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劫》忆生心动

8、情敌对弈

　　回到洛泠羽家里,众人无聊.洛泠瑄提议下棋.于是拿出了棋盘,她与林楚阡对弈.其余人坐在一旁观棋.

　　洛泠羽看了几眼,去了楼下厨房，准备给大家烧水泡茶.

　　看见洛泠羽去泡茶,洛泠瑄心里不悦.她,总是这样逃避,仿佛自己置身事外,与在座的人都没有关系吗？当初洛泠羽回来,她关怀备至,已然表露了自己对洛泠羽的心意,而洛泠羽却一直躲着她,洛泠瑄只好放她自己冷静,这一放一躲,三年就过去了.

　　洛泠羽在厨房里望着水壶发呆,看着热气一点一点的从壶嘴冒出,她此刻真心什么都不想想.

　　水开了,她沏了茶,端了茶壶上楼来,这棋已经下了一半.

　　洛泠瑄却没想到,林楚阡的棋下的这样好.

　　洛泠羽心里想,林楚阡天性淡泊却又聪明绝顶,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尽管她不喜欢这些东西,武学也罢,琴棋书画也罢.但总是顺着家中长辈的意愿，有意地去学习了解精进.而自己与洛泠瑄却是天生争强好胜,喜欢钻研这些东西.泠瑄善于揣测人心,工于心计.在棋艺上自己是远远不及她.如今洛泠瑄遇到对手,想必十分吃惊吧.

　　洛泠瑄心里很烦躁,这个林楚阡像个冰美人,那么的淡然优雅.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难怪洛泠羽会对她如此念念不忘。

　　二人下完,点目后发现林楚阡小胜；众人都是一阵唏嘘.

　　“林姐姐的棋下的很好,泠瑄受教了,今后要和林姐姐多多讨教才是,方能精进棋艺”洛泠瑄的声音很平静,难得的大度从容.

　　“哪里,不过运气罢了,洛小姐,你的棋才是下的很好.”林楚阡一如她既往的客气回答着.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睡吧,明天还得去帮忙呢”洛泠羽说。

　　林楚阡不解,洛泠瑄说:”你们自去睡你们的,你也不可能让林姐姐一个客人去帮忙.明早你们去就行了,我也不用去帮小香的忙,我和林姐姐还要多下几局。”

　　“你去睡,我不困,明早我起得来”张昕澈说,想来她是要陪着洛泠瑄的。

　　洛泠羽听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分配了床位:”张昕澈,你和我睡,昕哲你睡美人榻,大床她们睡就行。”

　　张昕澈嘀咕了一句,"这组合还真是有意思,情敌和情敌都睡在一起了."

　　洛泠瑄听见了只是装作生气的语气说:"你说什么,谁和谁是情敌。"

　　洛泠羽不说话,装作听不见，只是转身过去,背向众人独自睡了。其实她望着那夜色发呆,哪里就那么早睡得着呢。

　　“这人真是讨厌,老是扫兴,也不知道林姐姐你喜欢她什么呢。”洛泠瑄轻轻的放了枚棋子,抬起头盯着林楚阡的脸问她,她看的仔细,想看看林楚阡的表情。

　　林楚阡居然微微有些脸红,她说:”她和我以前认识的林羽不一样了,现在确实不讨人喜欢。”

　　洛泠瑄看见林楚阡脸红,觉得有趣的同时心里一惊,觉得她现在不讨人喜欢,那脸红个什么劲儿:”现在不讨人喜欢啊,那你就是不喜欢她了。”

　　林楚阡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有说话，只是下棋。

　　张昕澈坐在一边,说道:”是啊,这人这么讨厌,也不知道喜欢她什么。”洛泠瑄听了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不说话。

　　张昕澈自觉没趣,也去睡了。上了罗汉床,掐着洛泠羽的脖子晃了她两下。”我知道你睡不着,装什么装.”

　　林楚阡只是往洛泠羽那边望了眼,见张昕澈只是泠羽闹着玩，泠羽没什么事，也就转回头来继续下棋。

　　林楚阡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闪烁的灯火里明媚，洛泠瑄看的清楚，她明白了深情的人很多，不只洛泠羽，也不止她洛泠瑄。

　　林楚阡尽管在下棋，可是注意力却总是飘向洛泠羽，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林楚阡以为自己的情绪隐蔽，可是却被洛泠瑄看的清楚。

　　因为洛泠瑄有着和她一样的心绪，所以如何又能不了解呢？

　　深情的女子，落在旁观者眼里，竟然这样动人，惹人怜惜。洛泠瑄竟有些痴傻，此刻，似乎眼前的人并非是她的情敌，而是与她同病相怜的可怜人儿。那黄色柔光里温婉又绝世的容颜，这世上怎有人舍得她受苦。

　　洛泠瑄为这样的想法吃惊，暗暗有些害怕，不由得自嘲起来，自己到底是想干嘛呢。她不是想让洛泠羽和林楚阡分的清清楚楚吗？痛苦的东西就让她逝去，人总要有个未来，那未来里应当有幸福。

　　她看着这棋子，回忆过去的年月。

　　那时候她们几个刚学棋，她与洛泠羽都是争强好胜的，她经常输给泠羽，有一次又输了，泠羽十分得意，她便推翻了棋盘，用棋子砸了洛泠羽，张昕澈帮着她。其实洛泠瑄是气洛泠羽竟然一点也不让着自己。那时喜欢洛泠羽的还有一个洛香，帮着洛泠羽砸她，还捡了石头，砸伤了眉角。她跑回家，关上门，害怕自己破相了，说自己再也嫁不出去了。张昕澈敲门，她却怎么也不开。洛泠羽破门而入，当着她的面，用匕首在眉角划了很深的痕迹。

　　洛泠瑄一下子止住了哭，“嫁不出去的，已经有我一个了，你这又是何苦。”

　　“谁说你嫁不出去了，那么多人喜欢你。就算你嫁不出去了，你若不嫌弃我，我便和你一生一世做伴了。”

　　洛泠瑄喜笑颜开：“好，你说了一生一世和我做伴。”

　　后来，她再输了棋也不使小性子，洛泠羽也总是偷偷让着她，赢个一子半子。

　　棋局就在这样的回忆里持续，然而后来泠羽失踪，再回来的时候却再也不下棋了。她不由得好奇，于是问：“林姐姐，泠羽在天门山下棋吗？”

　　“她啊，不喜欢，只是陪我而已，下的却很好，我也不喜欢，只是家中长辈要我学，但我却喜欢和她下棋。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所以下的这样好。”

　　洛泠瑄不再问，洛泠羽莫非是为了林楚阡再也不下棋了吗？想着，心里很难受。

　　夜渐深了，林楚阡打了一个哈欠。“泠瑄妹妹，睡了吧，来日方长，我们再慢慢切磋。”

　　洛泠瑄表示同意，二人走进了大床，放下床帘。褪去了衣物，曼妙的身材在对方面前展露无遗。

　　洛泠瑄展开了方才洛泠羽抱来的另外一床被子说道：“她的被子倒多。”

　　林楚阡却说："羽儿还是这么细心。”

　　洛泠瑄闻了闻被子，上面散发出来香薰的味道“是啊，很是细心。”

　　洛泠羽突然凑到林楚阡耳边悄声说:“师姐，你们不可能了，你放过她吧，她这些年过的很痛苦，既然不可能的事情就放手，你们各自走自己该走的路。”

　　林楚阡沉默。

　　洛泠瑄继续说“她不是不爱我，只是觉得愧对我的感情，所以她不接受我。你应该明白师姐，她在惩罚自己，你忍心看她一直这样痛苦吗？”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林楚阡问道。

　　“很简单，只要师姐心里装了别的人，泠羽对师姐也就不再愧疚了。”

　　“好，我知道了，快睡吧。”

　　洛泠瑄翻身过来，她在想，她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想不出个头绪，不如睡了。

　　大床上二人交谈颇深，这边洛泠羽却还没睡着，下了罗汉床。披了衣服，到了楼下。从橱柜里又拿出酒来。坐在庭里，就这这夜色又开始喝起酒来。

　　张昕哲自然也睡不着，跟着下楼来，见了她，叹了口气，也拿过酒来猛灌自己一口。

　　“昕澈，我觉得自己像自己又不像自己。望月城的少年洛泠羽任性纵情，恣意妄为。天门山的林羽虽说有时偷懒不练功，可是大多数时候却也是循规蹈矩，安分老实的。那你说，现在的我究竟是谁？"

　　“你现在，不像个少年人，活脱脱像个老人。”

　　“你觉得我陌生吗？"

　　“陌生啊，是有一些。你之前怎么从来不与我说这些，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洛泠羽不回答，却问:“昕澈，你心里苦吗？你喜欢泠瑄，她却不喜欢你？”

　　“当然很苦，可是没有办法，我喜欢她，她喜欢你，你喜欢你林师姐，你林师姐却不知是恨你还是爱你，不论如何她也不能与你在一起。大家都在苦，我也就觉得自己不苦了。倒是你老是酗酒，未免太软弱，没有半分担当了。”

　　“呵呵，是吗，我是觉得愧疚，我不想愧疚，想做点什么，但是却怕越做欠的越多。”

　　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儿，不去想那些许多，二人这才又上楼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