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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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老爷说今儿晚上就不回来了，说是东北那边的货出了点问题，他去看看，让您不用挂心。”管彤低头站在一边，轻声禀告。
沈清正站在花园里浇花，闻言顿了一顿，轻轻叹了口气，浇花的手停下来，将水壶递给一边的侍女，接过毛巾来擦了擦手，然后抬头对管彤温声说：“你去同老爷说，让他少喝点酒，早些回来，没甚要叮嘱的，让他放心就是。”
管彤点了点头：“夫人放心，话一定带到，小的先走了。”
“去吧。”沈清坐在藤椅上，眯着眼挥了挥手。
管彤弯腰微一躬身，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沈清眯着眼坐在藤椅上，过了一会儿，她猛地睁开了眼，急声唤道：“严歌。”
“来了，夫人。”闻声从屋里走出来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疾步向沈清走去，双手拿着一个小瓶子，边走边倒出几颗药丸，走到沈清面前后站定，脸上一派焦虑，俯身问，“夫人吃药？”
沈清点了点头，脸上呈出痛苦之色，就着严歌的手吃了下去，然后慢慢躺下，呼吸逐渐平静下来，脸上的肌肉还是绷紧的。
严歌走到藤椅之后，伸手轻轻在沈清太阳穴上轻轻按压起来，边揉边说：“夫人心悸的事儿该让老爷知道，这都小半年了。”
沈清在严歌的手的按摩下渐渐放松下来，表情也舒缓了不少，然后轻声回道，“不是我不跟他说，只是这半年他事儿多，东北那边又不太平，济南这边的铺子虽说占大半，但东北那边也是不小的产业，这两月里日本人总在东北挑事儿，也许——”沈清的声音顿了顿，摆摆手苦笑道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过一步算一步吧。”
严歌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停地磕着头，声音急切而又惶恐：“夫人，严歌的命是您捡来的，夫人的命就是严歌的命，日后——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严歌定是追随夫人左右，严歌——”
“好孩子，别说了，快起来。”沈清慢慢直起身来，用手轻轻扶起跪在地上的严歌，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局促不安的严歌说，“世事无常，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也相信你现在的这份心是真的，你是个聪明孩子，但人总有太多不得已，未来的事谁又说得明白，且看看吧。”沈清轻轻垂下了眼帘，像是陷入沉思中一般。
“夫人——”严歌轻轻唤了一声。
沈清一个恍惚，然后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抬头对严歌说:“你去楼上叫伊人下来。”
严格犹豫地看了沈清一眼，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民国十七年，宋佳人十三岁，豆蔻年华。
宋家大院隐匿在老济南幽深的巷子里，冬春之交也总是带着由地面升起的沁凉寒意和潮湿的泥土气息，后院里有一股泉，一年四季都有水，夏日里喷得格外猛烈些，此时不到夏季，池水还是安静的。
宋佳人喜欢这里，一坐便有一下午。
“你若把手放下来，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站着，也倒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一位妆容素淡，身着浅蓝色旗袍，面容与宋佳人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轻轻靠在后院的半月门上，浅笑着望着她。
“大姐惯会调笑我，”宋佳人无奈地放下捂着眼的手，睁开半眯着的眼，歪头看着靠在门上的宋伊人，挑眉道，“若不安静了，难道便不是美人了么。”
“是，还是——”宋伊人宠溺地笑了笑，走下来拍了拍宋佳人的头然后坐下，笑道，“还是个小泼猴罢了。”
“大姐！”宋佳人佯怒。
“好了，不与你说了，”宋伊人收了笑容道“我听母亲说，父亲这几日要去东北一趟——”宋伊人话没说完便被佳人打断——
“东北，为什么这时节要去东北，往年不都是过了夏再去么？”
“你听我说，”宋伊人微微皱了皱眉，抓住她的手，然后缓声道，“母亲说父亲这两日与日本人做生意，他们好像急需一批物资去东北，催的很急，父亲准备亲自去送……这两年东北也不太平，父亲是想把那边的产业尽量这次就转过来，父亲想让若人跟着去，将来的家业还是要若人继承的，这次去一个是让他见见世面，再一个便是让那边的人认认少当家，可他还小，父亲忙时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母亲便想着让我和若人一起去，路上也可以照顾他……”
“大姐，”宋佳人忽然说，“我替你去行吗？我也不小了，顺带着照顾若人没什么问题，再说，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二妹——”宋伊人抬头看着她，神色严肃，“今时不同以往，你这次出去不仅仅是见见外面的世界的问题，一路上不能说极为凶险，可也肯定不会太顺当，父亲带若人去本身便是不得已而为之，万一你遇到什么——”
“大姐，我知道你关心我，可你去我去不都一样么，你去也是危险啊！”宋佳人缓声道。
“佳人——”
“再说大姐，我是学医的，路上父亲若人他们如果有什么小伤小寒我还可以治一治，你留在家照顾母亲，父亲也放心些。”宋佳人认真道。
宋伊人脸上表情有些松动，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长叹一口气，无奈说：“算你我说不过你，我等下问问母亲。”
宋佳人脸上立刻露出了笑，用力抱着宋伊人开心地说：“谢谢大姐！”
宋伊人用指节轻点她的头说：“你可别开心的太早，母亲还不一定会同意呢。”
宋佳人放开她，抬头挑眉笑说：“大姐你放心，她一定同意。”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