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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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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了了几位皇子,叶太傅往上书房走去,给年幼的皇子们上课,已经及冠的皇子则不再去上书房学习,各自领了差事历练,在众人面前,不管几位皇子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都对几位老师行弟子礼,自然不会放过散朝之后文武百官都在场的这个时机,给自己增添好名声。
嘉徳帝今日无心召见大臣,在皇极殿自己下了半会儿的棋,想到太傅尤擅下棋,便起身往上书房走去。
默默的站了一会儿,看着叶太傅给几位年幼的小皇子上课,矫正他们握笔的手势,最小的九皇子才六岁,叶太傅正手把手的教他,可九皇子正是可爱的年纪,上课坐不住,眼睛四处瞟,看到父皇更是蹭蹭的跑过来,吵着要抱:“父皇……父皇……”
嘉徳帝掂了掂九皇子,看着他干净的眼睛里满是对自己的依恋和信赖,其他几位小皇子也纷纷围过来,嘉徳帝一一看过去,心情总算好过了一点。
叶太傅走过来行礼:“皇上吉祥。”
嘉徳帝伸手扶起叶太傅说:“太傅你老人家就是多礼,朕只是出来走走,顺便看看皇儿们。”
“父皇,小七很乖的,听太傅的话,不出去玩儿。”
“小六也很乖。”
两位小皇子纷纷表示自己很乖,一个接一个的说话,逗笑了嘉徳帝。
六皇子很会察言观色,再接再厉的说:“父皇,太傅正在教弟弟们握笔写字,您看这是孩儿们刚写的,最上面那张是九弟写的,是他的名字。”
六皇子今年九岁,已经知事了,很会抓住机会,也爱动脑子,这话一出,嘉徳帝摸摸他的头,接过他手里的字看了起来,看到最后一张,还指点了几句。
叶太傅适时的开口:“皇上,您看,几位皇子聪明伶俐,老臣就不夸他们了,省得他们太骄傲,臣得做个严师。”
这话勾起了嘉徳帝的回忆,只听他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严师好,太傅是个严师,还记得小时候朕瘦瘦小小的,手腕没有力气,总是写不好字,被兄弟们笑话,是太傅以身作则,陪朕一起在手腕上坠玉,直到朕开始习武,手腕有劲儿了为止,朕都记得……朕也好久没和太傅一起下过棋了,正好来一局,让太傅看看朕的棋艺是否精进。”
当天下午叶太傅便一直留在宫中和嘉徳帝一起下棋品茗,谈书论道,末了嘉徳帝还说甚是想念叶太傅家的桃,一再言语说改日必要登门好好品尝,叶太傅自然是婉拒,提出由大总管常顺派人到叶府摘桃。
这些年叶家的桃闻名京都,每年慕名而来讨桃的人络绎不绝,除了叶家自己人,第一个吃到桃的也就只有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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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叶华蓁要到外祖家去送桃,一大早就被母亲从被窝里挖起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还不甚清醒,香草带着侍女进来伺候她梳洗。
谢梅洛亲自为女儿挑选衣裳,一身樱粉薄纱儒裙,金黄色的阳光从东方照进绣楼,日光中的少女美的像霞。
这样的女孩儿,足以让她的母亲心柔似水:“我的女孩儿谁都比不过,来,娘给你梳头。”
叶华蓁乖乖的在梳妆台前坐好,打了个呵欠,小手抓着母亲的裙边。
也许天下有女儿的母亲都喜欢打扮自己的女儿,谢梅洛有一双巧手,很是善于打扮,她梳的发型挑的衣服无一不凸显女儿的气质。
镜子里的少女,头发一半披散在肩,一半挽成花苞盘在头顶,三三两两的碧玉小钗镶嵌其中,黑的发,碧的玉,香腮雪,明月珰,美的不可方务。
“多有灵气的小姑娘,竟是我女孩儿,华蓁华蓁,你这名字还真没有取错。”
就像鲜嫩多汁的水蜜桃,不需再上胭脂以喻其秀,最妙的要数这双水汪汪眼睛和饱满鲜嫩的红唇。
叶华蓁身子往后靠在母亲身上,依恋的说:“那是因为我长得像娘亲,别人的娘亲都比不过我的娘亲好。”
谢梅洛莞尔一笑,轻轻地抚着女儿散落在背上的头发,语气更加温柔的说:“自己抹上一层香膏,好好保养,以后可不许贪玩偷懒,晚上最好早些睡,香膏日日不能断,平时记得多用一些养颜的方子,我会让人给你送来,你自己多琢磨琢磨,别什么都丢给底下的人。”
“娘,我饿了,今早要吃白粥小菜。”叶华蓁撒娇道。
“你这孩子,怎的说到保养就如此惫懒,以后有你哭的……我让人传饭,吃完之后去你外祖家送桃,别忘了去杏花坞买上一坛杏花酒。”
饭毕,谢梅洛给女儿披上与衣裳同色系的戴帽披风,叮嘱她道:“莫要贪玩儿,早些归来,去给你祖母请安,不用再过来我这儿。”
叶华蓁应下,退了出去,带着人往长春堂走去。
“妹妹也是过来给祖母请安的吧,快些进去,祖母正念着妹妹呢。”
声音柔柔的,表情柔柔的,素色衣衫的佳人浅浅一笑,淡淡的薄薄的嘴唇微微弯起,色若春晓之花。
长得倒是好看极了,叶华蓁看着眼前的人,淡淡的点头,从她身边走过,然后被人迎进了长春堂。
为二小姐对大小姐的无视,喜儿有些不平,叶华浓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看着被仆妇簇拥,众星拱月般走在前面的少女,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对自己的无视。
正所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能不能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众星拱月,且看今朝吧!
叶华蓁出了门,不用香草搀扶,自己跳上马车,宝马香车缓缓的行驶,上了大街。
这个时间点,日头正好,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纷纷侧头看着行驶在街上的马车,似这样的宝马香车,只能是出身大家的人乘坐,百姓好奇也是在所难免的。
叶华蓁命车夫缓缓行驶,不必急着赶路,以免误伤行人。
马车在杏花坞停下,帘子轻轻的被撩起,先出来一个梳双平髻的侍女,紧接着出来一个着樱粉色披风的女子,她戴着帷帽,旁人无法看清她的容颜。
她缓缓走进杏花坞,裙琚摇曳,莲步轻轻,是古朴街头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随着她的到来,古老的酒楼鲜活起来,吃酒的客人不知自己撒了酒,侍客的小二忘了倒酒,卖酒的老翁笑开了皱纹:“叶姑娘又来买酒,可巧,去年酿的杏花酒刚好出窖。”
“那真是巧了,卖酒翁,上好的佳酿可否给我来三坛,我家长辈甚喜贵店的酒。”
她就站在那里,浅浅淡淡,自始至终没有人看清她的样子,只有一个美好的背影和美丽的声音。
角落里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着天香色的锦袍,摇着一把杏花扇,似笑非笑的看着柜台前的女孩儿,颇有一番风流潇洒的韵味。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走过来的,他就已经站在她的身边,一手搭在柜台,一手摇着折扇,露出迷人的笑颜:“在下言非,姑娘有礼了。”
叶华蓁抬眼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言非摇着折扇,挑挑眉,心道好一个红颜祸水,正欲再度开口。
卖酒翁已经从酒窖取酒出来:“叶姑娘您要的酒,另外小老儿再送您一坛上好的桃花酒,这酒出自渭川最好的酿酒师之手,取渭川稻田里的稻米,渭川花田里的桃花,渭川最高峰的泉水,世上只此一壶,一点一滴都是酿酒之人的心意,姑娘和这酒有缘,切不可轻易送与别人。”
“看来杏花坞的老板今日心情甚好,我倒是来对了,希望下次来还能如此,多谢卖酒翁赠酒。”
杏花坞的酒一向难得,杏花坞的老板一向任性,有的人有钱都买不到,有的人囊中羞涩,却能痛饮三壶。
若问酒家为何,曰:家主悦忽。
今日买到三坛杏花酒,还附赠一壶桃花酒,想必是今日老板心情甚好的缘故。
叶华蓁取了酒走出了酒楼,众人怅然若失。
言非摇着折扇,看着在柜台后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卖酒翁,似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什么时候这满脸折子的卖酒翁竟比他这个风度翩翩的公子还受欢迎,这世道怎么了,这姑娘,怎么想的,这品位还真是不敢恭维。
二楼一个玄色的身影紧紧盯着那远去的马车。
房门被推开,言非走过去,站在玄衣男子身边:“她来了,又走了,村长大人,你的桃花酒终于送出去了,那些年你日日在守在桃花树下,就是为了这小小的一壶桃花酒?桃花之约,你相信?”
桃花源里桃花落,桃花树下桃花酒。一杯陈酿共此生,三生石上醉春风。
玄衣男子没有说话,言非摇折扇的手忽的停了,收起折扇,用扇子点了点他的胸膛,暧昧一笑:“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我猜那位肯定不知道桃花之约,不然你那酒人家能收?桃花之约要是成真的话,那姑娘还真可怜,不知不觉中了你的暗招......不过话说回来,你眼光倒是不错……”
“收起你脑袋里的那些想法。”柳树正色道,他不许任何人亵渎她,“我并没有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饮下,”顿了一下,“我酿的桃花酒。”
“哎呦,你可真卑鄙,我算是见识到了,万年铁树开出一朵黑漆漆的花,要我说你这名字就没取好,柳树柳树,可不就是棵木头,看吧,你就只会在背后,看着人家的背影,偷偷的给人家下咒”
他似乎可以预见柳树君未来的日子是何等的有趣,毕竟那位看起来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无视柳树君的黑脸,言非继续说道:“耽搁了那么久,就为了送一坛酒,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你也就这点追求,要是那酒进了别人的口怎么办,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看你脸黑的,还不许我陈述事实了……”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我该回去了。”
渭川的雨季就要来了。
“恩,你确实该走了,我就不留你了。”看他那样子,再留下去怕这棵铁树仍不住爆发,他言非是个优雅的翩翩君子,动手有失风度,当然他是不会承认他打不过一棵柳树的 ,“走吧,村长大人,我请你喝酒去,一醉逍遥一壶酒,喝完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