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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四章 ...
“啊——”昭昭尖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背后湿答答的一片,明明是在夏夜里却竟是仿佛有噬骨的寒意,让人无端想起金明池里冰凉刺骨的湖水。几缕发丝被冷汗黏在脖颈上,痒痒的,好像是湖里的水草。
昭昭忽觉腹痛如绞,仿佛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往下坠……
恍惚还是在梦里,她躺在冰凉的石阶上,身旁只一个医女侍候着。那人却在宝津楼里,等着太医令为蔡贵妃切脉。石阶那么凉,风那么刺骨。她闭着眼睛,感受着血水从自己冰凉的身体里流出。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走了。
此时,昭昭忽觉下身一热,好像是有一股粘稠的液体从体内流了出去。
她仿佛又听见那人的声音:“昭昭,莫哭,孩子还会再有的。”
“不!不!”昭昭尖声大叫。
孩子不会再有了。
她和他的孩子,不会再有了。
“姑娘。”今日茯苓见昭昭神思不属的样子,便也没有回房,而是睡在了昭昭闺房外间的榻上。前半夜的时候她就听姑娘辗转多时,好容易睡过去了却是梦中呓语连连,也听不清究竟说了什么。茯苓不敢睡熟了,一整夜都竖着耳朵注意着里边的动静。
一撩开帐子,只见昭昭呆楞愣坐在床榻上,面色苍白、一身冷汗。她的手紧紧地捂着小腹,口中不住地叫嚷着什么“没了没有了”。
茯苓赶忙寻了帕子给她擦汗,以为她是做了噩梦的缘故,便拉了昭昭的手柔声安慰:“姑娘别怕,别怕,梦醒了,都是假的。”
昭昭听见茯苓的声音,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她只觉浑身粘腻,不舒服极了,便沙哑地开口吩咐道:“我想沐浴。”
“姑娘,先喝口茶吧。”茯苓从保温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水出来递给昭昭,然后柔声道,“姑娘,你先歇歇,我吩咐婆子去烧水。”
昭昭微微颔首,继而又道:“先服侍我换身衣裳吧。”
茯苓闻言便去箱笼里寻了件干净的小衣,昭昭慢吞吞下床正欲换上,却听茯苓惊呼道:“姑娘,你月事来了。”
昭昭回头去看凌乱的床榻,只见一片刺目的鲜红。
转眼就到了成国公赵家的嫡出小姐赵子婳的及笄礼,昭昭腹中尚还有些酸痛,可她是摈者,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的邀约又如何能够临阵脱逃?
笄礼的赞礼需主持仪式,由国公府二夫人何氏担任。何氏素来便是爽利能干的,将仪式上的诸多事宜处理得井井有条。笄礼的正宾是赵子婳的舅母、兵部尚书秦大人的续弦周氏。赞者则由秦周氏之女秦二小姐担任。
这还是昭昭第一次见到秦二小姐,可两人只来得及稍作寒暄,笄礼便开始了。
成国公与秦氏立于东面台阶位等候诸位宾客到来,赵子孟、赵子钧、赵子扬等兄弟亲眷立于其后。昭昭是摈者,今日需协助秦氏各项事务,便站立在秦氏身侧,竟正巧与赵子孟并肩而立。她想起那天荷塘里发生的事情,想起那夜的迷雾与梦境,不由得微微发颤。
西面的台阶,有司托着盘子站立着,而客人们则立于场地外等候。
昭昭不动声色地往宾客处瞧了一眼,只见京里但凡是与赵家沾亲带故的人家都来了。有同子婳自幼定亲的虞二公子,有赵子孟的舅兄白择大人,还有张家的、王家的等等。
她正欲收回视线,却不意在侧边看见了少年骄傲明媚到晃眼的笑意。杨悸鹿对昭昭比了一个口型,也不知道究竟是说了什么,然后就自顾自地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昭昭扯了扯嘴角正欲回以一个微笑,却不想视线被身旁的一个高大身影阻隔了。
那边笄者赵子婳沐浴后,换好采衣采履,安坐在东房内等候,等待乐声响起。
笄礼的入场有严格的顺序,先是正宾周氏来到,身为父母的成国公赵令同与秦氏二人上前迎接。周氏乃兵部尚书秦大人的续弦,也是成国公十分不待见的人。昭昭偷偷去瞧成国公脸色,只见他吹胡子瞪眼地与那周氏相互行揖礼,只差没把不满写脸上了。
昭昭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上辈子的时候成国公便是这样乖张的性子。
周氏入场后落坐于主宾位,然后是一众客人依次入场就座于观礼位。因为镇国大长公主殿下的重用和依仗,如今赵子孟在朝堂之上极为炙手可热。所以今日这一个小小的及笄礼,成国公府上竟有宾客盈门之感,来了好些人。
待众宾客都落坐了,赵家诸人才一一就座于主人位。昭昭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只见一侧伸出一只大掌来扶助她的手肘。
“小心。”竟是赵子孟。
“放开。”可昭昭却一点儿也不想要他的好意,冷冷拂开他的手。
赵子孟以为她是在气恼那天荷塘小舟上的事情,便只抿嘴沉默不语。
这时原本应当由笄者的父亲起身致辞了,可谁料成国公却直直端坐于主位上闭口不言。秦氏给丈夫使了好几个眼色,可成国公就是不开口说话。
昭昭往宾客席上瞥了一眼便知晓原因了,秦远道秦大人乃是赵子婳的亲舅父,如何有不来之理?这么多年来成国公对秦大人可是怀恨在心,但偏偏秦大人官路亨通一直做到了兵部尚书,而成国公却成了个被架空了兵权的空头勋爵。
成国公冷冷地瞥了赵子孟一眼,昭昭感受到他仿佛是有刹那的僵硬。但最终他只是淡淡地开口道:“今日三妹行成人笄礼,谢诸位宾朋佳客光临!”
然后是乐声起,只见赵子婳从东房缓缓步出。她身着短褂裤样式的采衣,缁布为衣,朱红色锦边,脚上是一双采履,头上梳着双鬟髻。
秦二小姐身为赞者,便从后面先走了出来。她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而此时子婳已经到了场地中央,她南面而立向一众观礼的宾客们行了一个揖礼。然后复又面西正坐于席上。秦二小姐为子婳梳头,梳好后将梳子置于席子南边。
而后是正宾周氏先起身,秦氏随后也起身相陪。
周氏于东阶下盥手,拭干。
赵子婳此时转向东面正坐,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然后周氏方缓步走到子婳面前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初加时先是周氏为子婳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之后是赞者秦二小姐象征性地给子婳正笄。此时笄者起身,一众宾客向笄者作揖祝贺。
今日因着赵子孟的缘故,着实是来了好些有分量的宾客。这样的阵势莫说是同寻常女儿家的及笄礼相比,便是比一般官宦人家的婚礼都要盛大。
偏昭昭是个眼尖的,恰巧看到了赵子妤面对这隆重的笄礼露出落落寡欢的神色,然后就瞧见那宾客席上的虞二公子回以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他们俩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此时子婳已经回完了礼回到了东房,秦二小姐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款款走到房内去送与她更换。等待笄者换衣裳的功夫,场内的宾客便稍事休息。昭昭瞧见赵子妤言说要出去更衣,便提着裙子悄悄走出去了。然后没过多久果然见那虞二公子也离席而去。
昭昭心中焦急,虞二公子可还是子婳的夫婿呢!难道说这辈子他还要再一次与子婳然后退婚求娶她的庶姐?
她刚想要抬脚跟上去,却不想被身边那人拉住了。只听赵子孟沉声问道:“你去哪里?”
“与你何干?”昭昭没好气道。
赵子孟面色冷凝,但还是好言好语道:“莫管闲事。”
昭昭听他这么说简直要被气笑了。莫管闲事?什么叫闲事?难道子婳不是他的亲妹妹吗?据她所知子婳还是这国公府上同他关系最近的一个妹妹,怎么叫管闲事?
“你没看见那两个人吗?”昭昭气愤道,“这是子婳的笄礼,他们怎么敢!”
赵子孟沉声道:“虞二并非良配,子婳的婚事我自会有更好的安排。”
听听!他自会有更好的安排!
昭昭一听这样子的话心里就觉得难受极了。上辈子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什么都不与她说,什么都是自有安排。前世虞家上门退亲后转而求娶庶出的赵子妤,京中的流言不知道有多难听,这一切不知道给子婳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她相信赵子孟口中所说的有更好的安排一定是有的,可是前世的子婳没要啊。她一直孤零零了好多年,像一个冰人一般。
有些伤害若是已经造成了,即使后来有再好的补偿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思及此处,昭昭坚决道:“不行,我今天就要去捉奸!”
可她还没来得及行动,乐声又起。众宾客安静了下来,然后只见赵子婳身着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缓缓步出东房。
她面向成国公与秦氏,行了一个正规的拜礼。这便是第一次拜,以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然后是二加,子婳面东正坐,正宾周氏再一次盥手复位,有司奉上发钗,周氏为子婳簪上发钗并高声吟颂祝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此时众宾客再一次向笄者作揖。子婳回到东房更换曲裾深衣。
笄者离开后场上复又松弛,何氏命小丫鬟送上点心茶饮,三三两两的人出门更衣。
赵子孟起身向白择走去,只见两人低声交谈了什么,看二人神色想来所谈之事并非什么轻松愉快的。那边白择似乎面上显露不赞同神色,然后赵子孟沉声低语了几句,然后白择面色依旧难看,可又好像是无奈地依从了他的意思。
昭昭同秦氏说了自己内急,提了裙子便往外走。出了及笄礼举办的这场地,另一侧没有被动用的家庙则显得清幽冷寂。
也不知道那对私会的男女究竟躲藏到了哪里?昭昭四下张望着,却忽听有一个女声叫住了她。
“潘姑娘?”
昭昭回头一看,竟是那元姨娘。
那元姨娘今日看着倒是一副亲密热情的模样:“潘姑娘,你不是今日笄礼的摈着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伸手挽住了昭昭的手臂笑道,“昭昭姑娘可是出来更衣寻错了地方?我指与你看便是。”
昭昭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被她挽住的那条手臂仿佛是被毒舌缠住了。
她自然不是因为走错了地方,上辈子时她时常来这里陪净慈师太礼佛,如何不识得这里的格局?她来这里不过是因为知晓此处隐蔽是个私会的好地方罢了。可昭昭却是不能同那元姨娘说,她也不欲和元氏有什么接触,便强笑道:“如此,谢元姨娘指路了。”
此时乐声又起,昭昭知晓她没时间在外边耽搁了,便匆匆跑了回去。
她方一离去,只见拐角处便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正是赵子妤和虞湛。
赵子妤盈盈一福感激道:“多谢燕娘姐姐。”
子婳此次身着曲裾深衣从东房出来,然后面向正宾,行了一个正规拜礼。这是及笄礼上的第二次拜,乃是为了表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
而后是三加,子婳再次面东正坐,周氏再盥手复位,有司奉上钗冠,正宾高声吟颂祝辞:“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周氏为子婳加钗冠,而后起身复位。秦二小姐帮子婳正冠。场内一众观礼的宾客再一次向笄者作揖。子婳最后一次回到东房更换大袖长裙的礼服。
笄者离开后宾客再一次休息。
这一次那很久之前便去更衣了的赵子妤终于回来了,面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红晕,眼里有小心掩饰的得意。
昭昭淡淡道:“二小姐这可是去了好久,几乎大半个仪式都错过了。”
赵子妤闻言却没有辩解,而是作出弱不禁风的样子楚楚道:“夜里着了凉,身子一直不甚舒服……”
昭昭静静打量眼前这个人,余光里只见同样消失了很久的虞二公子也悄悄回了席上。她一时之间忽然觉得没什么好讲的,左右他们两人目前都还不会承认。若是想要子婳这辈子避免伤害,那还应当从她自己身上下功夫。
此时乐声再响,场内又一次渐渐安静了下来,丫鬟们轻手轻脚地退下。
子婳此次身着大袖礼服,头戴钗冠步出东房后,她最后一次行拜礼,这仪式上的三加三拜便结束了。
而后有司撤去笄礼上所用的各项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正宾揖礼请笄者入席。
周氏最后一次念出祝辞:“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然后就是德高长者给子婳取字,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嘉仪甫。”
子婳答:“嘉仪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笄礼最后,子婳跪于成国公及秦氏面前,听其教诲。答曰:“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继而向在场诸人行揖礼,至此笄礼结束。
子婳往这边过来了,谁料昭昭还未开口说话,却听赵子妤笑盈盈地开了口:“恭喜三妹妹,笄礼这般盛大,恐怕整个上京都找不出几个来呢。你瞧那边虞家的未及笄的妹妹们可都是羡慕得紧。”说罢她还引着子婳往虞二公子那边看去。
昭昭诧异地瞥了她一看,实在是不明白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方才赵子妤和虞二两个回来时嘴上都是亮晶晶的,她可是太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他们肯定在外边亲嘴了!
可子婳目光同那伪君子虞二一对上却是悄悄红了耳朵,昭昭心中气得冒烟。
“我出去透透气。”昭昭决意日后找机会定要让子婳看清虞二的真面目,可今天这里人来人往、宾客盈门的,却真不是一个摊牌或者说撕破脸的好时机。今日没法子,她也不想看子婳执迷,便索性告辞离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谁料才出了东房往那西面走了一会儿,却碰上了拐角处的两个女子。一老一少,正是净慈师太同那元姨娘。
她听见那元姨娘的声音落在耳畔,低柔却也清楚:“娘亲,这边太吵了,我扶您回去罢。”
娘亲?
她在叫谁娘亲?
昭昭蓦地瞪大了眼睛。
上辈子昭昭落水流产的那个金明池(第1章和第83章的梦境都有提到过)我放了三张图片在微博上,感兴趣的小朋友可以去看看哟,好有个方位感~比较后面还有一章会提到这个场景。
还有,继续谢谢余香小天使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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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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