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家国》疲惫的候鸟

5、第 5 章

　　张赛江没想到三美的态度这么强硬，他试着讲道理。但三美不是那种能听进别人意见的人，她觉得不行就是不行，张赛江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让她的态度有所转圜。
　　两个人就这样僵住了，来见三美之前，张塞江预料到三美不会太好说话，他也做好了妥协让步的准备。没想到结果比预期的还糟糕，三美的脑子里像装满了水泥，固执的让人无语。
　　这次谈话直到晚饭时分才结束，两个人对对方都不满意，张赛江饭都没吃直接去旅馆休息。本来轻松的心情也被沉重撑的满满的，公司的大股东就他们俩，最多再加上刘岩这个合作伙伴。公司的盈利一直是三美负责的业务撑着，所以他一直处于相对弱势，有些被拿捏着的意思。
　　张赛江一直在努力把自己负责的房屋中介的业务做大做强，现在周明贤也看中了这块的前景愿意投资，公司的跨越式发展指日可待，他的事业也会达到一个新高度。现在前进的路上摆着三美这个拦路虎，他下决心一定要搬走这座大山。
　　张赛江觉得三美的经营理念跟不上潮流，还停留在解放前的水平，跟人谈生意恨不得用现金交易。现在都互联网时代了，只要有人愿意出钱，可这劲儿烧呗。这都是两厢情愿，心照不宣的事情，支起一个摊子先热闹热闹再说。
　　杨三美就是个村里人，太缺见识，张塞江心说，他不能让一个农村土丫头捏住了脖子，无论如何，他也要促成与周明贤的合作。
　　三美不理扭头就走的张塞江，以前怎么没看出这人有好高骛远的毛病，走路还不稳当呢就想跑，以为自己是谁啊，想折腾公司也得看看她同意不同意，德行！三美觉得如果张塞江这个CEO做的很不称职，后院都看不住还嚷嚷什么三年之后美好蓝图，谁信啊。
　　下班后过来串门的高旭紧跟着张塞江出门，送他去宾馆。三美饥肠辘辘的坐在饭桌边，边吃边骂张塞江眼空心大，没人看着他就跟脱了缰的毛驴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周明贤坐在三美的对面，看着三美风卷残云的吃相直皱眉头。“看什么看，没见过饿过劲的人么，再看挖你的眼珠子。”三美的心情恶劣，对周明贤更加不假辞色，“干嘛又来掺和我们公司的事儿，你钱多烧的是不是？”
　　周明贤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他慢条斯理的提起勺子盛了汤递过来，“你又不急着投胎，这个吃法会把胃撑坏的。”
　　一股脑把汤喝完，三美对着周明贤的老脸打了个饱嗝。恶心了一下这个眼前人，她心里畅快多了，“看见咱闺女了吧，觉得怎么样？”
　　周明贤笑的挺开心，“看着挺健康的，个子也大。”
　　“那是，也不看她妈是谁。跟同期的孩子比，体重个头都高一大截。哎，把我的优点都遗传了，真是有眼光。”
　　周明贤看了看眯着眼不停乐的杨三美，“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三美看了看他，笑着答，“挺好的，这次多亏了我一个高中同学，有机会给你介绍认识一下。”
　　周明贤沉默下来，低头看水杯里漂浮的茶叶，三美拿着电视遥控器漫无目的的扫台。两个人安静了好一会，三美最终没有周明贤沉得住气，打算好的见招拆招的对策失败了。
　　她叹了口气，干脆关了电视，事情总不能老拖着，总要说个明白。拖了个小凳子坐到周明贤跟前，三美黑魆魆的眼珠里全是这个男人，“周明贤，我们的女儿好不好？”
　　周明贤把茶杯放下，摸摸她的脸，“我们的女儿肯定是最好的。”
　　三美笑的很开心，“你觉得我把她生下来对不对？”
　　脸被使劲儿的掐了一下，三美瞪眼，“你做的很对。”周明贤笑容大的刺眼。
　　三美伸出手捏回去，对着周明贤的眼睛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生下来，养大她，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周明贤握住三美的手，轻轻的叹气，“你做得对，她来的更早些就好了。”
　　三美听出了他心底里隐藏的感情，忽然觉得有些累，于是跟块烂泥巴似的瘫在周明贤的身上，“让你很为难吧。”
　　周明贤摸摸她耳朵上的创可贴，“没有，就是挺担心你的。”
　　三美沉默下来，把脸藏在周明贤的怀里，温馨静旎的气氛下，两个人都不说话。过了好久，三美才回过神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找了杯凉茶水灌进肚，“嗐！反正已经这样了，只要你承认这个孩子就行。以后我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想看孩子就给我打个电话。”
　　周明贤跟着站起来，把三美揽在怀里，“三美啊，我该拿你怎么办？不能全心全意信赖我么？”
　　三美忽然发现自己挺无耻的，有温暖的胸膛就想靠上去，现在也是，“我这脾气，哎，不正常，又臭又独，自己都看不上自己。能跟你这么好的男人滚滚床单，生个娃娃，我也就不求别的了。就这样，很多女人都得嫉妒的眼珠子通红啦。”
　　三美能感觉得到周明贤的低笑，“这么优秀的男人给你机会的时候你还往外推，真是不识好歹。”
　　三美隔着衣服咬了周明贤一口，“你这老妖怪心眼太多，我心里不踏实，实的虚的一套又一套还老嫌我这不好那不好，我懒得跟你捣糨糊，干脆一拍两瞪眼。怎么样，傻了吧。”
　　两人拉着手走到院子里，春风拂过脸颊，周明贤满腹柔情，觉得世间纷扰在此时此刻都远远退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走向地老天荒。周明贤安静深邃的眼睛里慢慢全是眼前这个女人，“三美啊，你这么喜欢不按常理出牌，我该拿你怎么办。”
　　在这种唯美浪漫的调调里，两个人都沉浸其中。忽然，三美觉得现在的自己很违和，她打了个激灵，忽然捏起嗓子，跟个二椅子是的扭腰摆尾，“阿贤，人家好爱好爱你的嘞！”
　　周明贤被眼前突然变身的二百五弄得有些蒙圈，这个女人就不能老实一会会，到哪儿都是她不合时宜，“杨三美，你就作吧，谁能受得了你。”周明贤恼了，转身要走，三美哈哈笑着圈住她的胳膊做小鸟依人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周明贤，周总，明贤，阿贤，我错了。别生气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盼来，来了就冲我发脾气。”
　　周明贤停下脚步看着她，“别跟我耍滑头，看得我脸都变了，还盼着我来，就会说好听的。”
　　“哎呀，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嘛。”三美忽然觉得这老男人也挺不经逗的，她撒着娇说些甜言蜜语，“别的时候都好说，就是生孩子的那段时间，觉得要是有你陪着就好了。”
　　“真的？”周明贤定定的看着三美，“你真的这么想了？”
　　“是啊，那时候满脑子都是你，高兴了吧。”三美撇着嘴嚷嚷，“老娘其他时候可是很威风八面的，就那个时候，想你想的都睡不着觉了。”
　　周明贤愉悦的很，“得到教训了吧，也就是你了，杨三美，换个人干这事儿试试。”
　　三美忽然跳起来亲了他一口，“干了又怎么了，高兴了我还生一个。嘻嘻，你能拿我怎么办！”
　　周明贤拉着她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我会给Amily建立一个基金，好好看她长大。”
　　“Amily是谁，我女儿的？干嘛起这名？”
　　周明贤点头，“这是我以前爱过的女人的名字，很美吧？”
　　杨三美的脸立刻黑了，“美个屁，别跟我来资本主义那一套，国内不兴这个。女儿的名字也不用麻烦你，我早起好了，大名杨慧，小名豆包。”
　　周明贤的好心情没了，他冷着脸瞪三美。三美不怵这个，比眼大谁不会啊，她边瞪眼还边耍横，“看什么看，再看收你钱。”
　　周明贤觉得三美的脾气不正常，跟她置气不值得。他打算回房间睡觉，三美跟在他后面叫，“周明贤，不许住我家，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让你看孩子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还想登堂入室，美得你。”周明贤瞪了她一眼，上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