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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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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亓轩站在别院中。微风吹过,夹带着月色朦胧的温柔轻轻扶上他的面颊。深蓝的夜空清晰的点映着星光,破碎的光照在遥远深沉的无尽回路中聚拢合并穿透万物直直笼罩了沧桑人世,赋予了一番别样的温柔。苏亓轩静静伫立在假山流水前,似是要将自己和天地万物融为一体。院内突然响起的轻微脚步声扰乱了这静谧,苏亓轩转头望向了来人。
“大人。”来人一身夜行衣,抱拳微躬。
“恩,调查的怎么样了?”
“根据您的吩咐我等排查了封都近两月的失踪人口,并未有符合您说的情况。”
“没有?难不成是其余州府地界的?”苏亓轩背起双手慢慢踱起了步子。自前日发现了那具郊外野尸后便着手开始了调查,派遣出去的人员均反馈没有相似情况。将希望寄托于今晚的他却也没有料得还是此般境地。
“不过···”来人有些迟疑,并未将话说完整。
“不过什么?有话直说就好。”
“不过封都没有失踪的男性,倒是有失踪的女性。”
苏亓轩皱起了眉头,那日见到的分明是一具没有女性特征的尸体,又怎会平白无故变成了女性人口失踪案?
“你确定并未有男性失踪?”
“属下确定。年关过后出入封都者均清查严格,不会有莫名失踪或是无在案人员的进入。近两月以来除了商贾大户王大人家散了眼线找失踪的女儿外并无其余失踪人口。”
“王大人?可是那封都首富王可荧?”
“是的。”
苏亓轩有些难以置信。王可荧他是见过的。此人虽是商贾人士但一身儒雅气质,总是月白长衫背手而立,令不识得他的人总会误认为是哪家书香门第的贤士。他的女儿却和他大相径庭,少年时分便是英姿飒爽有着豪杰气脉的硬朗性格。尽管父女二人总给人相道背驰的感觉却不妨碍他们之间的父女情深。曾经的少女剑下救父也传为一段佳话。正是这样的少女在年少的苏亓轩心中成为了璧人的不二人选。怎想到几年未见变成了现在的风云。
“既是爱女为何会散了眼线不光明正大的报官?”
“王大人怕是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凶多吉少。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程序,便选择了这种方法吧。”
苏亓轩叹了口气。即便不落忍但也不得不往最坏的情况思考。
“这两日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下一步打探一下王大人有没有往日的仇家或最近的仇敌。心眼甚小且心狠手辣之人多多留意。顺便调查一下王小姐的交友情况。”
“是。属下遵命。”
苏亓轩挥了挥手,仍是站在那里不动。水流的淙淙声慢慢消弭了一切,仿佛刚才的只是一场惊梦。慢慢踱回房间,心中沉重的不知逾几千斤。
刚刚走进房内就看见了候在一旁的小厮,本还吃重行走在水面上的心思顷刻湮灭在了水底。
“大人,皇上明日召您上早朝呢。”
“知道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不用伺候我了。”
苏亓轩躺在床上,明明是柔软的棉被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不得入睡。晒了自己那么多个时日突然召我上朝,明早怕又是一场看不到的刀光剑影吧。阖上眼睛慢慢想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的声音四平八方的穿透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万人之上的皇帝睨着眼看着下面个个低头不敢直视自己的的群臣,声音中透露着满意,“朕今天有件喜事要跟众爱卿分享。”手一挥示意旁边的奴才说话。
“边关捷报,何将军率领两万部队消灭了蛮人十万大军成功夺回厉城!”公公尖细的嗓音像跟针,直直扎进了他的心脏。
原来今日特意叫我前来是要羞辱我的。苏亓轩苦笑。
“苏大人,听到这样的喜讯怎不见你笑啊?”皇帝目光射了过来,苏亓轩虽感受的到却并未抬头,“臣当然高兴,只是不知如何表达而已。”
“哎呦苏大人您这是逗我们吗?分明是一副不愿听到的样子怎能让你硬生生的掰扯成了自己面瘫呦~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厉城失守您可是最大的责任人啊,皇上没怪罪您还跟您分享这喜悦您不该感恩戴德吗?”吏部尚书师大人带着浓厚的攻击意味,苏亓轩却并未理会。只是顺应了师大人的话重重跪了下去,“谢皇上···”只是这谢皇上什么,苏亓轩却禁了声不知该如何继续。
“苏爱卿真是谦虚了。你培养出来这么骁勇善战的将士替朕守护一方平安,朕感激你还来不及呢。”皇帝嘴角擒着笑,艳冠五华的模样英气极了。
苏亓轩却并瞧见他的面容,只是低着头颅大声说道:“臣惶恐。”
“惶恐什么?”
“臣害厉城失守。臣是有罪之人。臣无福···”
“行了行了我懂你的意思了。”皇帝打断苏亓轩,“你培养了这么精锐的部下也算是你将功抵过了。但是···”
皇帝沉默,苏亓轩也静默。他深知重点是接下来的这句话。
“军中大权从今日起便正式交于何将军了。苏大人还是在家好生修养吧,待朝中有什么合适你的职位,朕在召唤你。”
苏亓轩心头疼痛。他做了万全的准备迎接今日的血雨腥风,却不想没有刀剑的凌厉与冷冽。皇帝只是将三言两语用做了化骨绵掌,一出招,便是致命的打击。他料得终有一日皇帝会剥夺自己的实权却没想到会这么快。没有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平铺直叙的文章按照原有的节奏顺了下来。皇帝还留着他的命甚至愿意在不久的将来安排所谓合适的职位给自己。在糖衣裹挟的外表下,他不过是被皇权囚禁在笼内的宠物罢了。
这算什么···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吗?苏亓轩舔舐着心里裂痕上的鲜血,面上却要做出无比的感激,“谢主隆恩!”
“行了你下去吧。剩下的事情你怕是听不懂无聊得紧啊。”
“是。臣告退。”
苏亓轩行走在高耸的城墙内。踽踽独行的样子像极了折了翼落在最后的孤雁。灰败的脸色更像是朝不保夕的老人,平日里虽总是严肃但也还透露着光彩的眸子此刻也像是抽取了所有的颜色,就连那嘴角边的褶皱也仿佛成了树皮上蜿蜒的疤痕般,刻骨的颓然。苏亓轩不是舍不得名誉头衔,他是不忍舍弃那拼了生命耗尽了所有年少年时光的军营,在他短短二十岁的人生中军营占了大半的比重。所有关于美妙的回忆都与军营有关,而所有刻苦铭心的痛楚与落败也全然发生在战场军营中。在他的认知中始终认为自己生是苏家的人,死却是军旅的魂。在他还没全然从上一部分的人生中抽离出来之时却被人生拉硬拽的从缝隙中拖了出来,脱了皮动了骨,更疼的则是心,像是被一针一针的刺过般细小却尖锐至极的疼。
苏亓轩就这样茫茫然然的回了府。幸而苏老将军不在不然苏亓轩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打开酒窖馥郁的酒香立刻入了鼻腔苏亓轩却像失灵了般只是机械的开了罐子准备不醉不归。谁知老天爷偏偏不随人愿。
“大人,门外有人求见。”小厮第一次见自己主子如此颓废,战战兢兢的向他通报。
“跟他说我没空,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来吧。”喝进去一大口,企图麻痹自己的心。
“那人说了,如若您不见,他便把那日在竹林中的所见所闻通通说出去。”
苏亓轩听到这话登时摔下了手里的酒罐子,“你再说一遍他说的什么?”一把抓住眼前人的衣襟,吓得小厮说的话都带上了哭腔,“他说您若是不见便把那日竹林的所见所闻说出去···”
“把他引到别院。我在那里见他。别让其余人看见,刚才那番话你也当做没听见忘了罢。”苏亓轩心下掀起惊涛骇浪,他是不怕什么的。可是那日还有十一和花末晗,怎能拖他们下水···
苏亓轩走进别院时那威胁他的人已经候在那里了。不是想象中的猥琐浪荡,一身墨兰倒像是水墨画上走下来的清丽花朵。不同于花末晗的冷寂高贵,反倒是有种平易近人的平和之感。然而一开口便把他的气质大打了折扣。
“大老远就闻到了酒味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什么醉鬼的家里呢。”说着还不忘捂住了鼻子。
“来者何人,有事快说。”
“呦我说你什么态度,我是来帮助你的!”
苏亓轩看他一副我是你恩人你定要来感谢我的样子转身便要走。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话都没听我说就要走,你再这样我就把那天看见的事情说出去!”那人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力道不轻分明是怕他离开的模样却还是嘴硬着说道。
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喜欢抓我的衣袖!离开了军营的我看上去就那么没有气势吗!苏亓轩心里咆哮。反手将那人的手臂压至身后恶狠狠的说道:“胆敢这么威胁我的人还真没有几个,正好我今天气愤的很,也不怕手里多几条人命!”
“哎呦大哥我错了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威胁你了!我这条贱命老天爷都嫌臭您就别糟践自己了!大哥您快放我了吧!”
苏亓轩见来人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心中也了然了。不过是想要封口费的市井小人而已。还是花末晗那副冷然的模样看着顺眼···
“说吧你要多少钱才可以封住你的嘴。”
“啊?我不要钱啊!谁说我要钱了!”那人一脸的茫然。
这下轮到苏亓轩也茫然了。怎么又是这种当事人皆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协助我破案啊!”
苏亓轩不语,实在不懂竹林中的那尸体和他有什么关系,也不懂为何此人会找上自己。
“哎呦大哥能不能别露出这么茫然的神色啊,看着怪违和的。明明是一张少年老成的脸却偏偏要做出青春年少的表情。我可不会吃你这一套的!”
“······”
来人看着本来面色稍霁的人又开始有了风云突变的苗头立刻转移了话题引到了重点。
“苏大人您好在下南阳知秋。是一名私人不良。授王大人嘱托暗中调查爱女王静失踪一案。前日我正在竹林中寻找线索却发现了尔等一行人的踪迹。本以为你们会报官结果等了几日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在下这才敢前来寻求您的帮助。”
“还知道叫我苏大人啊!以后别叫我大哥!这沾亲带故的词儿我可承受不起让人误会了我有你这么一个弟弟真真儿叫人笑掉大牙!”
“······”敢情您听了半天一句重点都没听到是吗。
“你就这么突兀的来找我?就不怕我们才是杀人抛尸的凶手回去只是为了查看事情有没有败露?”
“大人您说这话说的不是贬低自个儿的智商吗。哪有凶手会自己返回查看现场的。不过起初我是真的怀疑您,好在后来您无意中发现了尸体且派出暗衣私下调查我才信了您的清白。这才敢来找您支援啊。”南阳知秋斜着嘴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怎知我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因为那竹林是您的地界。那林间竹屋是您的私人宅邸。那山间小亭是您一手修建的。因为您舍不得让花末晗花公子和萧公子跟您一样变成杀人嫌疑犯···”
苏亓轩心下大惊,竹林是在他几年前回城暗中买下的,修葺了竹屋和小亭只为了供日后的休养。这件事除却已经过世的卖家老朽和自己便无人知晓了,现在却突然有人站在自己面前毫无避讳的说出了秘密,像是被人暴在阳光下的腐草。苏亓轩当即起了杀意。
“大人您别着急杀我,听我慢慢说来。”南阳知秋也察觉到了眼前人的危险,却镇静的抚慰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你做了某件事便会有人知晓。我不会将这件事说与第三人听的。只要您帮我调查清楚了这件事我便会如实相告我是从何而知的。”
南阳知秋挺直了身体,眼神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苏亓轩。突然抱拳鞠躬道:“适才南阳某人事出无奈才威胁了您,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您助我一臂之力,也权当是帮助了您自己吧···”硬的不吃,我看你吃不吃软的!
苏亓轩看着刚才还无赖流氓相的来人像是回魂了般急转的态度陷入了沉思。帮助他这件事于自己而言只有益处没有害处,先不说自己也是事出无奈才暗中调查的,若是他日真相大白他想独吞好处便可做个顺水人情全身而退。即便某日调查不利东窗事发以他的能力和人脉也可保证不染腥臊,所以既不用独自战斗又可分享信息,何乐而不为呢。
“好。我同意!”苏亓轩明快的说道。
南阳知秋看着他方才明明暗暗的脸色已经明白了八分。再看他爽快的态度便知道了他心中所想。暗自警告自己道:这人虽是武将但可不是表面那么鲁莽,以自己的心智和他相比虽然可势均力敌但是看在战斗力和人脉上,自己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哦?”要求自己助他竟然还敢提要求!
“我希望那日看见尸体的花公子和萧公子也参与其中。首先是因为花公子身在漠白楼可旁听到更多我们调查不到的事情,其次萧公子作为漠白楼常客且生性开朗家事丰厚,攀结他的人自然很多也可探讨到许多边边角角的秘闻。且二人有漠白楼身份作为掩护,既可打听消息又不会伤及性命,大人您看如何?”
苏亓轩听到之后陷入了沉思。的确二人身份可帮助他们打探到许多暗中消息,可若真是拜托了他们就表示他们真的是拴在一根绳子的上的蚂蚱了。虽然这份差事看上去并无风险,可谁能预料到日后是否真的有性命之忧呢?
“大人,自你们三人前日一起看到那尸体之时,你们则已经被绑到了一起。”南阳知秋知道他的顾虑,一把抓住这其中的要害出言道。
“我知道了。十一好说。但是花公子我可不敢保证。”
“放心吧,那花公子一看就是心地善良之人,必定不会拒绝的。”
苏亓轩想起了那日花末晗担惊受怕却还想要报官的模样,微微一笑。
“走吧,去漠白楼。”
自前日回来后苏亓轩又送了一笔钱过来真正表明花末晗是他包养之人。一来是害怕再碰到赵老板那种贪色之人,二来也是怕如果解释了误会花末晗会被漠白楼的人笑话。索性坐实了他们的想法,自己也可时时刻刻去找他,一举两得。
现下则再一次体现了这种贵宾的待遇。苏亓轩又如前日一般仿佛瞎了似的直接上了楼,对此漠白楼的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有跟在身后的南阳知秋惊讶的张开了嘴巴,有钱真好!
“苏大人您又来了啊~”小厮倒着茶一脸狗腿的说道。
苏亓轩怎么听怎么别扭,“什么叫我又来了啊!我来这不可以吗!作为你的财主你竟然这么说话!”
“好了好了别难为三重了,有什么事情吗?又想去哪里游玩啊?”花末晗知道他只是玩笑,对于他的帮助他心里也甚是感激,所以连带着说话也带上了抹平日没有的温柔。
“我有事情找你商量。那个三重啊,你先出去吧。”
名唤三重的小厮看了眼自家主子,放下手里的物件出了门,末了还小心谨慎的将门关的紧了些。
“有什么事情直说吧。”花末晗看着一脸严肃的苏亓轩郑重的说道。
南阳知秋看了眼他,示意若是不便开口自己可代劳。那人却摆了摆手,看着花末晗以一种自相处以来便没有的严肃口吻娓娓道来···
“抱歉,我不同意。”听到他们的计划之后花末晗将面前的茶盖上,囚禁了袅袅的蒸汽而后以一种不容辩驳的态度回绝了他们。
苏亓轩和南阳知秋皆是一惊,他们胸有成竹的前来就是因为有百分百的把握花末晗会答应。与其说是前来商议倒不如说是来通知而已。
“为什么?”南阳知秋按耐不住心下的疑问。
花末晗却不回答他,只是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苏亓轩身上。
“为什么?”苏亓轩终于开了口。
“你们这样子分明就是商议好的。既然想要我入伙为何不同我事先商量一下?何况我只是一个妓子,还是被您苏大人包的妓子,哪会有别的身份去坐在别人怀中打探秘闻?”花末晗有意将自己说的难堪,却是于无形之中将一巴掌打在了苏亓轩脸上。
“我跟你道歉好吧!对不起!我们不该不和你商量的!”南阳知秋匆忙起身鞠了一大躬,以为这样事情就可以完美解决。
花末晗却不领情,“对不起,我不接受。”
苏亓轩看着他,目光仿佛洪荒之时穿透蛮荒的月光,以一种柔和的姿态无畏的慢慢劈开混沌。他良久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柔和瞬也不瞬的盯着他。花末晗却在这眼神中慌了神。一个平日打打杀杀见惯血光生死的将军此刻为了探知他真正的内心竟可如此耐心温柔。任谁也无法从这摄魂大法中抽身离去啊。
花末晗闭了闭眼,声音低沉的说道:“我怕。”
是了,他一个身在花楼的妓子,摸爬滚打冷暖自知多年,学会的最大的本领便是明哲保身。他没有可依靠撒娇的对象,他没有生病之时对他嘘寒问暖的家人,他没有可谈笑风生观景赏月的友人,他有的只是在深夜独自包扎伤口的落寞,有的是生病了也只能自己去煎药的寂寥,身边莺莺燕燕献殷勤之人无数他却只能郁郁的笑着时刻紧盯来自周围的冷眼暗剑,他只有自己一个人···想到这里,苏亓轩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那片竹林是我的私家场地,在我的地界出了事,你也不能,帮助我一下吗···?”苏亓轩继续劝说着,却没有了刚才凌厉的气势。
花末晗咬紧了唇,轻微的摇了摇头。
“唉···对不起打扰了。你好生休息着,我们告辞。”苏亓轩说完便拉着南阳知秋走了,停留在他眼前的只是他们桌旁刚还滚烫的热茶,此刻冷却了下来没有半点雾气的样子。
花末晗站在那里,像是时间静止的画面,半晌没有动弹。久到小厮进来打扫收拾才清楚的意识到苏亓轩走了。真的走了。
没有像往日那样突然推开房门在夹缝中露着闪亮的双眼,以祈求的口吻说着,“真的不来?”
花末晗闭上了双眼,仿佛这样就能赶走在自己眼前的某双眸子。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挥之不去的即将失去的某种感觉。
在他自己还未察觉的情况下,一滴眼泪就这么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