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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狮心会长与小绵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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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恺撒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像是为了弥补现实中的遗憾，幼年的他如同开挂般无所不能，不但气得管家没心思没收他的游戏机，顺利赶跑在他家里寻欢作乐吵得他睡不好觉的人们，还从可恶大使的手里救下了他最喜欢的那只小羊。
后来，画面又切换成了他长大后和龙王激战，经过惊天地泣鬼神的惨烈对决，就在龙王要给他致命一击的时候，一直和他背靠背战斗的楚子航却忽然猛地推开了他，自己的整个身体却被龙爪贯穿。
然后缓缓倒在了他的怀里。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恺撒震惊地瞧着他，问道楚子航你为什么这么做？
楚子航嘴角带血抬起头冲他微笑：你忘了吗？……其实我是多年前你放生的那只小羊啊。
……
恺撒被吓醒了。
二
楚子航觉得恺撒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虽然平时也不太对劲，但今天是不对劲中的不对劲。
恺撒瞧着他的目光里不但蕴含着怀念，怜惜，愧疚等种种复杂情绪，还躲躲闪闪的，时不时瞟他一眼又马上收回目光，简直像个出轨怕妻子发现而良心不安的丈夫。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在他们今天的比试训练中，一到紧要关头，恺撒不是放水就是犹豫不决错过时机，他打得越起劲，恺撒就让得越厉害，连平时水平的一半都没发挥出来。
故意放水这种不尊重对手的行为还从未在他们的比试中出现过，楚子航觉得有些生气，正准备把村雨架在恺撒脖子上质问他今天究竟发什么疯，恺撒却忽然自己扔了枪，沮丧地坐到地上，蔫头耷脑斗志全无。
“不打了不打了，”恺撒摇着手道，“今天我一看到你的脸就下不去手。”
楚子航一愣，手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摸摸自己的脸看看究竟有什么问题。
“不是你的问题。”恺撒立刻道，但又不好说出来究竟是什么问题。
“总之为了表示歉意，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客。”恺撒道，目光里是大写的“你一定得同意。”
虽然他不怕楚子航生气，但他却很怕楚子航生气以后从此不和他玩了，这么好的对手可没那么好找。
楚子航虽然莫名其妙，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恺撒终于松了一口气。
三
然而，他松下去的这口气在他看着楚子航连着点了三道绿油油的素菜以后又上来了。
“……只点素的？”恺撒忍不住问。
“嗯。”
“为什么？”
“想吃。”楚子航看着菜单头也不抬道。
“都是草类。”恺撒嘟哝。
楚子航没理他。
“你为什么想吃？”
楚子航没有温度的目光扫了过来，凯撒闭嘴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恺撒又道：“那个，你知道吗？羊也喜欢吃草。”
这句话刚出口，恺撒就后悔了。
瞧着楚子航此刻的表情，恺撒十分确信自己在他心目中已然退化成了一个智障。
他决定这几天都绝对不说任何带“羊”字的句子，睡觉也改成数龙。
四
即使数着龙，令恺撒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又做梦了。
他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梦境里，而楚子航又一次为他挡下了攻击，又和上次一样倒在他的怀里，甚至连姿势都没变。
黄金瞳熄灭了，那双浅栗色的眼睛望着恺撒，似乎欲言又止。
恺撒僵硬地道：“你该不会想说你是我以前放生的小羊吧？”
楚子航居然微微地笑了。
恺撒一个激灵：楚子航要对这个想法开嘲讽了！世界要回归正轨了！
却见楚子航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轻轻地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恺撒“啊”地一声大叫，猛地从漆黑的寝室里坐了起来。
他又做这个天雷滚滚的梦了。
恺撒十分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这么神通广大的加图索家继承人，上能掀翻龙王下能让几百个王氏集团破产，为什么却管不住自己的脑袋？
他觉得必须找个人倾诉一下自己的想法，否则他就快疯了。
五
他选择了路明非与诺诺。
刚听完前因后果，红发的小巫女就笑得一头栽在床上哈哈哈哈地停不下来，路明非在一旁僵硬地板着脸，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辛苦。
“老大，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脑袋里在想什么，不提羊不能变人，就算能，师兄也起码也是狮子王的级别，他和羊哪点儿像了？”路明非吐槽道。
“这我当然知道。”恺撒很苦恼，“我心里也百分之一万确定这不可能，但就是控制不了做梦时的想法。”
路明非和诺诺面面相觑。
“执念这么深，看来只有去问楚子航本人了，被他亲口否认可能会让你比较容易接受现实。”诺诺建议。
“师姐说得对啊老大，”路明非马上唯恐天下不乱地赞同：“虽然师兄很可能揍你一顿，但胜过天天活在噩梦的困扰中啊！而且你早就被他揍习惯了，多挨一顿算什么？”路明非做了个打气的表情。
恺撒想了想，觉得此话甚是有理。事到如今也只有楚子航本人才能让他彻底放弃这个不靠谱的想法了。
但这种事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比如下课时：
恺撒三两步追上抱着一摞书走在前面的楚子航。
楚子航今天戴了一副黑色细框眼镜，右手将眼镜向上推了推，冷冽的目光从镜片后望着他，问道：“什么事？”
恺撒莫名地觉得心跳加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想说……今天天气不错。”他指指头顶。
楚子航抬头看看阴云密布的天空，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恺撒自己都想替楚子航说一句MD智障。
比如在餐厅：
恺撒决定采取迂回战略，从无关紧要的话题牵引到小羊身上去。但上次问了吃草的问题然后失败了，所以这次绝对不能问吃草的问题。
幸好今天楚子航吃的是鱼。
“咳咳……又遇到你了，真巧啊哈哈哈。”恺撒在他对面坐下。
“……”
“这是什么鱼？”恺撒瞧着楚子航的盘子。
后者低头瞧了瞧，拿叉子戳戳，道：“不知道。”
“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恺撒立刻感叹道。
“……”
“在我们身边也同样存在着很多难以描述的问题。”恺撒的语气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沉痛。
“……”
“就连我本人，也有……”
“也有很大的问题，”楚子航指指头部，“我知道。”他站起来，背上包干脆利落地走了。
恺撒非常失落。
比如楚子航去洗手间。
“这么巧，在这里都能遇见你啊哈哈哈。”恺撒干笑。
楚子航不说话了，他干脆拽着恺撒的领子把他按到了墙上。
“恺撒·加图索，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楚子航的语气很平静，但他听得出那下面的咬牙切齿。
恺撒很想就这么直接交代，却发现张了几次嘴还是说不出口。
“其实……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问你。”恺撒终于道。
楚子航一愣，攥着他衣领的手慢慢松了下来：“什么事？”
恺撒瞧瞧四周，显然觉得洗手间里不是一个好地方。
“这样吧，三天后下课，等其他人都走了，你在炼金教室等我。”恺撒道。
他盘算得很好：炼金教室在一座塔楼上，四周是风景优美的绿地，不受嘈杂人群的打扰；那间教室黄昏后也很漂亮，明亮的大落地窗，暖黄色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到地板上，这样的环境可能会让楚子航心情舒畅，从而揍他的时候下手轻一点。
楚子航注视了他一会儿，点点头，“好。”
六
这两天的楚子航也很苦恼。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和恺撒好好打一架了，杀胚的血液有些躁动。
苏茜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询问他怎么回事。楚子航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说，最后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是恺撒。”他道，黑发女孩眼中立刻闪过一道精光。
…………
“总之，他看着你的目光很奇怪，这两天总是躲着你，然后又没话找话地和你搭话？“
楚子航点头。
“比赛一直放水？总能在各种奇怪的地方遇见他，比如洗手间？”
楚子航点头。
“一直欲言又止？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约你三天后见？”
楚子航继续点头。
“在什么地方？”
“炼金教室。”
苏茜倒抽一口冷气，楚子航不明所以。
“我早就觉得……我早就觉得……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她看上去简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而且这个哥伦布从一开始就认定这块新大陆一定存在。
“这说明什么？”楚子航问道。
“恺撒要和你告白了。”苏茜道，生怕他受到的震动不够大似的补上一句：“然后他要问你是不是也喜欢他，恋人之间的那种。”
“……不可能。”楚子航脸上不知是种什么表情。
苏茜很着急：“你可能不知道炼金教室是全校公认的约会圣地，也不知道这些欲言又止是什么套路，但相信我，这个套路我可见得多了，除了你，我敢打赌任何一个青春期男生都懂这是怎么回事，而且我早就觉得你们两个不对劲了。“
楚子航正想问她早就觉得他们不对劲是什么意思，苏茜已经噔噔噔地跑了出去，一会儿又跑回来，把一大摞书倒到他的桌子上。
《如何看出你喜欢的人暗恋你》《男生暗恋你的101个痕迹》《注意！这些行为说明TA对你有好感》……
“你不信我说的，书上说的你总该信了吧？”
楚子航被她急切的眼神注视着，默默地拿起了第一本书，然后是第二本书，第三本书……
苏茜一直很有耐心地坐在他旁边，直到看着楚子航面无表情地合上了最后一本。
“怎么样？”苏茜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仍然看似镇定地保持着一个酷哥该有的沉默，但心里却不得不悲哀地承认，苏茜说的都是对的。
“所以呀，”仿佛看出了他心里所想，苏茜双手托腮，状若深情地望着天花板，“恺撒一定是要问你：'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楚子航什么都没说，站起来逃一样地冲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七
对于恺撒这边，路明非和诺诺早就对他这两天的犯怂恨铁不成钢，至于这份恨铁不成钢中有多少成分是盼望看到恺撒挨揍，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恺撒压力很大。
他来到教室的时候，楚子航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一个人。
很好，他想，和他预想的一样，柔和的光线，温馨的黄昏，静谧的气氛，这种环境谁都不好发火。
但是说话好像也更困难了。
恺撒站在楚子航对面，瞧着他竟有些莫名的紧张。
“其实我一直……”
都梦见你是我以前养的小羊。后半句他没敢说出口。
“我承认这是个荒谬的想法，但我已经因为它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了，”恺撒烦躁地挠着头道，“所以必须要找你本人确认一下……问你究竟是不是……”
可怜恺撒对着楚子航的脸憋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一个羊字，倒是把一张脸憋得通红，他敢对天发誓，以前和龙王决斗也没这么紧张过。
楚子航忽然幽幽地开口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想起了苏茜的那句话。
“你知道？”恺撒吓了一跳，心想天杀的路明非和诺诺是不是他们把消息泄露出去了。
“嗯。”
“你不生气？”恺撒小心翼翼地问。
楚子航摇头：“为什么要生气……我回去也想了很久。”
恺撒松了口气，但马上就发现还没到松气的时候。
“那你的答案是……”他觉得最好还是问一下才保险。
“……是的。”楚子航道。
恺撒一口气没喘上来。
……是的？！怎么会是是的？
楚子航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如此震惊不能理解。
“你确定？”
楚子航点点头，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恺撒毫不犹豫地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下一秒便开始哀嚎：
“哎呦……痛痛痛……”
这点痛楚根本抵不过他心里的震撼，他三观的堤坝刚刚被暴力摧毁——楚子航本人都承认了，他还有什么办法？他想说不定自己该换个思考方式——这个世界里龙都能变人，谁能保证羊就不能？
“你不高兴？”楚子航眯起眼睛。
“当然不是！”恺撒立刻摆手，他喜欢的小羊还活着他当然很高兴，“我只是……不知道我们之后应该怎么相处。”
这太尴尬了。恺撒记得自己小时候非常喜欢摸那只小羊头上顺滑的绒毛，但楚子航肯定对这种行为很不爽，他是不是应该一起给他道个歉？
“和以前一样就可以了。”楚子航道，很久没和恺撒打架他其实挺无聊的。“我更习惯那样。”
“……你确定？”恺撒的目光登时更复杂了。
楚子航点点头。
但是，摸楚子航的头这种事，即使是想一想也需要很大勇气的。
八
在教室外等了半天的路明非终于沉不住气推开门时，就见恺撒和楚子航紧绷绷地面对面站着，恺撒脸上的表情就像让他去跳油锅。
而且如果真是让他去跳油锅，恺撒很可能还不会这么紧张。
老大可真怂，给他这么长时间都搞不定，路明非忍不住腹诽。明明都说了大不了就是被师兄揍一顿。
“我来说吧！”路明非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恺撒和楚子航纷纷转过头来看他。
“师兄，老大这几天一直做一个天雷滚滚的噩梦，梦见你是他当年放生的小羊，严重影响了他的脑子，你快揍他一顿让他醒醒！”
“这个我们已经说过了！”恺撒怒道，“现在的问题是……”
楚子航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你要问我的原来是这个？你做的噩梦？”
“是啊。”恺撒莫名其妙，“你不是知道？”
楚子航的瞳孔登时变成了金黄色，握着村雨的手臂青筋暴起，看上去马上就要暴血，从没见过楚子航如此愤怒的恺撒和路明非不由得一起倒退了两步。
“师兄刀下留人！老大他一直这么蠢你又不是不知道！”路明非一时紧张口不择言：“你大人有大量揍他一顿就行了不要动刀子，大家都是校友打起来伤到桌椅板凳明天大家都上不了课这多不好……”
“恺撒.加图索，”打断路明非的碎碎念，楚子航一字一顿地道：“别让我再看见你。”
村雨飞出去斩落了恺撒的几根金毛钉在墙上，楚子航拔了刀，无视二人径直走了出去。
恺撒失魂落魄，楚子航看上去好像真的以后都不想和他玩了。
九
“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恺撒郁闷地又开了一瓶香槟，将自己的杯子倒满，一饮而尽，“明明之前还说得好好的。”
“老大，你看起来就像条刚刚失恋的单身狗啊。”路明非吐槽道。
“为什么是狗？”
要解释这个问题太麻烦了，路明非顺口胡诌道：“因为师兄比较喜欢狗。”
“哦。”
恺撒继续开香槟，仍然想着之前的事：“楚子航肯定误解了我要问他的问题，在我说话前他就说知道我要问什么了。”
“我知道他以为你要问什么。”诺诺推开门走进来，没精打采地窝进沙发，还把恺撒的香槟拿走了。“我刚才去找了苏茜。”
……
“所以楚子航一直以为我要和他表白？”听完诺诺的叙述后恺撒震惊地道。“现在的女孩脑袋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诺诺又给了他重重一击，“你们的表现真的很让人误会。”
恺撒无法相信地问路明非：“我的形象难道不是比公路还直？”
路明非生平第一次居然没有接话。
恺撒沉默了，坐下来打算对自己的灵魂进行一场深刻的拷问，然而唯一的发现就是他的灵魂还真是经不起考验。
他发现他确实是有那么一些喜欢楚子航。
而且说不定比他以为的还要多。
“苏茜说楚子航回去后想了一晚上，第二天看到他眼圈都是黑的。”诺诺感慨。
“……”恺撒沉默。
“看来他发现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
“结果你要问他的居然是这种问题，我想他一定受到很大打击。”
……
“说得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混账了。”恺撒一摆手，“不做不休，现在只能先找楚子航道歉，告诉他不是他误会，我确实喜欢他。”
“你不是比公路还直么？！”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恺撒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你见过没有弯的公路？”
十
自从楚子航说不希望他在自己眼前出现之后，恺撒还真的一连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一打听，却发现他已经主动请缨独自出任务去了，好像还是个难度颇大的A级任务，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却好像人人都不清楚。
恺撒无法，只得找机会拦住匆匆忙忙的兰斯洛特，询问他是否知道楚子航究竟是去哪里出任务。
兰斯洛特瘫着一张脸：“会长不让我告诉任何人。”
眼前这个青年的脾气他很清楚，说出的话很难再更改，恺撒难掩失落地垂下了头准备离开。
兰斯洛特瞧了瞧蔫头耷脑的意大利人，忽然道：“任务地点在密歇根湖。”
恺撒惊喜地回过头来：“楚子航不是说不能告诉任何人？”
“你又不是‘任何人’，”兰斯洛特瘫着一张脸转身离开。“今天的事我也没对‘任何人’说过。”
恺撒站在原地，思考这种一个比一个傲娇的性格难道是狮心会的一脉相承？
十一
楚子航在密歇根湖旁的树林中已经待了两天两夜，仍然没有发现目标的身影。
他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一条喜欢恶作剧的龙，与龙王比起来攻击性不强，但记录显示到湖畔旅游的游客中为数不少的人都被它骚扰过，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症状，即他们都出现了短时间的神志不清。
比如坚信自己是一棵树而死活不愿意离开树林，又比如做了个噩梦，醒来后就信誓旦旦地对所有人保证他其实是上天派来的救世主。
前方的树丛忽然传来响动，楚子航的手警觉地移到了刀柄上。再仔细一看却是那个熟悉的金色身影在探头探脑。他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村雨就要劈过去。
“哎等等楚子航！……是我啊！我！”金色人影边发出一连串的惨叫边躲闪着他的攻击。
“我说了别让我再见到你！”楚子航恶狠狠地道，刀锋却忽然给人握住了，对上他的是一双真诚闪光的蓝眼睛。
“上次的事是误会，我真挚地向你道歉——”
楚子航持刀的手继续往下用力。
“但是，”恺撒急急忙忙地补充道，“其实有件事你没搞错。”
楚子航愣了愣，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红。
“……什么事？”他问道，声音却一下子小了不少。
恺撒像上次一样对他伸出手，他瞪视了恺撒一会儿，终于收起了刀，犹豫着同样伸出手去，却在刚一接触到的瞬间便发现这触感不对。
他面前的“恺撒”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半龙半人的模样，居然也是一头金发，脸上挂着经常喜欢恶作剧的孩子般的笑容，此刻它的一只右爪正搭在他的咽喉上，另一只爪子则紧紧地捏着他握刀的手腕。
“你是……那条龙。”他费力地道。
“啊啊，所以你是屠龙的勇士？”他感到龙正毫无礼节地翻着他背包里的资料：“楚子航，卡塞尔学院A级精英学生，狮心会会长……哇哦，好险好险。”龙道，看来还想拿爪子拍拍胸口，若是它的爪子没有全部用来压制楚子航的话。
“……”他没想到这条龙居然如此地“活泼”，“你的能力是幻术？”
“答对了，”龙自豪地道，“很罕见吧。”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但龙并不打算放过他，而是有点好奇地问：“你在那个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对了，那其实是个幻境。
他有点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你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龙摇摇头，“我的能力可以让每个人看到他最希望看到的场景，至于他具体看到了什么，我倒是不清楚。所以你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龙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
“我观察你好久了，”龙道，“我很好奇究竟什么才能让一个教科书级冰山露出那样的表情，喂，快说，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
“当然是我。”
这个声音响起来的刹那，一人一龙同时僵住。恺撒趁机一把掰开龙的爪子，二人一同将龙制服。
“居然带帮手。”被二人捆起来的过程中龙哼哼唧唧地道。
楚子航动作一顿，“他不是我的帮手。”
冷冷的语气让恺撒登时想起了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我说，楚子航，那个，我是来道歉的，”恺撒把多余的绳子扔到一边紧张兮兮地说。“上次的事其实是个美丽的误会……”
“……”
“但有件事是真的，你没理解错。”
楚子航保持冷静，这一幕和刚才的幻境太像了，他忍不住瞧了一眼龙，后者虽然被五花大绑着，却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的谈话，显然十分期待。
他耳根有些泛红：“等等，别在这里说。”
恺撒完全没有听他的话。
“我也是刚刚发现，我喜欢你很久了。”
终于说出来了。
恺撒轻松了。
楚子航的脸涨红了，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边的龙已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在我的幻境里看到的是这个！”
楚子航一胳膊肘把它击晕。
“什么幻境？”恺撒好奇道。
“什么也没有。”楚子航立刻欲盖弥彰地回答。
十二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将龙杀掉，它并没危害到人类的性命，况且，他们二人的心情都非常好。
恺撒不想这么快就回学校，便提议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在密歇根湖旁度一个星期假再回去。
此刻他们正躺在湖边的沙滩长椅上一起晒太阳，楚子航在他的身边小睡。恺撒既心满意足又感慨地望着天空，心想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天这么蓝，草这么绿，花这么香——
身边的楚子航忽然挣动了一下，从小睡中醒了过来。
“睡得好吗？”恺撒转过头。
“我做了个梦。”楚子航看着他道，眼神有点迷茫。“……好像是你参与了一部电影的演出……”
“是吗？”恺撒自信满满，心想凭自己炫酷的外形怎么也得是个男主角：“什么电影？《终结者》还是《美国队长》？”
“都不是。”楚子航一脸无辜，“是《小熊□□与它的朋友们》。”
恺撒从他的椅子上摔了下去。
楚子航心满意足闭目养神。
谁让他先梦见他是羊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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