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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方子与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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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
对镜女子绵绵细软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女子应是刚刚起床还未醒眠,一双桃花眼雾水朦胧,原就绝色的脸庞更添几分媚气。
“是的,现在下落不明,诛灵卫正在秘密追查。”
小婢回道,手执玉梳轻轻梳顺女子的长发,巧手几番穿插拧转成髻。
女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发髻,盈盈一笑道:
“你的手真是越来越巧了…你告诉卫主,拿了本宫的钱就好好替本宫办事,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让诛灵卫像煞青教那般教灭人亡。”
小婢替其在披上鹃红外衫,道了是,福身退下。
另进来两个小婢手托精致早膳低头呈上,女子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本宫没胃口,撤了吧。”
撤膳后,两小婢一人去往御膳房,一人去往垂拱殿。
彭陈村庄
青瓦小农院,梳着妇人发髻的马小朱在灶台下烧着火,肚子饿得咕咕叫,灶台边穿着素衣粗布忙活的大婶笑道:
“好了好了。”
马小朱摸摸一大早蹲坑拉扁的肚子“呵呵”一笑,看着陈大娘开始把锅里的面分碗装上,起身边洗手边道:
“陈大娘,我胃口很好的,多夹点。”
“好好好,给!”
陈大娘,也就是陈屏的娘,盛了一大碗面给她,马小朱赶紧接着出了厨房坐到院子里吃起来。
门口栅门吱呀一响,她抬头一看,是阿屏到旁边鸡舍抓鸡回来了,她去看过那鸡舍,大大小小十几只鸡还有几只鸭,现在阿屏提的这只公鸡该是最肥之一。
作为瘟神的长辈,马小朱觉得自己得替瘟神顾着点人情,装作颇不好意思道:
“真是麻烦你们母女了,其实我那外甥身子骨不错,用不着吃这么肥的……瘦一点的也可以。”
阿屏一笑,恭敬道:
“莉姨不用跟我客气,我先去杀鸡了。”
“去吧,鸡血中午能烧个血旺不?”
“好的。”
不一会儿就听到鸡的悲惨呐喊,不多时身后响起脚步声,她回头瞅瞅,见阿屏端着比她的面还大碗的往角落房间走去,估计鸡是给陈大娘收拾去了。
“莉姨,温公子叫你。”
重又准备动筷的马小朱暗暗叹口气,她就知道,瘟神右手负伤动作不便,只能靠人喂食,但以瘟神冷漠的性子,该是不乐意让不熟悉的阿屏照顾的。
阿屏面有失落之意,马小朱三下五除二把自个儿碗里的面干掉,端起她手里的面冲她笑了笑进了屋。
“我的好外甥,起床吃面啦!”
床上的人闭眼静静躺着,马小朱把面搁好,走到床前敲了敲床柱。
温敬闻着她身上的香葱味蹙了蹙眉,双眼空洞望着声音的方向,“可否受伤?”
“有点擦伤而已,”见他睁眼便扶了他起来,问道:“外甥啊,是姨喂你呢,还是你自己吃?”
温敬自嘲一笑,这么神气活现的她能有什么事,莫名的烦躁,顺着她的力道坐起一时不言语。
马小朱瞧着他冷淡的样子很恼火,她本来打算跟人家谈谈条件,可人家这模样不像是好商量的啊,默了默,端来面道:
“外甥你看啊,让长辈喂你吃饭是不是很大不敬的做法?可你受了伤姨我又看不过去,要不这样,姨喂你一次你给姨一颗解药怎么样?”
昨天他晕倒后阿屏就带他们来到彭陈村庄,到了这里才发现这是她的老窝。
看瘟神伤得厉害她本想请个大夫,可阿屏说如果蒙面人从大夫那里打听到这里有人受了重伤,势必会追查这里,于是她只能打消念头问她该怎么办,阿屏把陈大娘叫出去两人一起捣腾了许多草药回来要给瘟神敷上,还让她先给他擦洗。
给他擦洗?马小朱很不乐意,可在她们两母女眼中,她现在是瘟神的姨,自己本想说出真相,但一想自从当上这莉姨的身份,似乎很受人爱戴,现下连阿屏都对她毕恭毕敬,心里头一乐,为了更长远的享受就没解释。
阿屏烧来热水羞红着出去关了门,马小朱认命的扒了他衣服, 看到他身上数道新增的伤倒吸口气,尤以右臂上深可见骨的刀伤最重。
拧了手帕清洗着伤口,许是动作粗了些扯到伤口,他痛得醒过来看了她一眼,吓得她连忙说了句“我不是故意的”后又睡了过去。
过后拿了他衣服准备拿去扔掉,想到当初那瓶解药他好像是藏在袖袋中,于是翻来覆去的找,想把解药拿到自己手里,但是找了很久瓶子的一点影子都没有,她有些着急,打斗中两人的包袱早弄丢了,如果药也丢了她毒发可怎么办。
对毒发冷入骨髓的感觉感到十分害怕,怕到她竟还蠢到翻看他的鞋子,想着他会不会捻成沫沫藏在鞋里。
现在他既然醒了,她得达成交换条件,解药若丢了就让他写个方子,有了方子就什么都不用愁了,跟他在一起太危险,她决定离开他这个是非人,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生活,反正不就是一辈子都得吃半成品的解药吗,为了自己的小命,只要抑制的住不毒发, 即使一辈子不解毒, 她也愿意的。
温敬闻言瞳孔一动,原是担心解药,心下了然道:“解药丢了。”
“那你记得配方吧?”果然是打斗中丢了!马小朱心慌起来!
“自然记得。”他自家研制的毒药和解药怎么会不记得配方。
“呼……那就好那就好,乖外甥啊,你看姨我指不定什么时候毒发,当我求求你,一会儿我伺候你吃完饭,你把方子背出来我写去抓药,可以吧?”马小朱示弱道,想了想在他面前,比起威胁交易还是装可怜来得有用些。
温敬想着估计快泡成糊的面条,“既然求我就该好好讨好我,等面条都糊了,你还想要方子?”
马小朱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也不想想,你刚拒了人家阿屏,如果我不伺候你,你还不得饿死!”
“既然小姨宁愿饿死外甥不要解药,我倒不如让那位陈姑娘进来伺候,现在想想,陈姑娘若真如小姨口中那般秀丽无双,得她喂食应格外舒坦。”温敬闭眼悠道,竟还淡淡透出一脸希冀的表情。
“你!”马小朱闻言一扫软弱气得吹刘海瞪眼,狠道:“好,我喂,张嘴!”
说完夹起一撮面伸到他嘴前,不想人家头一歪躲了开。
她气甚,“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全糊了,重去煮碗过来,要你亲自做。”温敬一笑,无视她得火气淡道。
“欺人太甚!”马小朱只觉胸腔堵了一口气,疏解不散。
“你亲自做碗面并伺候我舒服地吃完,我勉为其难将解药配方告诉你。”
“这可是你说的!”闻言马小朱又熄了怒火起身就往外跑,不过做碗面而已,能换到配方的话也为什么损失。
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温敬不禁想起昨日意外的温软,摸着鼻子不觉嘴角上扬,心情忽然不错。
不多时马小朱又端了面进来,刚到门口就叫嚷道:
“乖外甥,你莉姨我的爱心面条华丽来袭啦~”
温敬眉头一抽,对她的逗趣三分好笑七分无奈。
她小心地挑了面条吹凉喂着他,
“好吃吗?”
“嗯。”
是还不错,可能是一晚没进食的原因。
得到肯定的马小朱高兴地笑了起来,因想着快快伺候完他老人家所以就没再说话。
一室静谧,面无表情的绝色男人,认真讨好的娇俏女子,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组成一幅有违和谐的画面,然而,意外让人觉得美好。
收了碗筷,一时找不到纸笔,她拿了块儿破布和一块炭头坐好,温敬在她再三催促后终是慢慢念出二十几味中药的名字和分量,马小朱飞快地写着,写不出来的就用拼音,想着去药堂确定后再腾写到纸上。
写好拿到床边复念给他听听,见他点点头,
“多谢外甥,姨我对你这么孝顺感到甚是欣慰啊~”
她小心翼翼把布收好,一碗面换个方子还是值的,心下愉悦,连带着看他没人气儿的样子都顺眼起来。
听到她外甥前外甥后的乱叫温敬头有些疼,如果不是担心她世外客的身份被发现后会泄露流水珠曾在他们手里的消息,当时似乎真该胡诌个别的身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