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很不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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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在饭店的门口就赶上前来接人的弗雷多，艾利安和他算不上太熟悉，这么些日子不见更加是有了距离感，所以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弗雷多倒是表现的很热情，他戴着一副墨镜，皮肤有些晒黑了，眉眼倒是舒展了一些，消去了一些以前的郁气局促，他穿了一件米黄色的西装，领口弄得很花哨，背后带着两个保镖，打扮也是相似的流气，艾利安暗暗觉得好笑，这是什么？拉斯维加斯的特色么？弗雷多一上来就揽上了汤姆的肩膀，絮絮叨叨地问东问西，无非是家里如何，父亲身体怎么样，纽约安宁吗？
艾利安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汤姆没有刻意遮遮掩掩，但也是挑着拣着。毕竟，他身在纽约的时候都没能帮上什么忙，现在在拉斯维加斯，身边又有个老奸巨猾贪心不足的莫格林，多听些东西能有什么好呢？
当然是没有的。
这在他们离开巴伯特的饭店，见到莫格林之前就知道了。
一推开房门，音乐声和小姐的娇笑声就充满了耳朵，弗雷多像一只滑稽的鸟一样跳了进去，这是他业已熟悉的场地，女士们挽着高高的发髻，喷了各种各样的香水，端着酒杯小心地抿着，脸上永远带着笑，至于各色的低胸装，那更是不用说了。
这样的大场面对纽约来的乡巴佬而言当然显得有些招架不住，迈克，汤姆还有另一个随行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惊愕，从艾利安的角度看，迈克片刻的僵硬显然是愤怒的先兆。
弗雷多很满意自己的安排，因为这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而是“专业人士”强尼的建议。此刻他们两人都笑得如同傻逼……艾利安无声地想。
迈克反复看了看房间里的环境——
“请把女士们都先请出去吧？弗雷多，这是谈生意的场合。”艾利安抢在他之前说。
迈克没有制止他的意思。
强尼对艾利安没什么印象，但他至少看得出迈克也赞同这个说法，但弗雷多显然有些发愣，他听说艾利安很受自己父亲和迈克的喜欢，但没想到他会拂自己的面子。
“艾利安，也许你这么觉得，但是迈克……”
“是你弄来的女孩子，不是吗？”
弗雷多的话头被打断，他显然有点发懵，“什么？”
“过来，弗雷多，我们谈谈。”
闻言，艾利安撇了撇嘴，退到迈克身后。
他们在角落耳语了一阵，房间里的莺歌燕舞还在不知疲倦地继续。
艾利安能看到弗雷多拍了拍迈克的脸。
他侧头问身边的汤姆，“为什么迈克比弗雷多还要矮些？”
“有什么问题吗？”汤姆一下子弄不清这个小弟弟的脑回路了。
艾利安本来就不指望能得到的什么答案，自己给自己开解，“不过他要是长得再高一些，会更吓人吧，现在这样已经看起来很不善良了。”
汤姆无话可说——
音乐停下，小姐们一走，房间里就显得空荡安静了很多，艾利安坐在迈克的旁边，跟强尼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互相认识。弗雷多则插着兜在旁边徘徊，他像个局外人，艾利安如此评价，“但这谁也怨不了。”
强尼签署了那份协议，艾利安向他表示自己很愿意为他和他的朋友在来之前做一些特殊安排，强尼笑着感谢他。
现在只有房间的主人，暂时的主人，莫格林还没有登场了，从今天早上到这里到抵达酒店到这一出闹剧的谢幕为之，他都没有出现。
“啊哈，看来现在正是时机啊。”艾利安轻轻地说。
在他身侧的迈克听见了，看了他一眼。
莫格林的出场很不客气，一来就是为他们安排饮食，娱乐等等，摆足了招待客人的场面。
可惜客人并不是很领情。
迈克没有跟他废话，待两人都落座了，便立刻提出自己的目的。
“我的信用足够买下你全部的股份吗？”
莫格林的演技很好，他一开始是疑问，然后就是不折不扣地愤怒，仿佛这是个天大的笑话，而且还是个傲慢的挑衅。他嘲讽着柯里昂家族的衰败，并且掩饰不住得意地提到了巴西尼，这说明他至少是做好了准备的。
迈克没有生气的意思，他只是淡淡地反问，“这就是你为什么当众打我哥哥。”
艾利安小小地挑了一下眉，在场的人，尤其是莫格林，至少都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着。
这暂时让莫格林说不出话来了，但是己方的猪队友时刻准备着给对手送分——
“这没什么，迈克……莫也不是那个意思，当然他有时候说话很大声但是我和莫仍然是好朋友是吧……”
“在这里坐会吧，弗雷多，你为迈克做得够多了。”当他试图解释并且绕场一周的时候，被艾利安拽住了。艾利安的力气显然不是这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家伙能挣得开的，而且只是请他坐下来歇一会儿，在自己的亲兄弟旁边，这有什么呢？
弗雷多的表情鲜见地有些尴尬。莫格林远水救不了近货，他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迈克，迈克却完全没有转头，没有一个给他的眼神，他只得在这里坐下来。
“很好，弗雷多，来喝杯酒。”艾利安给他递过去一杯白葡萄酒。
“这闻起来很香。”
“谢，谢谢……”
莫格林还在嘴硬，“……做生意就是得严厉一些，我有的时候就是需要教训一下……”
迈克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怒。
“他一次要睡两个鸡尾酒吧的女招待……”孤立无援又被步步紧逼的莫格林恼羞成怒了，对那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弗雷多毫不客气，一字一句把他在拉斯维加斯的混账事儿都倒了出来。
弗雷多脸色煞白，他手中的酒杯颤动着，好不容易才在桌上找到平稳的落点。
迈克没说什么，他熄了手中的烟，站起身来。
“我明天就回纽约，你考虑一下价钱吧。”
“你以为我是谁？我是莫格林，我发迹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做什么呢？你给我记住……”莫格林的怒火压抑不住，艾利安随时警惕着他要动手。
弗雷多还被他紧紧拽着，只得对着莫格林遥遥地喊，“等一下，莫，别生气，莫，迈克他不是那个意思。”
他转而向汤姆求助，现在身份被确定为拉斯维加斯区域法律顾问的汤姆并不想和他多说些什么，艾利安冷冷道，“维托已经不再管事了，你的所有问题都得经过迈克，弗雷多·柯里昂。”
碰壁的弗雷多被他冷然的目光刺得一个瑟缩，但莫格林还在呢。
“哐——”莫格林也走了。看来他并不觉得眼下还有什么转机了。
弗雷多现在可以说了，“迈克，你不能到拉斯维加斯来，对莫格林那种人那样说话。”
艾利安打趣他，“哪样说话？你那样吗？”
弗雷多给了他一个怨恨的眼神。
迈克垂下眼抽了一口烟，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
“弗雷多，你是我哥哥，我爱你。”
“但是永远不允许你再联合外人起来反对自己的家族，”他顿了顿，“永远。”
……
他们没有住在莫格林的酒店里，而是回到了巴伯特的酒店，当然赌场还是去了。
欣赏着赌桌上哗啦啦作响的筹码，艾利安转头对迈克说，“拉斯维加斯不错，不是吗？迈克，至少这里的赌徒都人模人样的。”
“你喜欢就好，不过不要在莫格林的……。”
艾利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放松些，迈克，我没有那么蠢，要是把他的那点钱都给赢过来来，谁知道他会不会狗急跳墙。”
迈克也笑了笑，“确实如此，艾利安，你的赌技一贯很好。”
两人正笑的时候，艾利安突然抽走了迈克指尖的烟。
“抽烟不好，迈克，尤其是今天你抽的太多了。”
迈克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艾利安不依不饶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迈克败下阵来，“好吧好吧，都给你，我爱操心的弟弟。”他在“brother”这个单词上下了重音，然后从口袋里摸出剩下的烟。
艾利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快过来吧，迈克，艾利安。”十几米外汤姆在催促。
两人举步走去的时候艾利安轻轻地对身前的人说。
“一切都会顺利的，迈克，什么也不用担心。”
“……”
“会的，艾利。”
第二天，还是在那个房间，莫格林没有出现，他手下的一个人递过来一封文案，其中的口吻已经大不一样，但还是犹豫着只给出了一个模糊的价格和日期。他或许还坚信着自己在纽约那个最坚实的后盾能够在这件事情上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毕竟虽然这间酒店的生意最近并不太好，但是赌场仍然红火，他舍不得放弃，尤其是面对着柯里昂家族这个不那么软弱的买家。
迈克淡淡地看完收起来，对那个送来文书的人说，“十日之内就会有人把正式的文件送过来，我们的律师还有一些人会在这里清点和处理一些法律程序的问题，请你们配合。”
那人面露不忿之色，昨天他也是在场的，但他没有发作，只是简单地答应了一声。
迈克在酒店门口上车的时候莫格林出现了，他并不看在场的任何人，尤其是驾驶座上的艾利安，而尤其礼貌地跟迈克道别。
艾利安陪迈克回去之后，很快又回了拉斯维加斯，这里有很多事情还留待他去完成。
在一切都即将尘埃落定之际，艾利安接到来自纽约的急报。
那天他正在享受自己难得的休息日——窝在家里做一枚沙发土豆。门铃声响的时候他还好奇谁会上门来找自己。
汤姆站在门口，他的眼眶有些微红，声音很低哑。
“艾利安，教父……”
“怎么了……”艾利安渐渐皱起眉，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他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很不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