吧,求求您了!”
碧月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咚咚”磕着头,可冯金壩还是不为所动,准备把碧月踹到一边。就在这时,太太突然大呵一声:“够了!”
冯金壩看太太正哆哆嗦嗦地指着他,连哭带骂道:“姓冯的,你不敢去对付土匪,只会拿自己人撒气,要是真把他们给打死了,那些个厉鬼缠上了洋洋可咋办!”
冯金壩本就有些迷信,此时更是惊出一身冷汗,便立刻吩咐道:“让他们停,别打了。”
说完,他又对玉禾命令道:“你给我滚回去好好反省,没我允许不准出门,来人,送她回去,好好看着!”
这时从屋外进来两个五六十岁的婆子,一左一右把玉禾拉起来,玉禾哭喊道:“爹,玉舒咋办啊?你可要救她啊。”
冯金壩怒道:“这还不是你作的?赶紧滚回去!”那两个婆子立刻架着玉禾走了,碧月也连忙起身跟上。
太太吩咐王妈把玉苗抱回去,又对冯金壩道:“你赶紧筹钱,把二妞救回来。”
冯金壩气得直跳脚,“两万大洋啊!我上哪弄那么多去?”
冯金壩最近手头紧,实在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他在省城辛辛苦苦经营的商铺被鬼子砸的砸,毁的毁,那些大洋和银票也被哄抢一空,他好不容易才从省城逃回来,就怕有一日鬼子打到县城,于是便匆忙把城内的几个旺铺盘了出去,得到的那些大洋全在乡下买地了。他现在只信得过土地,虽然收益低见效慢,但土地永远都在那儿,任谁也搬不动、挪不走。就算有一日鬼子真把庄稼抢了、烧了,以后还会接着再长,不像那些商铺,烧了就彻底毁了。
自从买下那些地后他要雇人打理,要准备麦种,又要购买耕牛和犁耙,手上的钱几乎全都砸了进去,现在别说两万,就算五千大洋也难以在一天内凑齐。
太太一听他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不禁急红了眼,捶胸顿足骂道:“你就是抠的很,为了你那几个臭钱,要让你闺女去送死!你还是不是人?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 她说着说着又痛哭流涕起来。
冯金壩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但又不好和她对骂,只得忍了又忍。过了片刻,他看太太情绪稍微平缓了些,这才和她商议道:“咱的钱都买地了,如今根本没闲钱,只能先当些东西。再说那些土匪的话怎能信?就算给了钱也不一定能保住人,李家的事儿你还记得吧?”
太太心中猛然一惊,想起去年秋天李家刚满十岁的二少爷被土匪绑了去,那些匪徒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五万大洋,李家底子厚,立刻把钱筹齐送过去,也把人给赎了回来,可李家人没走多远,那二少爷就被紧跟上来的土匪一枪崩了脑袋。
原来这二少爷太过于聪明,他一路留下不少记号,被那些土匪发现了,土匪恼羞成怒,这才追上去给了他一枪。可在别人看来,就是土匪不讲信用,拿了钱还要杀人。
太太想起李家二少爷死得那样惨,据说当时白花花的脑浆溅落了一地,她再一想玉舒,不禁打了个冷颤,便急忙道:“不能听土匪的,现在也只有我爹能信得过,你赶紧凑些钱去找我爹,让他帮忙想办法。”
冯金壩一想他老丈人那副耀武扬威的嘴脸心里就堵得慌,可为了救二妞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立刻吩咐下人去整理家中的一些古玩家具、金银首饰,装了满满两大马车拉到一个当铺,别人看他这么着急出手,故意把价格压的很低,本来能当两万大洋的东西才当了一万多点,冯金壩虽极为气愤,但也不敢多耽搁,他连忙准备一万大洋,吩咐管家和护卫给梁家送去,自己则快马加鞭朝着军政武装处奔去。
冯金壩一想到要把这么多钱给他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老丈人送去就觉得心痛难耐,可又想若是能把二妞救回来,以后给她许个好婆家,那自己的收益可就大了,他这时心里才好受些,又急忙加快了马鞭。
到了地儿,那里的守卫看冯金壩眼生,便拦着不让进,冯金壩无奈,只好伸着脖子焦急大喊道:“爹,我找你有事,有急事!让我进去吧爹!”
梁振中在屋内早就听到了动静,冯金壩那破锣嗓门就算隔着三里地也能听见。他早就看这个女婿不顺眼了,平时见了自己连个招呼也不打,所以才有心晾一晾他,让他知道官民有别,别以为有几个钱就能摆臭架子。
过了好大一会儿,梁振中才心满意足地走出去,居高临下吩咐道:“让他进来。” 冯金壩这才被放进来,平时都是冯家拦着别人的份,他何时受过这种气,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他还有事求助这老丈人。冯金壩拱手弯腰恭恭敬敬道:“爹,打扰您了,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梁振中站在台阶上冷笑道:“你能耐那么大,哪用得着我?”
冯金壩听梁振中说话阴阳怪气,他不禁一阵怒火中烧,可还是忍气吞声道:“爹,有件要紧的事儿,只有您才能帮。”
梁振中何时见他这般低三下四过,心情不由大好,这才吩咐道:“进屋说吧。”
梁振中进去后半躺在真皮沙发上,点了一根烟,吐几个烟圈后,才朝冯金壩微微颔首:“你也坐吧。”
冯金壩连忙推辞,“不了,爹,二妞让土匪给绑了,土匪要一万大洋去,可您也知道,他们往往得了钱就撕票,我和香荣只信得过您,我让人把钱已送到梁府了,还请您救救二妞啊!”
梁振中就知道他来没啥好事,果真如此,虽然那些土匪并不好对付,不过一万大洋也值得他考虑考虑了。想到这里,梁振中才道:“这事不好办,让我想想吧。”
冯金壩知道眼前这货一向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他心里还是捉摸不透这老家伙的想法,只得愁眉苦脸道:“爹!香荣为了这事儿都哭红了眼,晕了好几次,您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二妞啊!”
梁振中内心这才有所触动,毕竟香荣是他唯一的女儿。可他见了冯金壩就厌烦,便不耐烦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会想办法的。”
冯金壩见多说无益,只得退了出去,刚出武装处大门,他就狠狠“呸”一声,在心里恨恨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我就不信你以后没求着我的时候,哼!”
冯金壩心中怒气难消,他扯着马缰绳连翻了两次都没上去,不禁火冒三丈,便抽出鞭子对着马背就狠狠打去,那马吃了痛,又受到惊吓,它嘶鸣一声,便用力挣脱缰绳向前疯狂奔去,冯金壩这才惊醒过来,立刻提起长袍迈开双腿就去追,可那马实在是跑得太快,拉了他好长一段距离。
突然,冯金壩远远望到这马好像撞到了一个人影,还发出“咚”得一声响,他慌忙飞奔上前,这才看清地上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穿得破破烂烂的,歪着脑袋动也不动,那地上还有一滩刺目的红色液体,冯金壩心里突突直跳,用两根手指哆哆嗦嗦地探了探他的鼻息,却发现已经没了气儿。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向四周望了望,发现附近空无一人,这才镇静下来。他看这人穿得又脏又破,活像个乞丐,心想死了也就死了吧,有什么打紧,于是便吐了口唾沫,狠狠骂道:“真他娘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