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螳螂捕蝉雀在后 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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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冰凉的水浇醒的，猛打了一个颤，我晃晃脑袋。颈后被打的地方还很疼，脑子却清醒了，第一反应是遇到偷袭的了。真是背，当时只顾着亲人相见的兴奋了，竟没察觉身后有人。微张开眼看了一眼，典型的审讯犯人之地，周围地墙上挂着皮鞭，锁链，和一些叫不出玩意的刑具。我不想也不愿知道，等知道了只怕它们也在我身上试过了。手被吊挂在头顶上，还好，他们没让我的脚悬空，这样站着总比只靠手臂的力量撑着好。身上没伤，看来是要等我醒来再审问我。
“顾大人，醒了？”
前面有人说话，略显苍老的声音。我再想装昏看来是不行了，只好抬头笑了笑，看清眼前是个穿着便服的五六十岁的人，脸跟被刀滑过似的，一道一道的沟壑，看来是个不懂保养之道的人。如果不是时候不对，地方不对，我真想跟他讲讲这养生之学。
“顾大人，今次将你请来确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顾大人见谅。只要顾大人一句话，我立马亲自替顾大人松绑，向你赔礼道歉。”
一句话？那一定是什么大不了的话。世间的事都是这样，越是看似简单的越是难做。
“余大人，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说完了赶快把老子放了，被这么烤鸡似的挂着真是不爽到家了。虽然不经常跟这些人打交道，但并不代表我谁都不认识！宴会上厌恶我的目光中，有一道就是这位中书余大人的。
对面的人吃了一惊，不过也是一瞬，立马回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请顾大人来，只有一个目的，请顾大人指认裕德王爷是刺杀皇上的凶手！”
“余大人，您在开玩笑吧？裕德王爷是皇上的亲皇兄，怎么会刺杀皇上呢？”
我一边跟他打着马虎眼，一边脑子里飞速转着。他们应该还没抓到什么把柄，否则不会大费周章的抓我回来。说白了，这是个万全之局，第一步先是除掉我这颗小树，不过看来在皇上那碰了钉子，又有王爷保我，自是动不了。那接下来一步自是绊倒大树，要绊倒大树，自然需小树出马。我只要将王爷假受伤一事说出，不管他有没有刺杀，这锅他是背定了，不过说回来，他就算背了也不算冤枉。
“再说，小臣实在是身份卑微，人微言轻，说的话也不会有人信不是？”
我一面说着，一面努力想着脱困之策。无奈这铁链子锁的十分结实，我手头又无尖利物品可以使用，再看门外，俨然有大队人马驻守，看来这位余大人，当真是高看顾叶秋。
“你只须说出王爷狩猎之日假受伤之事就可，其余我们自有安排。”
我惊了一下，幸好没在脸上表露出来。他们连这个都知道，古来权贵者身边皆有密探，看来姬清意身边也不缺。不知是否有那人的密探呢。
“余大人说笑，我虽被王爷留在府里，也不是日日见王爷，怎会知道王爷身上有伤无伤呢？”
“哼，你别以为有皇上保你就可胆大妄为。这段时日你住在裕德王爷府中之事早已满朝皆知，你们做的那些事以为没人知道吗？果然是以色示人的东西，原先是王爷的玩物后又引诱皇上，现在竟勾结乱臣行刺皇上，现在让你说是给你机会，否则，绝不容你活在这世上！”
人老了就是沉不住气，余大人看我不招，手指着我鼻子，声色俱厉地骂。我虽知自己名声在外确实不好，不过被人这么明白的说出来，还是有些脸皮挂不住。
“余大人，您果然老了不是，说我以色示人，说我是玩物，那宠幸我这以色示人玩物的皇上又是什么人。您还是小心自己的言行，别一个不小心，脑袋搬家！”
哎，我又急了。这话说出去，看来是不用想着和平解决问题了。果然，余大人气的手都哆嗦了，吹胡子瞪眼了半天，瞪出七个字，拂袖而出。
“敬酒不吃吃罚酒！”
门外进来了一些人，我身子一紧，戏登场了。
看着眼前笑的奸诈的人我怎么看怎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顾大人，猎场一别好久不见，不知大人可否想过会在这与下官再次相见呢？”
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我突然想起来，这家伙是猎场上缠着我说话的那个姓陈的人，好像是个什么领兵之类的官，聒噪的很，看我的眼神也让人厌恶，谅在同朝为官的份上应付了他几句，没想到竟在这又见面了，当真是世界小的很。
“陈大人啊，呵呵，真是好久不见。”
我笑的真是勉强，这会子我为鱼肉他为刀俎，还是识相点好。
“我说顾大人，既然逃不掉还是招了吧，省的一会要受皮肉之苦，打在顾大人这身上啊，啧啧，疼的可是下官呢。”
一身鸡皮疙瘩都被他激出来了，真是个恶心的家伙。
“陈大人，我也是冤枉的，望陈大人跟余大人说说，不要难为下官了。”
呕！这话说的我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难怪说官场是个大染缸，待得久了真是啥话都能说出来。
“顾大人啊，其实这事真是小的很，只要你一句话的事，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只要你说了，本官立马为顾大人求这个情。”
这个恶心陈，嘴里说着，竟然往我身上靠，一双手东摸西摸，真是忍无可忍。
“滚！我说什么也不会做这诬陷忠良的事，你们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
我吐他一口，话说的是那个大义凌然啊，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小时候听得□□的故事里的主角。不过，要是我知道一会要遭遇的事情，不知现在还能不能说出这些话来。
“好，好！既然顾大人给脸不要脸，也就怪不得本官了。给我打！！”
他狞笑一声，手一挥，一个彪形大汉走过来，举着长鞭高高扬起，唰的一声，我的左半身就是一阵过电般的感觉，身子猛得向后拧了过去，疼痛才传了过来，绷得笔直，我知道这才只是个开胃酒而已。
“怎么样？顾大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后悔的是龟孙子！”
我嘴硬的顶回去，迎接我的是又一声巨响，身子向相反的方向拧去。真他妈的疼，我原先只听过用特制的藤绳沾了盐水抽人会特别疼，这会算是亲自体验了一把。恶心陈还在旁边聒噪，我初时还能回他两句，渐渐的，就再没力气了。鞭子在我身体四周循环的抽着，躲开致命的部位，尽往肉嫩的地方招呼。刚开始因为疼痛我还躲闪着，他们似乎料定了我躲不了多久，也不禁锢着我的身体，看着我左扭右扭的丑态，得意的大笑。再后来，疼的麻木了，也就不躲了，只是鞭子上身的时候，身体还会轻微的颤抖。汗顺着血液从伤口处掠过，盐水浸染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妈的，就不能少留些汗吗？我昏昏沉沉地想。眼前隐约是姓陈的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我微微弯了嘴角，就这些而已吗，那真是太小看我了。
又是被冰水激醒，我猛地打了个寒战。身上的疼痛似乎都以麻木，到不是太疼了。
“顾大人，觉得如何啊？有什么话想说？”
妈的小日本，古小狸大爷我宁死不屈。我倒真想喊出这两句，只怕他们也听不懂。微微笑了笑，我垂着脑袋喘气。跟这样的人说话脏了我的嘴巴。
“好，好的很！帮他给我绑这来！”
手上的束缚被解开，有人架着我平躺在冰凉的木板上，再重新加上套锁，这会连腰和脚都不放过了。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也不想知道了。
“顾大人，人家都说十指连心，不过顾大人这手指长得如此好看，本官还真是舍不得伤了它们，不如我们试一下脚吧，看看会怎么样？”
恶心的声音在脑袋上方说着，再怎么忍着，我还是颤抖了一下，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呵呵，顾大人，最后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哦，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陈大人，你最好祈求自己不要栽到我手里，否则，我定会十倍百倍的报还于你。”
我咬着牙死死盯着他，汗液进到眼睛里，蛰的生疼。
“动手！”
他咬牙切齿地看了我一眼，回头说道。
脚趾被分开，我余光撇到一人举着什么走到我跟前。
时间似乎被定格的几秒，直到听到咣咣几声响，是铁器与木板相撞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仿佛窒息般大张了嘴浑身颤抖着，几秒后尖声惨叫。骨肉碎裂的声音就在耳边，尖利的趾骨扎进了血肉里，心脏疼的抽搐。我恨不得杀了自己，全身都在拼命地挣扎，腰和手使着劲，要挣脱铁链坐起来，却又挣脱不开，压了回去。疼，太疼了，疼痛顺着神经直逼大脑，叫嚣着，崩溃着。
“怎麽样，顾大人？这脚趾被生生砸碎的滋味不好受吧。”
一个人抓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说着。
我不管不顾地乱动着，急促的惨叫，我是谁？谁又是我。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我不是顾叶秋，我不是顾叶秋，他已经死了，死了！！”
我想我已经疯了，心里想着什么，嘴里叫着什么，统统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我离开我最亲的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忍受着□□和心灵的折磨，却还要替别人保守秘密，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就要全都说出来了。当这个念头闪现在脑里时，眼前黑暗了。
“小狸，小狸，我在这里。”
“阿末，阿末，你来哪？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小狸，别哭，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让人安心的怀抱，我知道，无论是在天堂或是地狱，你都会陪着我的。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阿末，饮弹自尽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这么想着？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螳螂捕蝉雀在后 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