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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质问旧时事 冷宫探故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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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格格法场舍命救情郎”的谣言已传开了。老百姓茶余饭后又多了一条“桃色新闻”。有人对此事好奇,有人漠不关心。“巾帼英雄”宇轩是更加出名了。人们纷纷谈论她。有人崇拜她,有人鄙夷她,反正此事闹得满城风雨。甚至有人编了《九格格的桃色新闻》一书,加进了前因后果,说宇轩是受乾隆的遗传,丢尽了皇家的脸,最终被斩首之类的。
真正的结果可不是这样,乾隆对宇轩的宠爱已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现在宇轩的凤泉宫里围满了人,所有宫中的人都关心她的生死。毕竟宇轩德高望重,即使有些人看过了民间那些书,也不会相信里面所说的。
太医向乾隆报告结果:“九格格胸口原先就有伤,因不好好调养,伤口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恶化了。脖子上也有伤痕,是金剑所伤,但是并不深。这些是次要的,主要是近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格格受了很大的刺激,又是伤心又是生气,所以……”
“行了行了,你先别解释,只说能不能治!”骆皇后气急败坏地吼道。太医跪下,泪流满面:“回皇后娘娘的话,老臣、老臣已经尽力了!”
“啊?”骆皇后一震,失神道:“这么说,没救了?”
太医痛苦地低下头:“请娘娘节哀!”
“哇!”骆皇后号啕大哭起来,别人劝也劝不住。其他人听到这哭声,心中一酸,也哭起来。最伤心的当数永琰和苑冉了。永琰是宇轩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关系自然亲;苑冉与宇轩投缘得很,又多愁善感,现下哭得死去活来,脸都涨红了。
突然,永琰尖叫起来:“皇阿玛,汪妃娘娘能救九皇姐!”
真是一鸣惊人!乾隆的目光转向汪妃:“你真能救她吗?”
“臣妾只有五成把握。”
骆皇后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从前对汪妃的妒忌荡然无存,现在女儿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她抹干眼泪:“只要有希望,哪怕是一成把握也要试呀!汪妹妹,求求你了!”说着便要下跪。
汪妃一把扶住:“臣妾担当不起,请娘娘不要折臣妾的寿呀!格格有难,臣妾自当尽力相助!”
一柱香过后,汪妃从屋内走出,对紧张万分的众人笑了笑:“格格已无性命之忧了!”
众人蜂拥进屋,太医给宇轩把了脉,肯定地说:“格格气色好多了,只要好好休息,一个月就能活蹦乱跳了。”
乾隆感激地看着汪妃:“淑霜,你真神呀!”
汪妃:“臣妾只是用了是苗族秘方,也并无其它什么本领,皇上真是过奖了。”
大家见宇轩无事,便松了心,各自回寝宫了。
空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永基和杨子暮。永基看着熟睡的宇轩,气不打一处来,拿起一个玉杯重重摔在地上。
杨子暮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说:“主子,您的吩咐奴才是不敢不从的。但是在狩猎场,当奴才听您命令我向九格格放箭时,奴才实在惊诧极了,也困惑极了。奴才斗胆问一句,主子您为什么那么恨格格,她是您妹妹呀!“
床上的宇轩翻了个身,醒来。她听到了杨子暮最后一句话,连忙转向里侧,屏息听着。
永基边回忆边说着:
“十九年前,我七八岁吧。当时是乾隆二十三年,我皇额娘乌拉纳拉氏乃正宫陈皇后,宇轩她额娘是令贵妃魏佳氏。那年,令贵妃产下宇轩。皇阿玛高兴极了,举国同庆,大赦天下,还在皇宫里放了十天十夜的焰火。就在那次,我那年仅三岁的妹妹妍笑格格在玩焰火时出意外死了!令贵妃自然是越来越得宠,由贵妃升到了皇贵妃,仅居皇后之下。要知道,她可不是八旗正统出身,她是半个南蛮子呀!”
宇轩听到这儿,不禁心酸。
永基接着说:“又过了两年,永琰诞生了。这回更是不得了,庆祝的气派是从前任何一个皇子诞生时也没有的过的。皇额娘劝皇阿玛不要沉迷于小皇子和令贵妃,并断发明志!因此皇阿玛被惹恼了,说无发之人岂能做国母,便将她囚禁在静心苑!接着,封了令贵妃为正宫骆皇后……我该如何原谅她们呀?我恨魏佳氏毁了我额娘,恨宇轩毁了我皇妹,恨永琰是她们的亲人!”
宇轩终于落下了泪。
一个月后,养心殿内。
“你的身子好吗?”乾隆和颜悦色地问宇轩。
宇轩冷冷地回答:“谢皇阿玛关心,儿臣没事了。”
乾隆感慨:“这次多亏了汪妃呀!朕决定封她做贵妃,你看如何?”
“然后是皇贵妃,最后是皇后。和我额娘一样,对吗?”
“呦,原来你在为你娘抱不平。她没吃醋,你替她吃了?”
“我是为乌拉纳拉氏抱不平!”宇轩拍案而起,大声吼道。
乾隆也怒了:“宇轩,不许你目无尊长!”
宇轩缓和了语气:“对不起,皇阿玛。这次我来是想打听纳拉皇后的旧事,请坦然相告。”
乾隆犹豫了一下:“那我全告诉你吧。你一定认为当初朕是因为迷恋你娘才抛弃了纳拉氏的吧。”
“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当时朕刚平定了大小和卓,国家一片混乱,经济萧条,还有一些没被斩草除根的鼠辈蠢蠢欲动。朕是心力交瘁呀。偏偏那时,乌拉纳拉氏的阿玛有了谋反的意图,被朕识破了。”
宇轩恍然大悟,接口道:“皇阿玛不能张扬,因为在那时,宫内决不能内讧,那样只能给蠢蠢欲动的鼠辈们有机可乘;皇阿玛也不能不管,所以找了个借口,委屈了纳拉皇后。”
“是呀。”乾隆叹了口气,“皇后被打入冷宫,她阿玛便失去了大半势力,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宫中也免去了一场祸事。”
宇轩问:“那儿臣和永琰出生时,皇阿玛为何那样庆祝?”
“朕只为了鼓舞将士的壮志,给天下人以信心,也激励朕一定要平定大小和卓呀!”
宇轩受了感动,默默无语。一会儿,又笑道:“那么,纳拉氏和魏佳氏,皇阿玛更喜欢谁呀?”
“要说美貌,她们俩都是倾城倾国。那拉氏端庄高贵,魏佳氏艳丽俏皮。性格呢,纳拉氏性情急燥,平时又不多话,很冷酷,让人敬而远之,缺少慈爱;魏佳氏嫉妒心强了点,但开朗活泼,又有政治头脑,是个贤内助呀!”
宇轩笑道:“她有政治头脑,皇阿玛不怕她谋反吗?”
乾隆开怀大笑:“朕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哈哈!”随即止住,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呀?”
宇轩随意笑了笑:“儿臣偶尔听闻一些乌拉纳拉氏的事,心下好奇嘛!对了,那次阻止儿臣进狩猎场的小路子呢?儿臣想把他要了来伺候,求皇阿玛准奏。”
乾隆点点头:“成。近来朕也累,若是没事的话,你就跪安吧。”
宇轩轻轻屈膝,甩了一下帕子:“儿臣告退。”
出了养心殿,宇轩觉得有必要去看看陈皇后,便只身前往静心苑探望。
静心苑荒废已久,门外有四位将士把守。宇轩登上台阶,亮出金剑,将士们一起跪下。
“起来吧。”宇轩道:“请问,前一任乌拉纳拉氏皇后被囚禁在这吗?”
“是。”
“那,她好吗?”
“很好。十五年来她一直在这里,每日我们定时给她送饭。”
“食物怎样?”
“每顿两个馒头,一碗白水。”
宇轩从腕上卸下一对玛瑙手镯,递给一将士:“从今以后,每顿三菜一汤,吩咐御膳房换着样式做,就说是九格格的密令。”
“喳。”
宇轩推门进去,步入卧室。
这房里点着檀香,窗帘床帐都是淡粉色,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十分幽雅,给人清新的感觉。正中坐着一位中年妇女正全神贯注地绣着花。她穿着件典雅的旗袍,散着齐腰的秀发,脚上穿着家常步鞋。
宇轩看着她,心中赞叹道:“好一位奇女子呀。前朝被打入冷宫的女子,不是疯了就是病了,成天哭爹喊娘地要见皇上。而这位乌拉纳拉氏却有如此雅兴,打扫了房间,装扮了自己,还干些感兴趣的事,我不得不佩服她了。不过……她不是把头发绞了吗?怎么现在这么长,这么漂亮?”
宇轩走进一看,那人绣得有条不紊,一针一线都那么细心,不由轻轻叫了一声:“皇后娘娘。”
陈皇后冷静地回答:“姑娘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落魄的深宫女子,并不是什么皇后。”
宇轩叹了口气:“那好,我叫你‘乌拉纳拉氏’,总可以了吧。”
陈皇后一震,并无言语。
宇轩坐在她身边:“我说我的,你听你的,反正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就行了。”
陈皇后道:“说吧,我听着。”
“我的名字叫宇轩……”
“啊,原来是九格格!”
“不敢当。我只想代我额娘向你说声抱歉。”
“她哪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
“难道你不恨额娘夺了你的皇后之位吗?”
“原来是你额娘当了皇后?”陈皇后一笑:“即使这样,我也没有必要恨呀。其实在这里呆着挺好,做些自己喜欢的事,远离朝纲。当皇后总得想着要母仪天下,一言一行都关系重大,注意这,注意那,真的很累。”
宇轩天真的说:“当皇后有什么不好,整个后宫都归您管!”
“你不懂。生活在朝廷里,天天都要担惊受怕。所谓伴君如伴虎嘛,这话很有道理的。现在你可能不明白,但将来你总会体会到的,做女人,进了宫,就注定是悲剧,我认命了。”
“对了。那年,你不是把头发绞了吗?怎么现在……”
陈皇后一笑:“难道这十几年来,头发还不会长吗?”
宇轩也一笑,然后迷茫地走出静心苑,她觉得自从受伤后,她真的成熟多了。
走着走着,从树丛后蹿出个女孩,一身翠绿,头戴珠冠,梳着几根细辫,大大的眼睛十分明亮。她便是乾隆的义女,蒙古一个部落首领哈鲁蒙的千金,宇轩最好的朋友,芙尔罗珍晴。
珍晴一把拉住宇轩,在蒙古草原长大的她爽朗地笑着:“干什么愁眉苦脸的,难不成失恋了?”
“干什么?弄疼我了!”宇轩头一次不耐烦地推开好朋友的手。
珍晴见她发火,便不再开玩笑:“是皇上召见呀。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叫所有宗室都到乾清宫。”
宇轩冷笑:“你算是宗室女子吗?连郡主也没正式册封过,就自以为是皇阿玛的女儿了?”
“你别扫我兴了好不好?我虽然没有名分,但我是皇上的义女,我管他叫‘皇阿玛’呀!再说我又喜爱热闹,就一起去看看吧,皇阿玛是不会赶我出来的!”
宇轩忍俊不禁,挽起珍晴的手:“真拿你没办法,走吧!”
“好咧!”珍晴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