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家教]一言不合就比试》兰右

15、获得物品：压缩饼干、矿泉水

　　“你还在这里……让我有些惊讶。”六道倚在门边说。

　　这句话听起来很奇怪，“是，你出去以后我就找不到门了，难道说那不是你做的吗？”

　　“不，只是我不认为凭我的幻术就能困住你。”

　　我能理解的，只有六道和出去之前相比有哪里不一样了这件事。见他向沙发走来，我连忙下来，从衣柜里拿出柠檬切片坐垫，放在稍微干净的地面上，和已经靠在沙发上的他面对面坐下。

　　他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冷冷地看着我，最后忍受不了这沉默的我只有先开口：“如果你打算和我继续比试的话，还是先休息一下比较好。”

　　两次的失败加上骸先森出场专用BGM播放器的攻击让他只剩下32%的HP，如果再输一场扣掉33%的话，零HP状态的六道身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说的也是呢……”他又kuhuhu地笑了起来，“搭配师是这世上最有人望的职业、人与人之间发生冲突的时候，必须堂堂正正地以服装搭配的比试来解决问题……”他像是在阅读资料一样以平板的声音说完，语态中忽然透出戒备与恼怒：“别说犬和千种，竟然连我都不知道你是在什么时候、以怎样的方式将这些荒唐又愚蠢的概念植入我们意识中的。”

　　我什么都没有做——这句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大喵说过，不同世界的人有不同的生存方式，所以看在对方眼中会很奇怪。至今为止，只有纲吉君和现在的六道对我提出过质问，而这个世界对于我的异样毫不察觉的那些人们，是不是都像六道所说的受到了我的影响呢？

　　我的存在会为这个世界的人们带来困扰吗？
　　好想回去……
　　此时的我，比过往的每一刻都更强烈地希望回到家乡的世界、回到姐姐身边。

　　——什么时候有了搭配师这种职业啊……我明明一直没有听说过……

　　这样啊，一开始就没有被影响的纲吉君，曾孤独又无助地看着身边的人因为我的原因变得奇怪起来，所以那时候总是远远地逃离我。

　　——暖暖学姐不奇怪哦。

　　可是后来，他为什么还能够向我展露出那么温暖的笑容呢？

　　“暖暖……”我这才发现大喵的异样，它仿佛置身寒冰之中，全身都在颤抖着，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我的胸膛不住地绞痛起来，“对不起，我弄错了……本来以为他只是小混混头目什么的，实际上他是BOSS级别的关键人物，对NIKKI系统有强大的抵抗力……”

　　我一时难以理解大喵说的话，只有抱紧了脆弱得仿佛快要支离破碎的它，柔声说道：“已经没事了哦，明天我们去吃五花肉吧。”

　　“嗯……没事了……”它哽咽着，像过去无数次安慰我的那样，将肉垫贴在我的脸颊上，然而只有这一次，通过接触传达给我的是冰凉与颤抖，“不要害怕，暖暖。BOSS是注定要被主人公打败的存在，我们只要再等等，等这个世界的主人公来救我们就好了。没事的，不要怕……”

　　“哦呀哦呀，看来这只小猫和你比起来，要知道很多有趣的事呢。”

　　六道看向大喵的目光让我立刻将它护在怀里，站起身来，一边观察着他，一边计划着如何往门口移动。

　　他忽然一摊手，虽然仍然坐在沙发上，却让我后颈好一阵的发麻。

　　“请你安心，即使它有人类的智商并且会说话，对于我来说，逼迫一只猫还是太不堪了些。”

　　也就是说，他无意伤害大喵吗。我稍稍放下心来，向他微笑着说道：“谢谢你。”

　　他带着沉思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倦怠地阖上双眼：“即使到了现在，我也仍然很想和你继续那滑稽的搭配比试，还有，向你请教穿衣搭配之类的想法也很强烈，着实无聊透顶。好在现在的我可以意识到这是异常状况，能够与之对抗。”

　　我向他鞠躬说：“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但是，还是请你将风太还回来，那孩子是我的朋友。”也是纲吉君和奈奈妈妈家人一般的存在。

　　“说的也是呢，让你尽快离开对于我来说有利无害吧。”他向小的那扇门呼唤道：“过来吧，风太。”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后慢吞吞地挪了出来。

　　“风太！”我向他跑去，蹲下/身，搭着他一边肩膀说：“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到纲吉君身边吧！”

　　“我不回去。”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才发现风太的样子不对劲：他睁着空洞的双眼，神情木然，面容上找不到一丝往日开朗活泼的痕迹。

　　他用寂然无波的声音说：“我要一直留在这里。”

　　“正如你所见。”

　　我转向六道，问：“风太怎么了？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谁知道他怎么样了呢？”他分明在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可怕。

　　他捉走风太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向他索取某个情报。可风太是个意志坚定的孩子，可以为了不将情报透露给他认为不合适的人而从意大利逃到日本。

　　我观察着六道的神情，“难道说……风太是因为你的缘故……”

　　六道发出愉悦的笑声，“不然呢？”

　　风太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曾经那个笑容明朗的孩子已经不存在了。他的身体虽然没有损伤，可内在的情感与思维已经伤痕累累，破碎得失去了原貌。

　　就算将风太带回去，还有办法让他变回原来那个纯真快乐孩子吗？如果不能，这样还算救回了他吗？

　　我跪坐在地，唯一能做的，只有将全身所剩不多的力气注入手腕，抱紧了仍然没有止住颤抖的大喵。

　　“好残忍……”

　　六道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后，他几乎完全被室内的黑暗所渗透的高大身形，像是要碾碎我一般耸立在我眼前。

　　“你觉得很残忍吗？”他的声音像是从深不见底的洞穴中传来似的，“世上还存在着比这残忍千万倍的事，不知从小就与忧虑无缘的你是否能想象得出来？”

　　我思索片刻，回答：“我无法想象。”

　　“也是，我就让你亲身经历一次吧——等会我会用这双手拧断你的脖子。”

　　正因为他说着这句话的语态平淡，所以一定不是仅仅在吓唬我而已。

　　“你即使在这里死去也可以吗？”

　　“不，我不想死。”就像作为旁观者看到自己即将发生会送命的车祸一样，我反而平静了下来。

　　“为什么？”

　　“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

　　“比如？”

　　“我想回到姐姐身边，我想和朋友们见面、想和纲吉君说很多的话……现在最想做的是好好吃一顿再抱着大喵躺进被窝里，还想吃奈奈妈妈做的饭菜、完成‘光明巫女’的套装、制作出今早设计好的耳环，想给盆栽浇水，想晒晒太阳……”我想做的事情太多了，就算不停地说上一个星期都说不完，六道或许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打断我说：

　　“这些事情你都没有机会完成了，因为你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这样啊……好遗憾。”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不知过了多久，六道问：“你在后悔吗，后悔来到这里。”

　　我看向静默在一旁的风太，忽然十分开心。“不后悔，就算提前知道了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我还是会来救风太。因为没有为重要的朋友尽力这件事，会让我一直懊悔下去。”

　　或许是心情改变了的原因，有很多数不清的想法在一瞬间涌入我的脑海。

　　“开心的时候就要尽情欢笑，遇到困难的时候就要努力解决，珍惜身边所有值得的人和事……正因为会有很多意外和无法挽回的灾难，那些快乐的时间才格外珍贵呢。”

　　六道周身紧绷的气势退潮一般消失了，他垂下头来看着我，双目中的神色在滑落的额发的遮挡下隐约不明，我觉得现在的他一点也不可怕。

　　六道叹息般轻声说道：“你还真是个单纯到死的小姑娘……也罢，我改变主意了，你带着你的猫走吧。至于那孩子……”

　　在我和六道说话的时间里，他抱着排名书，无声地蜷坐在房间一角，仿佛我们不存在一般紧盯着自己的双手。

　　“很遗憾，我也无法控制现在的风太。”

　　“他不愿走的话，我就在这里陪着他。”

　　大喵说过，六道会被这个世界的主人公打败，在风太获救之前，我至少要陪着他。

　　“随你喜欢。”六道转身离去，出了房门后侧过头说道：“对了，沙发后有水和食物。”说完这句话，他阖上大门，之后就没再出现了。

　　我牵着风太，让他坐到沙发上，取出毛绒大衣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这孩子总是戴着围巾，似乎很怕冷。

　　大喵逐渐平静下来，沉沉地睡过去了。我在沙发后找到了压缩饼干和瓶装矿泉水，虽然有饿的感觉，但是完全不想吃东西。

　　主人公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
　　我明天也没法去学校了吧。
　　纲吉君会不会发现我不见了？
　　希望这次的事件不会波及到他。
　　今后要怎么做才能让风太变回以前的样子？

　　考虑着这些的我，在沙发另一端一直坐到天亮，途中有一小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到纲吉君将我们三个带了回去。

　　所以当我看到纲吉君出现在这个房间与六道对峙时，我还以为又做梦了。

　　“为什么……”纲吉君看着我，脸色煞白，失神地喃喃：“为什么暖暖也成为了人质，黑手党的事，怎么也不会牵连到你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