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凌传奇》十里居士

5、变故

　　翌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风光旖旎，山明水清，鸟语花香，如花似锦的一个早上。
　　昨日尹纤尘拉着雪昭凌讲了半宿的法理课，从入世讲到出世，从天地无人推而自行，日月无人燃而自明，讲到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天地万物，三界六道，此乃自然为之也，缘起缘灭、生死轮回自有其法度，大道无为，道法自然。雪昭凌之前从未听过这些理论，自然觉得十分新奇。
　　因为奇缘太过兴奋，雪昭凌早早的便起来了，早起的雪昭凌不知道尹纤尘是否起来，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拿着未背完的经卷在宫中闲逛。
　　忽然，自远处传来一声呼喊，越来越近，来人被阻在宫门外，紫腰带白衣，很明显是来香门的弟子。
　　来人似乎很是着急，急切地拍打着宫门，嚷道：“二师兄，二师兄，不好了，门外有人找上门来，指名找你，二师兄在吗，在琉璎水榭哪里，那人已与夙泽、顾楚他们打起来了。”
　　“知道了，这就去。”尹纤尘的声音落在耳边，如清风拂面，悦耳动听。
　　来找尹纤尘的来香门弟子，得到尹纤尘的回应，便匆匆行礼离去。
　　雪昭凌想去夜阑阁找尹纤尘，一转身尹纤尘已在身后板板正正立着。
　　尹纤尘穿着月白色长袍，墨色长发半披，头上只簪了只素木簪子，额前碎发被风吹拂，衣袂飘然，随风而动，如空谷幽兰，遗世独立。
　　“师妹收拾一下，随我去琉璎水榭。”尹纤尘说罢，念了个诀，披散的头发自挽，衣服也变成成雪昭凌昨日见到的玄紫腰带白袍。
　　雪昭凌不解，疑惑道：“那人找师兄，我也要去么？”
　　尹纤尘神色镇定，从容不迫地对雪昭凌说：“你师兄我做事向来稳妥持重，向这般被人找上门来，还是头一遭，一来想让师妹给壮壮胆，二来师妹驱动灵石之事师尊已然知晓，师尊召各位长老在合无殿议事，你我处理完此事可直接去合无殿。”
　　雪昭凌点点头，将经卷放回书房，便跟着尹纤尘往琉璎水榭去了。
　　洛溪山有一瀑布，自山腰沿着峭立的岩壁似云雾般飞泻而下，水速不缓不急，有水雾萦绕其间。
　　瀑布在山底汇合成小溪，清澈的山水自高处落下，拍打在小溪石头上，化成了一片片白色的水花，远远得都感觉到一股凉意，小溪的水流远没有瀑布那么湍急，雪昭凌和尹纤尘二人沿着小溪旁山石铺成的小道大步行于山间，伴着声声鸟雀虫鸣，谛听流水潺潺。
　　山涧溪水涓涓，溪水两旁火樱林立，阵阵微风吹过，绯红的花瓣随风飘落在溪水中，泛起点点涟漪，花瓣顺着溪水而流，溪水清澈见底，可将水底密密麻麻满布的鹅卵石看的真真切切，只是二人此刻无心观这美景，大步顺着溪水水流方向前进，溪水的尽头与混元山上流下来的小溪一同汇入一小潭，潭边便是琉璎水榭，景致极佳。
　　雪昭凌跟着尹纤尘，大老远儿的就听到了前方有争执打斗的声音。
　　山中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尽，水榭旁密密麻麻围满了看热闹的来香仙门弟子，有个眼尖的弟子看到尹纤尘，便大声嚷嚷着：“是纤尘二师兄，纤尘二师兄来了！”
　　被围在中间打斗的人停了下来，围在旁边的人自动给尹纤尘让出了条路，雪昭凌很荣幸地跟着尹纤尘来到前排的贵宾席。
　　雪昭凌走到前面，映入眼帘的便是褚梅气势汹汹、火气十足的脸，旁边还有几位少年，皆是紫腰带白衣，其中一位还披了件锈着金蝶的紫色大氅。
　　穿着大氅的男子看着倒是十分稳重，正不动声色地拉着身旁暴跳如雷、气急败坏的少年，似乎是在劝架。
　　暴跳如雷的少年脸憋的通红，见到尹纤尘来，没好气地对着褚梅说道：“我纤尘师兄来了，你且与他对质，说我来香仙门的人掳了你妹妹，怎么可能？我来香仙门好歹是有名有姓的门派，门中弟子再不济，也断不会去掳百姓。”
　　褚梅同样气的不轻，但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角，见到雪昭凌，便欲带其离去，却被尹纤尘拦下。
　　那气急败坏的少年瞪直了眼睛正欲开口，被尹纤尘抢先开口，语气颇为庄重：“夙泽师弟莫恼，误会我会同这位壮士讲清，很抱歉打扰顾楚师兄和师弟清修，烦请诸位同门散去，这里纤尘会处理好。”
　　尹纤尘说完，那位叫夙泽的少年还想再说什么，被穿着紫色大氅的顾楚冷漠地拉走，其他看热闹的弟子也只得悻悻离去。
　　褚梅等众人离去，拉着雪昭凌就要走。
　　尹纤尘伸手拽住雪昭凌的胳膊，抿着嘴道：“这位公子是要带我师妹去哪儿？”
　　褚梅眯了眯眼，沉声道：“刚刚人多，本少爷没直接揍你一顿，已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小子若再不放手，就别怪本少爷不客气！”
　　听到褚梅说的，雪昭凌忙拂去了尹纤尘的手，对褚梅说：“梅哥哥误会了，是昭凌想要修仙，纤尘师兄才带我回仙门的，这些我都在送给梅哥哥的信中说明了，梅哥哥没看到吗？”
　　褚梅邹起眉头，用衣袖擦拭雪昭凌额头细细的汗珠，有些哽咽地说：“梅哥哥都看到了，可是丫头，修仙有什么好，跟梅哥哥在落雪郡无拘无束的生活不好吗？”
　　雪昭凌第一次见褚梅流露出如此伤心的表情，有些不忍，但还是说：“那每天无所事事、浑浑噩噩的日子昭凌早就过够了，梅哥哥说无拘无束，可在落雪郡，昭凌真的过的无拘无束吗？修仙没什么好，可梅哥哥夙兴夜寐地修炼，又为的是什么？”
　　褚梅喉咙发紧，修长的手指发颤，嘴角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沉声说道：“为了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小丫头，梅哥哥…可以保护好你……”
　　见褚梅还是不想自己留在来香仙门，雪昭凌也倔强起来，冷傲地说：“昭凌可不愿意做谁的累赘，昭凌也想成为能够保护别人的人。”
　　说罢雪昭凌一个转身，袖间的七彩石头不小心掉落在山石上，雪昭凌俯身去捡，起身，见褚梅怔怔望着七彩石头，雪昭凌没多留意，将捡起来的七色石头收回袖里。
　　褚梅不依不饶，仍然想带雪昭凌回去，场面一时有些僵。
　　尹纤尘轻咳一声，打破僵局，柔声说：“造成如此境况，都是纤尘思虑不周，只是雪姑娘已不是孩童，有些事已能够自己做主，且纤尘看得出公子并非凡人，若雪姑娘有幸得道，寿与天齐，公子还可与其做数万年好友，且我来香仙门也非一竿子打死的门派，只要公子不扰乱人间秩序，为祸人间，我来香仙门便不会为难公子，公子可常来探望雪姑娘，岂不两全？”
　　褚梅扭过头，不理会尹纤尘，只气哼哼地问雪昭凌：“你确定跟着这小子，不跟本少爷走？”
　　雪昭凌点点头。
　　褚梅见此，狠狠地瞪了尹纤尘一眼，气呼呼的说：“哼，果真是野花比家花香！褚某这就告辞，不打扰二位修仙正途。”然后头也不回，甩袖气鼓鼓地走了。
　　雪昭凌见褚梅抬腿就走，也急了，跟在褚梅后面大声喊叫：“褚梅！梅哥哥，我的好哥哥，你真生气了？不要走啊，不要走哎！”
　　奈何褚梅走的飞快，丝毫不理会雪昭凌，雪昭凌哪里跟得上褚梅这会腾云驾雾的家伙，只能眼睁睁看着褚梅消失在天际，看褚梅这模样，当真气的不轻。
　　尹纤尘看着雪昭凌懊恼的表情，感觉有些内疚，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雪昭凌说：“师妹抱歉，是我一时私心，一心只想着收个有天赋的徒弟，很抱歉，是我没有考虑这么多。”
　　雪昭凌垂下双目，很是无奈地说：“师兄不必自责，是昭凌自己做的决定。褚梅哥哥也不是小气之人，事已至此，懊恼、难过也没什么意义，既然昭凌决定留下来，此刻还是先去合无殿吧，莫让流云掌门和诸位长老多等。”
　　尹纤尘颔首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带着雪昭凌便往合无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