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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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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秋雨磅礴。本来就烟雾缭绕的深林此时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更是迷之仙境。雨滴连绵不绝地从茂密的树叶间穿过,汇成一股股溪流,淋湿了土地的芬芳。
等到奚禾匆匆地跑回自己的住处,全身上下已被淋了个透顶,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护住怀中的芷薇草。芷薇草是难得的灵药,奚禾只在医中看到它不仅止血非常快,还能医治一些非常奇特的病,没想到今天偶然在云山深处,百草百兽丛生之处得到了它。
哼着歌,心情颇好的奚禾推开小屋的门。
“别动。”一阵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奚禾身躯一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感到脖子上紧紧地贴着一把冰凉的锐器。再深入一分,就能简单明了地送她见阎王。
“你是什么人?”两个人同时发问。只不过,一个冰冷,一个惊慌。
奚禾汗颜,心想这辈子她可还没来得及得罪什么人呢。不过她知道此时一定要镇静,不能慌乱,于是故意提高嗓门,微带愠气地说道:“你站在老娘的地盘上,还问老娘是谁?”
男人微微一怔。
“咦?你受伤了?”因为屋里没有点灯,奚禾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能闻到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地血腥味。
“我是医生!我可以救你!”奚禾听那个男的沉默半晌,一言未发,赶紧先发制人。
“医生?”
“额,就是你们口中的大夫。”
点起几盏灯,奚禾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地上全是血,她的草药被翻得乱七八糟。奚禾这才惊觉她的床上还躺了一个人。
“我刚做的床单啊!”奚禾看到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床单,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救他,要不我要了你的命。”刚才威胁奚禾的男子冷声喝道。
奚禾在心里默默翻了那个男的一个白眼,但还是赶快走到了床边。
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气若游丝。一袭白衣上沾满了血迹,但苍白俊秀的脸上异常干净,眉宇间还透露出难以掩盖的气宇轩昂。
奚禾恍了一下神,赶紧解开他的衣服,检查他的伤势。全身上下,只有一处伤痕,却也是最致命的,仅离心脏两寸。如果能及时救治的话,也不是非常严重,但是失血过多,再加上云山今日下了一场冰冷刺骨的秋雨,再晚一步,这个人的性命怕是危在旦夕。
“怎么样?”那个男子紧紧地盯着奚禾。
奚禾没理他,赶紧在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柜子里找到了止血的药粉,先洒在了那个人的伤口处。然后对着站在旁边的男子说:“我去烧水,等会让他泡半个时辰,你去帮他清理伤口。”
男子抱着剑点了点头。
半晌,奚禾在男子的监督下,往一个盛满热水的木桶里放进了各种名贵的药材,然后又出去了。
“你去干嘛?”男子还是充满戒备。
“熬!药!”奚禾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奚禾拿出怀中的芷薇草,摸着它,嘟着嘴说:“宝贝,姐姐还以为能和你长相厮守,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了。不过事有紧急,看在他是美男的份上,你也会怜香惜玉的,对吧。”奚禾对着芷薇草抛了一个媚眼。
熬好药,已是半夜。奚禾赶紧把药端进去,却发现那个男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奚禾黑线直冒。
给躺在床上的男子小心翼翼地喂好药,奚禾这才松了一口气。望着他精美的五官,凌厉完美的轮廓,奚禾不禁咂舌:“红颜薄命啊!”
端着药,在临走之前,狠狠地踹了趴在桌子上的男子一脚,这才惊觉他的臂膀上也有一道不浅的伤痕。
奚禾赶紧搭上他的脉搏,还好,没什么大事。
能忍到现在一声不吭,也是不容易啊。
于是奚禾又忙前忙后地给他包扎伤口,然后把湿衣服换了下来。躺在躺椅上,不一会儿,就累的进入了梦乡。
翌日,雨后新鲜灿烂的阳光洒在奚禾脸上,她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张冰冷秀气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啊!鬼啊!”她大叫一声,从躺椅上滚了下来。
揉了揉太阳穴,奚禾逐渐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那个男的盯着奚禾看了一会,竟莫名地脸红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非礼勿视。”
奚禾看了看身上的白衬衫和九分裤,白了他一眼:“这叫时尚!懂不懂!”
这才发现自己的鼻音有点重,有点咬牙切齿。
过了一会,奚禾端了一盆水放到正在院子里磨剑的男子的面前,不怀好意地说道:“喂。”
“木扬。”
“啊?奥。木扬?木头一样?哈哈。”
奚禾看木扬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清了清嗓子,“那个,我说。屋里的美男是什么人啊?”
“姑娘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奚禾耸了耸肩,把手中的抹布扔到他清秀的脸上:“第一,把屋里的血擦干净了;第二,把草药给我归回原处!”
没想到木扬没有动气,反而真的端起木盆进了屋。
奚禾半信半疑,跟着木扬进了屋子。
在看了他把一堆已经很乱的草药弄得更乱之后,奚禾扶额,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先帮他换药吧。”
“他什么时候能醒?”木扬扶着美男。
“急什么?反正死不了。”奚禾解开美男的衣服,看着那光滑洁白的肌肤,不禁咽了咽口水。
“把你饥渴的目光收敛一点。”
“这叫欣赏的目光。”
之后,像往常一样,奚禾背着一个竹筐到云山深处采药。
待到她回来,已是黄昏。淡金色的阳光给天边镶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院子里,木扬负手而立,衣袂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噗,还真像个木头。”
“我们要走了。”
奚禾点了点头,“越快越好。”
“这个,就当是给姑娘的谢礼。”木扬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
“谢谢。”奚禾面无表情地接过。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自诩清高的人,况且她知道这两个人绝非等闲之辈,这钱,拿得应得。
再说,她还赔上了芷薇草呢!
“要不要多要一点?”奚禾心想。
倒是木扬,有一丝诧异,轻笑一声,“姑娘保重,记得买些好衣服。”木扬顿了顿,又补充道:“姑娘还是赶紧离开这儿比较好。”随即就消失在奚禾眼前。
“喂!这叫时尚!懂不懂!”奚禾对着那消失的身影,有些气恼地大吼。
这一年,奚禾呆在云山从未出去过,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成天看医书,采药。其实·当她醒来时,以为见到的会是张牙舞爪的黑白无常,却没想到,是云山。
人在越是安静的境况下越是清醒,没有人打扰,奚禾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勇气隐藏掉内心的恐惧。
可是这几天,她陷入了一种新的境况。在枕头底下,她发现了一块玉佩。流光溢彩,雕龙刻凤,绝非寻常之物。奚禾想也许是美男故意留下的,要不然谁会在昏迷之中把原本应该系在腰上的玉佩塞在枕头底下。
而且,衣服是木扬换的。
“那么,他到底是谁呢?皇子?还是皇上?”奚禾凭借着自己专注古言17年的经验,立马开始各种关于宫斗剧的脑补。
经历了几日的辗转反侧,奚禾收拾了必备的药品及行囊,说是给美男送东西去了。其实,是给自己找了个重新开始的理由。
毕竟,一个人太久,的确是会寂寞的。似乎有谁说过,寂寞时最要警惕爱情。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他们的确是故意的,为了让她离开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