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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宴席记旧情 永基显阴谋 ...

  •   这天是方进成的寿诞。因他是驸马的弟弟,宴席排场十分大,乾隆、皇后及宫里许多人也参加了。
      方进成的妻子范萦笑脸迎客,受到众人的夸赞。宇轩嫁进方家多月,府上就属范萦对她最好,两人已结为知己。
      宴席上,大家比起文采来。
      乾隆道:“明朝解缙有一日外出游玩,中途因天气太热而口干舌燥,于是向一位相识的老人讨水喝。老人为他煮了茶,在端茶时作了一个上联求对……”
      宇轩抢过话:“上联是‘一杯香茶,解解解元之渴’,但解缙左思右想,终是未能对出下联。”
      乾隆开心道:“正是!朕就是问你们,哪一位能对出下联。”
      永琰问:“皇阿玛,您心中可是有下联了?”
      乾隆摆手:“不,朕尚未想出。若是哪位对出,便算赢了朕!范萦姑娘,九格格回宫时常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文采比你的花容月貌更令人称赞,朕很想见识见识呀!”
      芙尔罗珍晴不太明白:“什么‘解解解’的,什么意思呀?”
      梅芊道:“三个‘解’不是一种读音和含义。第一个‘解’是解渴的的意思;第二个‘解’是解缙的姓氏;第三个‘解’是解元,一个名号,也就是乡试的第一名。”
      “原来如此,汉语就是妙呀,难怪下联难对。必须找一个多音字,既有名词之意,又有动词之意,还要语句通顺,符合场景,恐怕天下无人能对此联!”珍晴这下明白了,在场许多人也跟点头,互相交头接耳起来。
      范萦看到大厅角落的两个乐师闷闷不乐。其中一人问道:“乐先生,怎么了?”乐先生道:“无聊,不如闻先生你唱支曲子给我解闷吧。”闻先生有些为难:“大厅这么多人,现在不是奏乐时间,我可不敢出声。”
      顿时,范萦心中了然,道:“皇上,民女愿意一试。”
      众人全体屏息凝视,极为感兴趣。
      只听范萦缓缓念道:“两曲清歌,乐乐乐师之心!”
      众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妙!妙!”
      乾隆尤其高兴:“真不愧是才女呀!几百年来无人对出的绝对居然被你这个丫头一语道破,朕总算见识到什么叫才貌双全了!”京戏之余,他又对方进成说:“爱卿这个妻子,真是太了不起了!”
      梅芊亦假亦真地打趣道:“皇上这样夸范姑娘,小女真是有几分嫉妒呢,请皇上再出一题!”
      “好!”乾隆道:“下面是一则以诗为谜面的谜语。‘与子别了,天涯人不到,盼春回日落行人少,欲罢不能,你叫吾有口难分晓,好相交你抛得我有上梢无有下梢,皂热难分白,分手不用刀,无人不为仇,千相思还是撇去了好。’请猜吧。”
      梅芊脱口而出:“这是《怒妇词》,读来情意深切,弃妇的怒愤之情更是动人动心……”
      “朕不是问你这个。”这回是乾隆抢白:“你知道谜底吗?”
      梅芊迅速说道:“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和十!”
      “对!太对了!”乾隆拍手叫好:“你也不赖呀!”
      珍晴又摸不着头脑了:“不懂呀。”
      从永琰开始说道:“‘与子别了’是‘子’去‘了’而为‘一’。”
      苑冉接下去:“‘天涯人不到’是‘天’去‘人’而成‘二’。”
      韩勇道:“‘盼春回日落行人少’,句中‘春’字去‘日’和‘人’便成‘三’字。”
      梅芊:“‘欲罢不能’是‘罢’去掉下面的‘去’即为‘四’。”
      方默成:“‘你叫吾有口难分晓’,句中‘吾’字去‘口’而为‘五’。”
      宇轩:“‘好相交你抛得我有上梢没下梢’,这是将‘交’的下部去掉则成‘六’。”
      方进成:“‘皂热难分白’将‘皂’去掉上部分剩‘七’字。”
      范萦:“‘分手不用刀’,把‘分’省去‘刀’就剩个‘八’字。”
      丁琪:“‘无人不为仇’,‘仇’去‘人’为‘九’。”
      乾隆:“‘千相思还是撇去了好’,请问,‘千’去了一撇还剩什么?珍晴,明白了吗?”
      珍晴想了半天,依旧一头雾水,但当着众人的面岂能丢脸,于是勉强地点头:“明、明白了。”
      乾隆可是不给她留半点情面:“为什么反应这么慢?大家都知道了,就你愣着!到皇宫也几年了,对满汉的文化也该懂得差不多了,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珍晴眼珠一转,想出词儿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虚心好学,您怎么怪我?”
      乾隆刚想发作,永基劝道:“皇阿玛息怒,珍晴说的句句在理,您就不要计较了!今天是方大人的寿诞,还是把这些小事放一旁吧。”
      乾隆无奈,只得对珍晴说:“就看在十二阿哥替你求情的份上,暂且饶了你!”
      珍晴道:“谢皇阿玛!”又转头对着永基,轻轻地说:“谢、谢十二哥。”说着脸就红了。

      大家又闹了一个时辰,喝酒、嬉戏,开心极了。
      方进成有些醉意,摇摇晃晃地到了后院呼吸新鲜空气。
      树后一个人影闪过。毕竟是黑夜,方进成吓了一跳,惊恐地虚张声势:“谁呀?鬼?”
      丁琪走出来,冷冷地说:“方二少爷真是好记性,也许是事过境迁吧,在你的眼中,我也成了鬼了!”
      “你是谁?”方进成提起灯,照着丁琪雪白的脸,仔细回忆着。终于,他在她似曾相识的眼神里找到了答案:“你、你是丁琪?从前你也是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只是你的嘴角永远绽放着笑容,如今却是这样冰冷!”
      范萦走来,看到丈夫正和一个陌生女子交谈,连忙躲到假山后面仔细听着。
      “难道你只记得我的眼神吗?” 丁琪的声音有些哽咽:“从前我对着你笑是因为你对我有情,我对你有意。而现在我如此冰冷,却是你心中早已没有了我的影子。但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变,只要看着你,即使不再是从前对我情有独钟你,我的眼神,依旧充满爱意。”
      范萦热泪盈眶:为什么我和那位姑娘一样?我明明知道进成在外面有那么多情人,可我心中的他依旧完美。我是进成的妻子,我别无选择,可那位姑娘,她何必要浪费美好青春呢?
      方进成愧疚地说:“很抱歉,我已经有了妻子。”
      丁琪真挚地说:“我千里迢迢从无锡来到北京,千方百计进了宫,心里早有准备。我见到了你的夫人,那种高贵,那种谈吐,那种脱俗的美丽,无人可比的才情,实在太令我震撼了。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打心眼里的敬佩她,也为你感到高兴。我不敢和她争,不想和他争,可以说,从我第一眼看到她起,就已经彻彻底底被征服了。所以,我唯一能够要求你的,就是好好待她。虽然我不够格,但我早已把你的夫人当作是自己的亲人了。偶尔,希望你能记得世上还有一个我,就行了。”
      方进成:“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我到北京来找你,希望得到你。但现在我对你夫人甘拜下风,我决定放弃。就这样。”说完,丁琪转身就走。方进成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范萦再也控制不住,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众人玩得尽兴,后半夜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很长的时间里,永基和姚梦怡经常彻夜长谈,渐渐地,两人对彼此都有了了解。
      “梦怡,我能告诉你我的秘密吗?”永基在一个中午问道。
      姚梦怡:“当然。是与你娘有关吗?我从没见过你娘,你也没提起过。”
      提到娘,永基咬牙切齿:“她曾经贵为皇贵妃,可是自从魏佳氏那个女人出现后,她的命运就渐渐改变了。后来我娘当上了皇后,完全都是老佛爷定的,皇阿玛一直耿耿于怀。魏佳氏原本是一个丫鬟,长得楚楚可人,被迷得神魂颠倒。先封贵人,乾隆十年又封令嫔,乾隆十四年又封为令妃,之后高升皇贵妃,仅次皇后之下,于是我娘便成了她唯一的障碍。乾隆二十五年,魏佳氏诞下十五阿哥,皇阿玛大喜,找了个借口,废了我娘。因此,我要报仇!”
      姚梦怡大惊失色:“可是,这事并不一定怪皇后,皇上也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人。也许,你娘确实做错了什么事。难道,皇上处死她了吗?”
      “关进冷宫,生不如死!”
      “毕竟他们都是你的长辈,你想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永基压低声音:“杀了皇帝、皇后以及和他们有关的所有人!”
      姚梦怡吓得七魂没了六魂半,倒退一步,半晌才回过神:“什、什么?这可是弑君的大罪呀!你要杀的人,可都是你的亲人呀!难道你就这么没有人性吗?”
      永基是气得一佛未出,二佛升天:“我以为你能了解我的心态,谁知你竟然反对我的做法,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姚梦怡正色地说道:“我当然反对。虽说我出身青楼,可也懂得起码的忠孝礼义,但你这四条全都违反了!作为大清子民,你是不忠于皇上;作为儿子,你是不肖于父母;作为臣子,你是不礼于主子;作为男子汉,你是不义于天下!我以为你宅心仁厚,对我这样的风尘女子都能如此相待,更何况你的亲人呢?也许你亲人太多,没有强烈的感觉;但我,从小父母双亡,是多么渴望能得到一份亲情呀!”
      听着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倒是永基瞠目结舌了:“是、是吗?”
      “是是是!” 姚梦怡连连点头,不容质疑。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十二哥,我来看你了!”
      芙尔罗珍晴掀开帘子闯入,看到坐在床边的姚梦怡,一愣,尴尬地说道:“想必,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京城花魁了吧。”
      梦怡从容地站起身,请了个万福:“姚梦怡见过珍晴郡主。”
      珍晴勉强维持着早已僵硬的笑容,略带酸味地说:“十二哥,今日有贵客在,小妹来得真不是时候。告、告辞了。”说完,仓促地夺门而出。
      待她走后,姚梦怡似笑非笑地问:“永基,珍晴郡主喜欢你,你知道吗?”“啊?什么?” 永基抓了抓后脑勺。
      姚梦怡被他逗笑了:“你不用装傻,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你也挺喜欢她这个‘妹妹’,只碍于她是九格格的知己,对吗?”
      永基认真起来:“还有一个原因,是你!我对你怎么样,你也心知肚明,是吗?”
      姚梦怡羞涩起来,脸一红:“实、实在有点迷糊。”
      永基见她眼光如醉,吐气如兰,便心中激荡,忘情地抓住她的手:“你是要我亲自说出来,你听着,我喜欢你!”

      白韵阁里,珍晴一进门便瘫倒在床上,喃喃自语:“我完了!完了!”
      丁琪想到方进成,心道:“你完了?我才完了呢!”嘴上问道:“怎么了?一向无拘无束豪放洒脱该出手时就出手的珍晴郡主什么时候也会说‘完了’?”
      “‘自古多情空于恨’,我完了!只要是人,碰上情情爱爱,就没辙了!”珍晴无力地喊着。
      “这话倒是不错。珍晴一向对汉族文学不太理解,怎么这种情爱的诗张口就来呢?” 丁琪想着,心里还是不明白:“是你心中有了人呢,还是有人看上了你?”
      “是永基啦,他居然爱上了京城花魁!我快气死了!”毕竟是异族人,珍晴口无遮拦,没大没小,说话也不考究,通俗极了:“他怎么能这样?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妓女吗?”
      丁琪是书香门第出身的,说话就得体多了:“自古情爱本来就是双方面的事,你不可一相情愿,十二阿哥自有他的看法。听说那个姚梦怡虽然流落风尘,却举止娴雅,高贵美丽,连皇上都对她赞不绝口。而你呢,任性洒脱,太男性化了,缺少女性的娇媚。况且,你生在蒙古,对满汉的知识懂得太少了,自然比不上人家知书达礼温柔可人。你要想清楚,如果真的认定了他,可以再努力;假如只是少女怀春,就没必要斤斤计较了。”
      珍晴睁着大眼睛听着,一脸信服,不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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