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莲辞》更与畫

22、第二十二章、尖刀刺客

　　翌日，几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把阿悯和魑带上一同上路。正当我思量着如何将阿悯和魑带上马的时候，一川烟不知从哪儿牵来了一辆马车，套好马之后便将阿悯和魑抱了上去，他拍了拍手，指着我身旁的追鹤，说道：“诶，莲辞，你把你那匹白马也牵来套上。”
　　我笑道：“这不成，追鹤很认主。”
　　一川烟略感奇怪，转头对扶岑喊了一声：“那扶岑你的牵来罢。”
　　扶岑抱着剑看他，开口道：“不行。”
　　一川烟来劲了，作生气道：“怎么个不行法呀，你们怎么事儿这么多。”
　　我看他那模样，掩嘴笑道：“只套一匹马也是无碍的，那马车那么小，阿悯和魑都不重，况且我不识路，等会跟丢了你们怎么办。”
　　一川烟挑眉点头道：“所以让扶岑和你一起骑马？我当车夫是嘛。”
　　扶岑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便轻跃上马。“阿悯，草料和行李有没有带齐了，你看看。”我骑着马，仰头向后喊道。听到回应后，便策马匆匆地跟着扶岑。
　　一川烟一手拉着马绳，一手掀起车上的帷幕，对阿悯说道：“小金鱼，你说我可不可怜，怎么就我得当车夫呀。”随后递给了阿悯一支糖葫芦。阿悯见到糖葫芦便两眼发光，说道：“因为伯伯比较厉害！”一川烟闻言，满足地哈哈大笑起来，转身继续赶路。
　　扶岑皱了皱眉，转过头去，冷言道：“注意点路。”
　　几人只在正午时分停下来随意吃了个午膳，又马不停蹄地赶路了。
　　此时夜幕已降临，日光渐渐从山角处隐了下去。扶岑跳下马，便伸手来示意牵我下马，一边说道：“现在已经太晚了，方圆百里内找不到客栈了，只得在这荒郊野岭度一夜了。”我牵着他的手跳下马，说道：“无碍，只一夜罢了。”
　　一川烟坐在车辕处，大声嚷嚷着：“说得轻巧，我们晚膳吃甚么呀？”随后又晃着头看四周，问道：“扶岑呢？”
　　我摇摇头，那家伙只一会儿便不知身影了，脚印都没留下一个。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闭起眼小憩了一会儿，随后耳边传来了一川烟惊喜的声音：“嗨，扶岑，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果子呢？”
　　我闻言睁开眼睛望了望，扶岑正抱着一堆果子往这走来，他递了一个给我，开口对着一川烟说道：“今晚就吃这些，这山上的其他果子都不要动了，怕是有毒。”
　　一川烟抢了几个扔进车厢里，大声说道：“今晚吃这个，小金鱼你要不要出来。”随后嚼着果子怒视扶岑：“你干嘛老看着我，我又不会再去摘其他果子了。”
　　扶岑不做言语，凑到我耳边来，轻声说道：“某人十三岁时到山上吃了毒蘑菇。”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心想着这人一定是一川烟。
　　扶岑看着我，突然说道：“好看。”
　　我一时不解，歪头疑问状。他别过头去，说道：“笑起来的时候。”
　　我瞪大眼睛，眨了眨，耳朵倏地红了起来。
　　扶岑当时眼里的莲辞是这样的：她轻掩着嘴，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随着笑声轻颤着，半掩着茶色的瞳仁，脸色很苍白，唇间也只有一抹极淡的粉色。他见过许多好看的人，天生丽质还带着水粉胭脂的，那种是天上下来的牡丹花，虽惊艳，却从不入他的眼。而这个女子，虽然只是清秀，却永远像在雾里隐隐的荷叶，不过分孑立，过分清冷，笑起来有一种让人安逸的感觉。
　　周围很是安静，阿悯和魑从车厢里钻了出来，他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还要吃那果子，扶岑走了过来，递了两颗给他和魑，随后说道：“今晚莲辞和阿悯在车厢里睡，一川烟就坐在车辕上睡。”
　　“那你呢？”我问道。
　　“我守夜。”他说道。
　　“轮流罢？”我说。
　　他有些不解，便问道：“怎么轮流？”一川烟也凑了过来。
　　我摆出两个手指头，说道：“每人守两个时辰，先是扶岑，再来是一川烟，再来是我，何如？”
　　扶岑像是有些犯难一般，踌躇地说道：“可是……”
　　我闭着一只眼，说道：“可是甚么？莫非因为我是女子？”
　　他有些犹豫，摇了摇头。我笑着说道：“反正我守夜的那时辰天也快亮了，无碍的。”
　　转眼便过去了几个时辰，还不到我守夜的时刻，不知为何我却匆匆地醒了，不过也无碍，这一觉醒来也是精神充沛的。我看了看阿悯，他正熟睡，小声地打着呼噜。我笑了笑，将蜷在腿边的魑移开，轻声掀开帷幕。
　　一川烟正打着盹，这家伙净会偷懒，明明现在是他守夜的时辰，他居然睡起来了。不远处扶岑正倚在树干上睡着，怀里抱着一把硕大颀长的剑，睡得很安稳，估计是赶路累坏了。我看了看周围，转身到车厢里取出玉笛。
　　我掀开帷幕，瞪大了双眼！扶岑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歹人，手里拿着尖刀正欲刺向他的脖子，而另一手正作势去夺扶岑腰间的玉佩。我一时心急，捡了个石子朝那歹人掷去，力道不大，却恰好掷中。
　　我紧握玉笛，双目阴沉了下来。那歹人见状却丝毫不动，依旧没停下手里的动作，我亟亟地跑了过去，那歹人没有半分畏惧，拿着尖刀便刺向我，我急忙挥使玉笛，朝他刺去，这一下正好刺到他的腹部，那歹人退了一步，继续奔来。我便与他相距一米，周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见我停下了攻击，便又提着尖刀极速奔来，我就定定地站着，朝着他握着尖刀的手腕一抓，使出欲挤破核桃的力气，他“嘶”地抽了一声气，手上的尖刀落了下来。歹人见状，咬牙猝不及防地蹲下来用脚扫过我的腿，我一惊，跳了起来，反手便用玉笛使出十分力道在他背上又是一棍，那歹人总算受不了了，奋力挣脱被我钳住的手腕，我一时无计可施，便抓住他的衣领，莫名和他对视了一下。
　　那歹人像见鬼一般，大叫起来：“你！你！兰！”
　　我转了转眼珠子，正估摸着如何像英雄好汉一样自报名姓，心想是自称“此山山神”还是“柳池大力士”。想着想着笑了起来。
　　那歹人看了看我身后，突然奋力挣脱开逃了去，连刀也忘记拿了。
　　我转头望去，扶岑正阴着脸冲过过，焦急地问道：“有没有哪伤到？”
　　我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尖刀，递给了扶岑：“这个人想杀你，还想抢走你身上的玉佩。”
　　扶岑接过尖刀，抚了抚上面的花纹，脸色愈发阴黑，看了我一眼，缓缓说道：“刚刚那人燃了引梦香，是我大意了。”
　　我不解，问道：“引梦香是甚么？”
　　他捉起地上一稔灰土，说道：“是一种迷药，能使睡着的人昏迷不醒，对清醒着的人却没有一点儿作用。”
　　“那你没事罢？”我问道。
　　他脸色有些不好，摇摇头说道：“没事，大意而已。”
　　我看着那尖刀上的花纹，那上面崎岖复杂地纹着一朵貌似罂粟的花，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纹样，似乎还有个扭曲的甚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