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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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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骷髅头并未因钱鼐的被动而产生影响,依旧尖叫着向齐山的方向飞过来。
白森森的张着黑洞洞的大口,牙齿上下颤动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成千上万的怪笑声汇聚在一起,阴魂不散地萦绕在齐山的耳旁,就像一根根尖刺从各个方向刺进齐山的耳朵里,使他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麻木烦躁之感来。
平心静气,敛神立心。
齐山暗自咬破自己的舌尖,刺痛的感觉让他灵台一清。
他皱着眉头看着环绕在身旁苍蝇环绕一样密密麻麻的头骨,将紫色长刀翻转护在胸前,脚下行起了移形换影的小周天步,身心顿时变得不可捉摸了起来。
他这一动,骷髅头也仿佛听到了号令声,一部分仍然围着齐山咯咯咯地尖笑,另一部分则猛地冲向齐山。原本大张着的空洞的嘴倏忽合上,竟是想生生地将齐山的血肉咬下来。
冷不丁遇上了这样的变故,纵使齐山已经抬起刀来护住了命门,却还是着了道,肩膀上被一个骷髅头钻了空子一口咬了上去。这魔修的压箱法宝当然非同凡响,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骷髅头的咬伤也相当于化气中期的寻常一击。尽管齐山有火石瀑布淬体的经历,还是留下了一道不住往外兹血的口子。
蚂蚁多了咬死象。只是一个骷髅头齐山自然是不惧的,但若是有成百上千个,要对付起来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正在齐山长刀飞舞专心致志地对付眼前的骷髅大军时,那边尖叫着的骷髅群却又发生了变化。
八十一只骷髅头集结在一起,按照九连星阵的阵势排列开来,迅速炼成阵法飞到了齐山的头顶上。
齐山心知不妙,连忙扔出一件曾经用过的盾牌法宝迎向那阵法。
这盾牌是上一世齐山筑基期时所用,以他现在的能力只能发挥出盾牌不足一半的威力。
那高悬的阵法突然张开一条黑色的裂口,一道裹挟着沙尘的风暴自其中喷、射而出,正好打在了盾牌上面。
盾牌上的鬼气顿时减退了一成。
竟是有如此强的威力!齐山不敢大意,一边小心地对付着防不胜防的咬人骷髅,一边将鬼气源源不断地注入防御盾中。
还好那阵法只能提供两次放出沙尘的机会,等到第二波沙尘退去之后,阵法便立刻碎裂开来,八十一个头骨同时化作了尘土。
齐山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更加警惕地注视着游离在边缘尖叫的骷髅。果然不出他所料一些骷髅正在悄悄地变换自己的位置,正要向着一处聚拢。
齐山立刻抽刀将他们一一打碎。
骷髅大军并没有就此退缩,反而是越挫越勇,尖叫着的头骨一起运动起来,在不同的方向同时汇聚成了好几个大型的阵法。
忙着清理身边咬人的骷髅还要忙着粉碎阵法,齐山虽然已经尽力但毕竟还是分、身乏术,还是漏掉了其中的一处,等到阵法形成盘旋在他的头顶,再想要打碎却是不可能了,只能硬撑着挨过阵法中放出的术法。
大阵的威力非小阵法可比。黑洞洞的阵眼之中突然放出一股强力的沙城暴,在空中卷成了龙卷风的长龙状,一瞬间向着齐山席卷而来。虚虚实实的风暴中暗藏着刚硬的土刃,和着风齐刷刷地打在齐山的身上。
齐山顿时又添了好几道伤口。
咬人的骷髅头并不受风暴的干扰,锲而不舍的向着齐山的空挡处狠命咬下。偏偏此时齐山的视觉几乎是零,只能依靠神识和听觉展开攻击,身上的伤口慢慢增多。
魔修的法术与道修一样,是基于身体内的处于上丹田的灵根使出。丹田有大小,其中灵气不可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眼前的阵法和骷髅都依托于钱鼐所体内的灵气,只要耗尽了钱鼐的灵气,那么着成千的骷髅法宝也就不攻自破了。
齐山想到这一层,心思已转,马上引动神识与幻影虫建立联系,要他们引诱着钱鼐耗尽他体内的灵气。
就见原本还惊惧万分底盘坐在地的钱鼐脸色突然一变,利索地爬起来,捡起自己扔掉的宝剑不断地对空气发起攻击,面目狰狞,出手迅速,仿佛什么与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正站在他面前。
接下来,就看他们谁能耗得过谁了!
盾牌早就掉落在地。沙暴冲击着齐山的身体,盘旋而上的土刃不断地对他发起攻击,骷髅头也在沙尘中时隐时现,一不注意就要在他身上连皮带肉的咬下一块,不间断的尖笑声更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能够轻易击垮修士的道心。
然而齐山并不为所动,手中的长刀与加下的步伐合成虚影,一次又一次精准地打击在袭来的攻势上。偶尔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在他身上添加伤痕,他也不会自乱阵脚,只是准确无比地重复着一个个动作。
而那钱鼐果然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丹田中所蕴含的灵气,恐怕连二三品宗门的首席弟子也要望尘莫及。
二人就这样僵持了一天一夜。
齐山仿佛麻木的傀儡一边一次一次地对抗着阵法与仿佛无穷无尽的骷髅头。
终于,阵法的沙尘暴攻势减弱下来,骷髅头的攻击也不再像最初一般的密集。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只听见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笼罩在齐山头顶大山一样的阵法终于承受不住崩裂开来。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齐山挥出长刀砍碎一个骷髅头,终于有空档远远地向钱鼐看过去。
就见那个八字胡的魔修早已不复当初的光鲜,脸色鬼一样的苍白,发髻纷乱,举着宝剑在空中胡乱挥舞,丝毫不成章法,口中还不住地嚷嚷着:“杀了你!杀了你!”显然是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
眼看着骷髅头没有了足够的灵气支撑,齐山也不再迟疑,刀身扫出,便飞掠至被黑虫环绕的钱鼐身边,一刀当头劈下。
那钱鼐深陷幻境之中,哪里还能注意到突然出现的齐山,连防备的动作也没有做便被击倒在地。
一缕神魂从尸体的太阳穴上探出头来,怨恨地盯着齐山,却也没能逃出专治鬼魂的鬼玉芥子牌,面目狰狞地被芥子牌吸入其中,成为了这里面的又一位住客。
失去了灵气的催动,千千万万叫嚣着追过来的骷髅头同时悬停在了半空。一霎那,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哗啦……”,大军压境一样的头骨同时摔到地面,铺成一白雪。
齐山走到钱鼐的尸体旁,在他的身上摸出储物袋。主人已死,储物袋上的禁制便同虚设。
钱鼐大概是残害过不少修士,储物袋中的东西倒是也不少,齐山顺手扔进了鬼玉芥子牌中。
将幻影黑虫妥善收好,齐山打开了那两个装着素堂荷的玉盒。
两朵荷花差不多大小,柔嫩得像水一般,仿佛一触碰便会破碎。齐山只看了一眼便将盒子盖回去,又把剩余的荷叶都摘下来,一起放进了芥子牌中。
也不知道黄氏姐妹如何了。
两天都不曾寻回来,不是已经不幸殒身便是早就逃之夭夭了。不过双方并没有亲近的关系,对方又和钱鼐实力悬殊,就算是后一种可能齐山也不会太介意。只不过这素堂荷是不可能在还给黄氏姐妹了,如果以后遇上,至多也就将荷叶补偿给她们便已经仁至义尽了。
与此同时,嵎国,白溪村。
“小丰啊,过来搭把手。”
“好。”刘丰卸下背上的干柴,帮着喊自己赵大婶将一板车的苞谷推上了土坡。
刘大婶看着少年瘦弱的背影,面上露出慈爱的表情,却又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大娘,我帮您送家里去,”刘丰熟练地操作着板车,“张叔怎么不在啊?”
刘大婶用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你张叔刚回来,太累,我就让他先歇一歇了。”
“哦……”
两人到了刘大婶的家中,将苞谷与板车归置妥当。刘大婶非要塞给刘丰几个苞谷馍馍,刘丰接过小心地将其中两个揣在怀里,只留了一个给自己。
“别留着,吃完婶子再给你装几个带回去给你娘。你长身体呢,多吃点。”
“谢谢赵婶。”
“孩子啊,”刘大婶踌躇地顿了一顿,“你娘的病,可见着好些了?”
刘丰沉默了一会儿,道:“还是那个样子……”
“哎……你爹他,前些日子你张叔在泉镇上见着他了……”
刘丰忙追问:“在哪?”
赵大婶面有不忍:“在西市,开了个铺子……和一个娘们一起……”
少年一怔,无意识地将最后几口馍馍咽了下去。刚才还香喷喷的事物一下子没了滋味。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要去。”
赵大婶怜悯地看着这个父亲失踪多年,母亲缠绵病榻的少年:“好孩子,等几日你张叔要去那边跑生意,你也一道去吧。”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