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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他是帮她 ...

  •   清欢将事情给楚墨离交代了一遍,心扑通扑通的也平静了下来。
      楚墨离震惊之余满是欣喜,原来这丫头是在乎自己的,可如此危险,跳下来可能万劫不复尸骨无存,他便阵阵后怕。他不想她也涉险,一想到这些,楚墨离竟是宁愿她不在意自己,好好活着。
      “傻丫头。”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庆幸老天待他不薄,他们都有幸活着。
      楚墨离跟她解释了些事情,大都是白竒说过的,清欢累的昏昏沉沉便窝在他怀里很快睡去。
      午时遇埋伏后,楚墨离本是想跟她解释自己眼睛一事,可刚要开口,一股鲜血涌上来体内血管似乎要炸裂了般,比以前的任何一次毒发都要来得猛烈。
      他怕再次伤到她,又怕她担心喂他血喝,于是策马想赶快回府去密室。然而没走多远,神识就模糊混乱的一塌糊涂,不知怎么竟忆起儿时的事情,自己恨之入骨的母亲夜夜啼哭,偶尔也会对自己念叨几句他父皇,他看不见,也不想看她,甚至有时候觉得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冷情冷血,倒是绝配。
      直到那一日,他的十岁生辰,母亲死在父皇剑下。他记忆中三岁还没被母亲强制逼迫吃药装盲时,见过母亲的容貌,的确美艳不可方物。而那天,那美丽的女子却满头银丝,容颜尽老。
      她死前第一次那般温柔的看他,仿佛尽是不舍的唤他“离儿。”
      他仿佛陷入梦魇,那些往事全一股脑涌上来,怎么也控制不住,哪怕是用内力压制却适得其反,于是只得任马乱跑,竟来到了断魂涯。
      身子早就透支的他一下从马背上摔下来,在地上痛苦的打滚,不断呕出鲜血。
      那记忆硬是将他心脏痛的撕裂开一个口子,他眼前总有那么一个人影,是母亲。她眼中全是爱意的抚摸他的头,轻声细语的跟自己说话。
      他知道那一定不是母亲,只是他内心的渴望罢了,渴望母亲能这样对自己。可惜,她唯一一次却是在死时。
      楚墨离越发混沌,竟滚落下悬崖,本来还有丝神智,扒住涯边…慢慢的那丝神智也最终消散,身子轻的像羽毛,坠了下来。
      清欢发现只要楚墨离在身边,她就睡得安稳。也只有他会让自己像五六岁的孩子般任性,放肆。
      清欢没有很深的城府,有时急了也会毛燥鲁莽,可她看得明白透彻,冷静下来,那些道理和该如何做,她都是懂的。
      如果只有她一人,她会独立,会坚韧。可有他在,她就想窝在他怀里,撒娇,耍脾气,任性,像个还不懂事的孩子。
      他让她心安,是在将军府十四年来没有的。跟他在一起,不用担心受怕,不用处处提防,不用勾心斗角,不用委曲求全。
      清欢就想这样拥有个家人,她内心渴望的与楚墨离渴望的如此相似。也因此,他想,他愿意,付出所能付出的,宠着纵着她,只想换她一个不要离开。
      清欢感觉这些日子自己都要被他宠坏了,过的太舒适太安心反而患得患失。
      不免就会忧心楚墨离会当皇帝吗,皇帝的后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就算他眷顾她,她又能见他几次?与别的女人分享夫君,她做不来,也不想。
      如果她嫁的是个她不在意的,只要不烦她,他爱宠幸谁宠幸谁,千万别招惹她才好。可她在意楚墨离,无意间让他扎进了自己心里,甘愿就这么一股脑的陪他死也罢。
      楚墨离就算不当皇帝,难道就会一辈子只她一个吗?就比如自己那便宜爹,都抬了三房。
      清欢越想越烦躁,睡不下去,从他怀里坐起身,却看见他倚靠在涯壁闭没着眸子,眉头舒缓睡得踏实。
      他倒是好了,可自己那莫名其妙憋屈无处宣泄,清欢索性打量起这个涯,总不能一辈子困在里面。
      一汪清潭是他们坠下来的地方,这里荒草丛生,有些野果子。
      而悬崖壁……清欢眼角抽了抽,要不要这么平啊!就像刀直直切下来差不多,偶有棱角,可那有什么用!
      这个悬崖,就像好好的地面挖空了那么一块。
      清欢起身摘了几个果子,洗干净放在一旁,若是楚墨离饿了,可以吃点好歹补充体力。至于肉,动物,她是瞧着不可能有了,蚂蚱算不算?可恐怕连蚂蚱都没有。
      这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儿,横尸遍野。
      清欢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若是恨谁,把那人扔这涯下,肯定省事儿,一劳永逸还没人发现。
      想着就打了个寒颤,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里死的人,除了失足以外,大多是被人故意扔下来的。
      这断魂涯,在民间悄悄流传叫妃子涯。因为皇宫里处理一些犯了事儿又不能往外传的女子,或者是女子之间勾心斗角,谁害死了谁,处理尸体既不能光明正大的葬了,又不能随便扔乱葬岗,被人发现就会东窗事发命不久矣,那么这断魂涯就是绝好的处理尸体的地方。
      因为人上不来,甚至有险恶的那些妃子们,将与自己争宠‘敌人’活活扔下去,让她绝望崩溃的饿死。
      反正没人会找到断魂涯里,毕竟下去就上不来了,谁会为了查证寻个证据,把自己命打进去?
      于是妃子涯就如此得名,不过也只是民间偷偷的说一说,让皇家听闻,那可是砍头的死罪。
      清欢大着胆子去看离他们较近的一个尸骨,肉皮已经风干,衣服也残破的风吹一吹似乎就会成粉末。
      唯一没被风干随时间消失的是一块玉佩,清欢仔细打量,这玉值不值钱好不好的她不懂,可她懂从玉看身份。
      有钱人家尤其是官家皇家,都喜欢带个玉佩,上面刻个姓或字,表明身份。
      清欢越看越心惊,将周遭尸体瞧了一遍,发现那些至今解不了案子,一个断魂涯的尸体就差不多了。
      什么王宫贵族,富人商贾,甚至嫔妃都有。
      若是他们也上不去,注定死在涯里,那就要加入迷案的一员了。
      清欢这下可没跳下来时那么有勇气了,天呐,师父你可快点找人手来救我们,徒儿可不想跟这么多‘贵人’做邻里。
      白竒这边又何尝不着急,甚至脑子发昏的想也跳下去寻他们。还好保留了点理智,赶紧回王府与管家议谈。
      凡是有人来访,皆以王妃身子不适王爷无心见客给推了,但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且不说白竒心里都没谱,这俩人是否还活着。
      楚墨离除了春夏秋冬,还有一批暗卫。但这批暗卫楚墨离从来不用,暗卫领头偶尔会来通报消息,白竒也不知这暗卫到底在哪儿该如何召见。
      普遍的培养了暗卫都会在宅邸暗处保护宅子,一部分跟着主子保护主子安全。
      但楚墨离的暗卫,并不用在这方面,就仿佛没有暗卫一样。
      白竒就是个医者,能救活半截入土的人,也能把人送入黄泉。但也只局限于用药施针,打斗或这种情况的救人,他是真的不行。
      换句话讲,他连轻功都是勉强。
      神医公子,神医公子,神的地方是医,可非本身就是神。
      这下白竒是越发急躁,今日是二十,就算楚墨离没提前毒发,今日也必然毒发,没有办法抑制,在那涯下……
      谁知道清欢的血那日是不是凑巧,万一不是凑巧,楚墨离发起狂来六亲不认神智丧失伤及清欢…
      白竒想不下去,转身就想出府去断魂涯也跳下去。
      管家赶紧拦住白竒,王府已经少了两个,白竒再跳下去,事儿可就要兜不住了!
      “神医公子,老奴有个想法。”
      “快说!”白竒眸子一亮,激动的看向管家,管家却一副欲说不说的样子,很迟疑。
      “这…太子殿下幼时与王爷交好,且心肠其实很好,我们目前没有别的法子,或许可以冒险一试,但若太子决意与王爷断了兄弟情义,落井下石…那日刺杀王爷的人如果是太子派的,那么…”管家皱着眉头,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
      白竒手握成拳,深知他真的没办法了,楚祈玉是唯一的一条路,如果楚祈玉肯帮,他白竒除了背叛墨王,其他的任何要求,都会尽量去办。
      “我去太子府一趟,管家务必将事情瞒住 ”白竒低沉沙哑着嗓子,眼睛都彻夜熬出血丝。
      “老奴定尽心竭力。”管家咬紧牙关,将最后的希望寄在了楚祈玉身上。
      白竒也不知怎么到的太子府,每一步都十分沉重。楚祈玉听闻白竒来,想着无事不登三宝殿,必然是没什么好事,但依旧见了白竒。
      听白竒将始末说罢,楚祈玉只觉胸口那块玉极其发烫,想起清欢那日的模样和话语。
      “此事本宫会尽心的,但并非是为兄弟情义,只是还墨王妃当日对我那番话的恩情。”
      楚祈玉十九年来在深宫中已变得自己都忘了自己曾经的样子,可她却信他并非那样的人。玉,上善若水,君子温如玉。
      这是他原本想追求想过的生活,虽然他恐怕是难以过那种日子,但清欢的一席知遇,他永远记在心上。
      他不是帮楚墨离,是想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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