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雀有八尾空鸣悲（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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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那是个十分奇异的人。
乍看到林离第一眼，墨无恨心中就忽然生出这样的念头。
那确实是个奇异的人。
一双眸子一蓝一金，澄澈的近乎透明。又自眼角零散的漫出几根血丝，平白添了一抹颓靡。
此时林离的指尖正扣着那粒石子，眼睛危险的眯缝着。他轻轻嗅了嗅那颗石子，然后漠然的把它抛到一边，对身后的家仆淡声道：“晚课后叫凌凝来见我。”
呃……
走在院中的小凝忽的背后一寒。
林离吩咐完，才向沈墨二人微施一礼，“见过二位仙师。鄙人姓林，仙师唤我林离就好。”
见到林离，沈九泉眼底掠过一丝疑惑，听闻林离自报名姓之后疑惑却是更深。可又在看清他颈下长疤的刹那间，他几不可闻的轻吸了一口凉气，握着墨无恨的手指都不自觉的紧了些。
墨无恨诧异的望了沈九泉一眼，旋即又勾起温蔼笑容，拇指轻轻抚了抚他的手背，温声对林离道：“麻烦您了。我们需要在此地借住几日，请问可有空的客房？”
“有的。二位仙师请随我来。”林离道。
林离带着两个人接连穿过了凌家大院的铁桩林，木人阵和乌金鼎后，来到了凌家的住宅区。凌宅与寻常家宅无异，
只是屋檐比起寻常房屋来说要厚了许多。凌澈因为还在寝殿休息，林离就领着二人去了主厅。
墨无恨不知为何，总是感到背后一阵寒意。恨生剑自那天光芒大盛后便黯淡了下来，毫无剑气，仿佛一柄废铁般毫无光华。墨无恨抬眸凝视着林离，只觉得这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子煞气，透着冰冷的寒意。林离似是感觉到了墨无恨的不适，但只是眼帘微垂。沈九泉自然是感受到了，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墨无恨的手腕，二指搭在他的脉边，源源不断的传输过去温暖的火灵力。
墨无恨轻舒一口气，总算是好了一点了。
二人心知肚明，这是林离的试探。林离或许，还并不信任他们。
这个异瞳的俊美青年，到底是何许人也？沈九泉皱了皱眉，他似乎见过这个青年，似乎…是在一个很重要的时候……
沈九泉停驻了脚步，凝声问道：“不知林先生可认识余川此人？”
林离闻言也停住了，他淡淡的转过身来，“余川正是家兄。”
沈九泉的眸光凝的更深了些。
“久闻贵兄声名远扬，没想到他竟还有亲信踞于此处。”
“只是义弟罢了。”林离的唇边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仙师大可以当我只是名普通家仆。”
“普通家仆又怎会修练东瀛秘法冻血寒？”沈九泉寸步不让。
“仙师倒是火眼金睛呵。”林离淡笑，抬手拢起颈后乌黑长发，显露出他颈后一枚血色纹路，“我只是一颗逃出来的‘魔种’罢了。”
墨无恨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他们在说什么？冻血寒是什么，魔种又是什么？
沈九泉的手蓦然下移，半握着他的手，手指轻勾，在他手心写出几字“稍后解释给你”。墨无恨偏头朝他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沈九泉只是摇了摇头，同时冲林离微施一礼，淡声道了句冒犯。林离这才点了点头，抚袍旋身继续带着二人前行去了。
凌家大院是建立在原本的齐庄之上的，总体来说并不算很大。但林离带着二人走了也约有刻钟方才到了主厅。
主厅房比墨无恨想象中的还要简单，只是一幢传统房屋，内饰也毫无奢华之样。不过令他们惊讶的是，主席之处坐着一位清瘦男子。听到脚步声，便转过头来望视着三人。
林离见状连忙走上前去，低声责怪那男人，“凌澈，不是让你多休息一会的吗？这里我来就好。”
墨无恨恍然，原来这人就是凌澈啊。
“我是修真者。这点疲劳我还是受得住的。”凌澈不管林离有些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说着，旋即站起身子，同二人做了个揖，“见过二位仙师。”
二人回礼后便就座。
“说起来我和沈宗主还是故交。”凌澈道，“当年的事我也有听说，这么多年我庄也是消息闭塞。……二位？”
凌澈的话断的意有所指。墨无恨听出来了，想必沈九泉也听出来了。只是墨无恨没有想到的是，沈九泉竟然直接举起了他们一直握住的双手。
墨无恨瞬间当机，这这这这算个什么事？？？
沈九泉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凌澈，从手上的力度可以感觉得到，手心里那只手的主人十分的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凌澈轻笑道，“啊，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等等？！
哪样？？？
墨无恨望了望沈九泉，又望了望凌澈，眼睛睁得大大的，脑子缓慢的转了几圈后，大概理解为二人是和好了，又变成兄弟了吧。
不过这种方式也真是够奇怪。
凌澈偏头又吩咐了林离几句，林离却是不太乐意的样子，直到凌澈不耐烦的推了推他，林离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凌澈见林离走了，才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靠在椅背上，也露出了笑容，“很好，现在我们可以谈正事了。”
墨无恨扶额，这么嫌弃你的保镖兼保姆大大真的好吗凌家主？
“凌澈，那林离是个什么人？”沈九泉问道。
“啊…”凌澈似是想到什么烦心事一般，摆了摆手，“很久之前，大概是我十五岁的时候，在路边捡到的。不知道受了什么伤，一直赖着我，赖到现在。”
“嗯？为什么呢？”
“……唉，无所谓了。”凌澈摇摇头，“还是先说清琉的事情吧。孤溪给我遣过信了，大致事情我也明白了。本来是不用麻烦你们两个的，但是我这边占卜结果出了些意外，暂时没办法离开这里，这才特意又托你们来的。我先给你们安排住在这里好了，沈宗主墨宗主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吧？”
“没有。”
“那就好。你们最好还是快些去漓江观的好，那里的老观主…唉，算了，我也不好背后语人是非。”凌澈按了按额角，“我刚刚让林离去赶马车过来了，等会儿他亲自送你们过去。”
“嗯，好的，麻烦您了。”墨无恨笑了笑，又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凌家主，我听说岚清国南面的镇兽就在您这附近啊。”
“镇兽？”凌澈有些迷糊，“什么镇兽？”
“诶？”墨无恨讶然，“您…您不知道吗？”
“不知道。”凌澈摆手，“我平素几乎不与外界接触。基本只是练武和修炼，没什么兴趣去知道这些东西。”
“这样啊。”
这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不过墨无恨总觉得他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好像…与镇兽有关？
……诶，对了，这次的漓江，好像并没有异变啊？
“凌家主，我想问问最近在漓江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变？比如异兽伤人之类的…”
“唔…好像是，有的？你们去问问林离吧。”凌澈道。
林离这个时候也进来了，“什么？”
“啊，就是最近在漓江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变，像是异兽伤人之类的。”墨无恨道。
“异兽伤人倒是没有，乱咬人的疯狗倒是有一只。”林离冷笑一声。
“啊？”墨无恨有点迷糊。
“他是说漓江观的预备观主，叫顾夕的那个道长。”凌澈道，“那顾夕心机深重，平素尽喜欢诋毁我凌家。林离看他们不爽很久了。”
“顾夕此人，我也有所耳闻。”沈九泉道，“好像是顾清琉的二师叔，现任观主的亲弟弟。”
“对。”凌澈道，“也不知道那老家伙为何要让这疯子做下任观主…”
“你也不要乱说话了。”林离道，转身取了帕子来蘸了温水给凌澈擦了擦脸，“还困吗？要不要去再睡一会。”
“无事。我休息的也足够了，待会儿还得去看看他们训练。”凌澈仰着脸任林离服侍，“刚才是你命人找小凝？小凝又怎么着你了？”
“……。”林离摇摇头，“没什么大事情。等会你先去用早膳再去训场。”
“嗯……”凌澈懒懒的道。
……
墨无恨在坐过林离驾的马车之后，终于知道什么是颠簸了。
“#￥%@￥&@#￥………………”下车之后墨无恨吐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嗷……”
沈九泉在一旁淡然的轻轻抚着他的背，“吐出来就好了。”
“……噗…噗噗噗…”墨无恨吐得天昏地暗。
这是一具什么样的身体啊？！
酒量差，酒品差，晕船晕剑还晕车？？
没救了。真的。_(:зゝ∠)_
沈九泉给他递了一块手帕，“擦擦吧。”
墨无恨擦完嘴之后就倚在树边，抬手捂着眼，脸色青白，“阿泓…让我歇会儿…歇会儿…”
“我这里有止吐的药。”林离从车上走下来，掏出一个小纸包，取了一颗白色的药丸给他，“吃了吧。”
“嗯…”墨无恨晕乎乎间接了药就要往嘴里塞，“谢谢…”
“不客气。”
“……！”
就在那一瞬间，异变陡生。沈九泉抖手拍飞了墨无恨手中的药，同时璃泉剑嗡鸣一声刹那间出鞘入掌。沈九泉持剑厉声道，“你不是林离，你是谁？”
“啧。”
林离冷笑起来，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好久不见啊，沈泓。”
“洛，筠。”
沈九泉冷冷道。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雀有八尾空鸣悲（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