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考核后的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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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伤口尚未痊愈的我迎来了于我而言极其重要的入团考核。
考核的形式很简单，就是由团长与参考人员进行一对一的比试，团长在比试中不会出尽全力，而是从各个方面试探并判断参考人员的综合能力。比试过后团长会对其进行点评并决定是否合格。
我一直认为，即使团长对我有成见，但毕竟是公开的考核，只要实力过硬，我还是有希望合格的——团长应该不至于当着众人的面给予不公平的评判。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我有足够强的实力。
这一次和我一同参加考核的还有十来个人，我刚好排在最后一位。望着队伍前面的那些肌肉发达、虎背熊腰的壮汉们，我还真拿不出多少自信，只好捂着自己有些发疼的左臂，惴惴不安地祈祷考核中途伤口不要裂开。
考核很快就开始了，大家依次上场与团长比试，他们果真个个都身手不凡，且实战经验丰富，面对团长这样的强者的进攻基本都能准确地应对。与他们相比，我即使没有受伤，恐怕也占不到优势，最起码，实战经验这一条我是极度缺乏的。
我望向对面围观的人群，看见了正忧心忡忡地望着我的阿斯马，那样的眼神正如我现在的心境，看不到希望。
“这样可不行啊！”我甩了甩头，试图甩开负面的情绪。如果现在就示弱的话那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之前不是决定了要拼尽全力让史诺斯克刮目相看了吗？哪怕不能通过考核，我也必须做到问心无愧——都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了不是吗？所以，我不能退缩，必须以最强的姿态迎接这次的挑战，决不能让阿斯马失望！
我咬紧牙关，总之，豁出去了！
“下一位。”
轮到我了，重拾了信心的我鼓起勇气大步上前，拿出全身的气势直面史诺斯克。眼前之人的魄力虽在阿斯马之上，但有了之前与阿斯马实战训练的经验，我并没有被他所吓倒。在众人的见证下，我即将与之进行交战。
这次的成败恐怕会决定我在这个世界的命运——这样正好，命运赐予了我「力量」，同时也是对我的考验，我既然欲成为强者来守护自己所爱之人，如今，就在此地向命运展示我的这份觉悟吧！
“二哥，你是怎么训练温格的？现在他站在台上俺就觉得气势好强，跟前一阵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战斗即将开始，尤克德站在阿斯马身旁感叹道。
“温格原本就有惊人的潜力，能有这等气势是应该的。可是，我还是担心他的伤…”阿斯马额头上挂了不少汗珠，紧绷的神经丝毫不敢松懈，他调息了一下，然后挺起胸膛大声喊道：“温格，加油啊！”
阿斯马低沉而浑厚的助威声再一次成为我的助力，我摆好了架势，随时都可以出击迎敌。
“那么，开始吧。”话音刚落，史诺斯克就向我袭来！
我不甘错失先机，迅速地拉开弓射向史诺斯克。他身手极其敏捷，很轻松就避开了我射出的数支箭，一下子就近了我的身。为此，我努力地招架和闪避来应对他的近身攻击，同时尽可能拉开距离并伺机反击，然而，战况于我很不利。
从史诺斯克的体格上看就知道，他的作战方式比阿斯马更加灵巧，虽力量有所不如，但这种迅如闪电的进攻反而更加难缠。虽然他没有出尽全力，但现在我已完全被其压制，随时都有可能被击倒而落败。
岂能这样就输了！我后退数步，双手握住弓，将其立于身前并把力量凝聚在弓上，下一刻，我的身体四周被一个球形的防御结界所包围，顺利地抵挡了史诺斯克接下来的进攻。
“不错，很坚固的结界。不过，以你现在的水平恐怕维持不了多久。”史诺斯克面露出一丝微笑，在右手所执的剑上环绕起飓风般的斗气，然后他猛地一挥，那道汹涌的斗气就向我袭来！
上一次我曾经被他以斗气击碎了弓，这一次，我又怎能败在同一招下！
史诺斯克的斗气与我的结界相撞并持续抗争着，两股力量交错的冲击波扬起了场上的尘土，整个广场的风都因此而激荡，力量相撞时的噼啪响声亦不绝于耳。我全力之下勉强维持着这个结界，可这样持续下去的话迟早撑不住。于是我积蓄了全身的力量，然后大喝一声将其释放——结界闪耀出光芒，史诺斯克的斗气也为之被驱散了。
全场顿时变得寂静无声，随后，便是一阵阵的喝彩。
“二哥，温格真是太棒了，居然连大哥的斗气都能正面扛下来！这几年的考核中还从未有人做到过…二哥？”
“不、不妙，温格他…危险…”
我撑着身子喘着粗气，满脸的汗水不断地往下流。史诺斯克的斗气太强了，为了抵挡刚才那一击，我已经消耗掉了大部分的体力，无法继续维持结界了，而且更加要命的是，左臂也越发疼得厉害。接下来他若是继续进攻的话，过不了多久我必败无疑。虽然考核并不是以胜负定成绩，但我不敢确定目前为止我的表现能不能得到史诺斯克的认可。
“刚才的气势哪里去了？给我打起精神来！”他突然向我喝道。
“呃，是…是！”
没有想到史诺斯克居然会在考核中这样激励我、给我表现的机会，而不是趁我还在喘气之时将我打倒，看样子他确实并非公私不分的人。可是体力的消耗再加上手臂上的伤，接下来我又该怎么办？
赌一把吧！
我再度将一支箭射向史诺斯克，他只是侧身闪开，并没有放在心上，可他却没有想到这支箭在他的身旁突然爆发出如同太阳一般炫目而刺眼的光芒，让他不得不抬起手遮住眼睛。
好机会！我赶紧搭起下一支箭，欲在这支箭上凝聚全力发动最后的攻击！
“呃啊！——”
可人算不如天算，突然之间，左臂上一阵剧痛袭来——伤口裂开了。剧痛之下我不得不放开弓箭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渗出…这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最后一次机会，就这样没了。
“竟然懂得使用这样的战术，看样子小看你了。”史诺斯克走到我的跟前，挥剑将我掉在地上的弓砍断，宣告我的考核到此结束。
“温格！”阿斯马从人群中跃出，托住了我的身体，又给我的左臂重新包扎，然后同我一起屏气凝神，等待史诺斯克宣布考核的结果。
“考核结果是——不合格！”
斩钉截铁的宣判，我的心情一瞬间跌入了谷底。
阿斯马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大、大哥，为什么？”
“其一，他的实战经验极为缺乏，面对我挥出的斗气，没有躲闪而是选择了硬抗，这样的行动最为消耗体力，极度不可取。其二，他几乎整场战斗都在被动地防守，并没有对我进行足够强力的进攻——仅凭这两点，我就不能让他合格。”
“大哥！温格之前是受了伤的，在受了伤的情况下还能有这样的表现难道不够吗？他可是连大哥你的斗气都扛下了啊！”
“扛下了我的斗气就得让他合格吗？那只不过是蛮干而已！”
“……”阿斯马无言，作为佣兵，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另外，我并不排除他要是之前没受伤的话或许能够表现的更好，但考核结果必须以实际表现来判断。就他这次的表现来看，我不能让他合格。”
史诺斯克说得一点没错，考核就是考核，受伤什么的只不过是借口，更何况，我之所以受伤也是因为自己。罢了，虽然失败了，但我已经做到了我所能做到的最好程度了，我问心无愧。只是阿斯马，真的很对不起你。虽然，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可结果已定，哪怕再不甘心也改变不了啊…
我强忍住胸中涌出的悲伤长叹了一口气，准备起身，可就在此刻，耳边传来了“扑通”的一声闷响。
阿斯马当着在场一百多人的面，向他的大哥跪下了，为了我…
全场静寂无声，随后的是齐刷刷下跪的声音。阿斯马是副团长，在这个上下级关系严明的佣兵团里，没有副团长跪着而其他团员还站着的道理。
“大哥，求你再给温格一次机会，求你…”
“二弟，你起来。”史诺斯克愣了半晌，没有理会阿斯马的恳求，而是冷冷地说。
“大哥，我求你——”
“二弟，你起来。”史诺斯克重复着，声音愈发冰冷。
“大哥——”
“阿斯马，你给我起来！！”史诺斯克突然怒吼一声，吓得我一个踉跄，周围的人也无一例外均被这一声吓愣住了。我定睛一看，史诺斯克瞪大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阿斯马，瞳孔中愤怒的火焰仿佛要烧尽眼前的人。
阿斯马抬头望了兄长一眼之后立刻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眼刀，只得听命摇摇晃晃地起了身。
“你又为了这个人向我下跪了，这次，竟还当着全体弟兄们的面置公正严明于不顾，提出了这种无理的要求！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了，只会给大家蒙羞！你这个样子，还是「虎威佣兵团」的副团长吗？！”
“大、大哥，是我错了，你千万别迁怒温格，一切都是我的错, 要罚就罚我吧！”
史诺斯克望向我，刚才的那一声怒吼让我心有余悸，我低头侧脸想躲开他的目光，全身因紧张而无法动弹。然而，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他不是我们团里的人，我怎么会罚他。
看来，真的已经彻底没希望了…
但结果既定，反而让人不再纠结，我打迭起精神立正站好，向史诺斯克和阿斯马各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感谢团长和副团长还有大家们这些时日的照顾，我要走了。”
“温格！”阿斯马的这一句宛如哀鸣，却又无可奈何。
情感是会传染的，听见他的这一声，我的眼角也渐渐噙满了泪水。与他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了三个多月，最终还是有缘无分…
不愿意在众人面前示弱，我转过了身准备回屋收拾。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史诺斯克叫住了我：
“等一下！天色已晚，这附近又没有市镇，你就在这里再住一个晚上，明天一大早就走吧。”
当夜，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发着呆。
阿斯马没有来看我，可能是迫于团长的命令不能来吧。
为数不多的行李已经收拾好，房间里空荡荡的。身在于此，更加剧了我心中的寂寞与不安…很快，我就必须离开这里，离开阿斯马，独自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生活。我的未来，究竟会变得怎样？
就在我忧心于自己的未来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温格，你在里面吧？”
这个声音是尤克德的，阿斯马还是没有来。我感到很失落，勉强下了床去开门。
“温格，你还好吧？”
我摇了摇头。
“温格，其实你别太难过，虽然这一次你没有合格，但大哥并没有说明年不许你参加考核啊。”
诶？…对啊，明年我还有机会的不是吗？
“温格，俺有个建议，你就在这附近的镇上住下来。呃，虽然离这里最近的市镇也有十几公里，但也不算太远，二哥有空的话还能过去看你。然后你就平时好好训练训练，等明年的这个时候再来参加考核，到那时你肯定能通过的。俺看好你！”
听他这样说，我的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谢谢你安慰我，尤克德。”
“不用客气。哦对了，”尤克德从怀里掏出一大袋钱递给我，“这是二哥托俺给你的。二哥被大哥叫去房里了，他抽不开身。”
叫去房里了？这让我很不安，接过钱后忙问道：“团长该不会责罚他吧？”
“…俺说不准，虽然大哥从来就没有罚过二哥，但俺也是第一次见大哥发这么大火，搞不好二哥这次真的会挨罚吧…”
为了我而挨罚…我心里内疚得很，想要过去找他，可我现在，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麻烦你替我向他说一声谢谢，拜托了。”
“哦，俺知道了。”
尤克德离开后，房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孤寂。我躺了下来，因为担心阿斯马而迷乱的心境难以入眠，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不知不觉天快亮了——
天边缓缓升起的朝阳告诉我，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我背起行李拧开了房门，没曾料想他就站在门外的不远处——那个我再熟悉不过、却又不得不与之分离的高大的男人，正缓缓向我走过来。
“阿斯马…”我痴痴地望着他的身影，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
“温格！太好了，赶上了！”数米之外的他吃力地挪动着自己的双腿走到我跟前，脸上充斥着悲伤、怜惜和无奈。
虽然阿斯马的到来让我欣喜不已，但刚才他僵硬的动作更让我不得不担心：“阿斯马，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大哥罚我在屋里跪了一会儿，腿跪麻了。”
“让我看看！”
“真的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他制止了我，可这比平日虚弱得多的力度让我更加忧心，我索性一下子蹲下身去，掀起了他的裤脚。
他的膝盖上缠着好几圈的绷带，能闻到一股很明显的药味，绷带深处还隐隐约约看得到丝丝血迹。竟然，伤得这么重。
“阿斯马，你实话告诉我，团长到底罚你跪了多久？”
在我不断的逼问下，阿斯马不得不承认，团长昨晚罚他跪了整整一夜的事实。
“团长竟然会这样罚你，你不是说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罚过你吗？”
“是真的，大哥真的从没有罚过我，这次是第一次…”阿斯马说着身子竟不由得发了发抖，又傻笑着掩饰，“我当时还差点以为大哥嫌弃我了呢，不过后面大哥亲自给我上药，还向我赔了不是，嘿嘿。”
看到他明明承受着比我更大的伤痛却强撑着来安慰我，我的心都快碎了：“…是我害得你这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温格，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子我会心痛的。”
“可是…”
“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阿斯马不擅长劝慰人，就索性把我拥入怀里，又温柔地说道，“温格，你也抱紧我，好吗？”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双手抱住了他。我明白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比我更需要有人来慰藉，就让我们这样相濡以沫吧。
“温格，有件事你知道吗？”过了许久，阿斯马渐渐放开了我，凝视着我的脸小声说道：“我…我喜欢你。”
“……”我呆住了，虽然一直在等待他这句话，但真的亲耳听到的时候，这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感，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见我愣着没有反应，阿斯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喊出：“温格，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起，我就喜欢你了！”
他终于说了…我顿时热泪盈眶，抽着鼻子也喊出了同样的话：“我也喜欢你啊，阿斯马！”
两个不懂浪漫的男人就这样笨拙地彼此告白了，但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彼此交付的真心足以胜过一切华丽的辞藻。我们再度紧紧相拥，而这一次，相交的双唇更将两个人的心牢牢地拴在一起，再也不愿分开。
长时间与心爱的男人拥抱和激吻让我们体内不断涌出炙热的躁动，我们因情|欲而不能自控，恨不得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倘若能一直这样拥抱并吻着他，该是何等的幸福。
良久，我们还是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对方，心境也趋于平和。毕竟这里不是做这种事的地方，拖了久了，若被人看见难免会遭人议论。
已经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了。
于是，我向他道别，带着他的祝福上路了。我与阿斯马约定，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一定会通过入团考核，以团员的身份站在他的身旁！
——在他的身旁，守护他！
泪痕划过脸庞，这不是为悲伤而流的泪，而是希望之泪。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考核后的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