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重光》霜月溪明

77、圆月

　　神社没有神明，那么它本身具有的杀伤力就小了很多，有着名字又被兄长所庇护的琉璃也就很顺利的进入了大社内部。
　　反倒是那些随后而来的妖怪一个个全部被拦在了外面。
　　一切都和琉璃的猜测一模一样，羽衣狐在得知‘樱’和戈薇都‘逃进’这里后，命令麾下的妖怪将稻荷大社围得密不透风，等待她的到来。
　　然而，很快她此时的志得意满就会变成被打落尘埃的绝望。
　　迪卢木多已经联合杀生丸将整个京都团团围住，羽衣狐早已是插翅难飞，再加上琉璃和戈薇，只能说她想要达成目标，只能等下次的转世了。

　　缓缓走在红色的千本鸟居内部，琉璃神情闲适，甚至还有心情欣赏鸟居上面的字体，顺带评价一番。
　　小小的云母安静的趴在琉璃肩头，耳朵警惕的转动着，柔软的毛毛也变得有些蓬松，一看就是紧张过度的样子。
　　也许是无处不在的狐狸让小家伙受惊了，又或许是第一次来到神社内部，哪怕这个地方在被神明抛弃的岁月里倍受侵蚀，但是它所凝聚出的信仰之力依然给予了神明不少帮助，也正因如此，神社依然存留了一部分神力——就算这点神力连结界都只是勉力维持，但是对于小云母这样未长成的妖怪来说依然不是那么舒服的。
　　幸好它一直扒着琉璃的肩膀，否则绝对会在刚踏进来的瞬间被结界弹飞的。
　　花了不小的一段时间，琉璃终于溜溜达达的来到了一峰的上社神迹处，和早就到了的戈薇犬夜叉义元会和。
　　义元和犬夜叉身上有着琉璃赠予的来自高天原的东西，没有自我意识的结界自然是把两个家伙放了进来，戈薇虽然没有侍奉的神明，但是的的确确是巫女，结界也不会为难她。
　　“琉璃，你终于来啦！” 戈薇在看到琉璃的一瞬间表情微微放松下来了。
　　明明只要一个术法的路程，琉璃却硬生生走了两个半小时，如果不是义元信誓旦旦的保证琉璃很好，戈薇怕是早就冲了下来。
　　虽然知道琉璃实力比自己还要强，但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第一次这样直接感受到有人这样担心自己，琉璃垂眸，轻声道谢。
　　每一次当她苏醒时，就是哥哥沉睡时。而不管是迪卢木多还是义元左文字，都是恭敬有余而亲密不足，只有戈薇，哪怕发觉了不对，却依然担忧着她。
　　想到这里，琉璃不由苦笑：怎么可能发觉不了呢？明明哥哥的灵力如此清澈，自己的力量却如此阴郁，这早就不是一句心情不好能够遮掩的。恐怕也正因如此，犬夜叉才不肯让戈薇接近她。
　　可是啊，哪怕她是从哥哥内心的绝望中诞生出来的鬼，在拥有了名字的那一刻，也就有了当初的记忆，同时也继承了那个孩子隐秘的渴望；就算她的心智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夜晚，可是时间却还在流逝，她也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从来都是个聪明的孩子。
　　哥哥已经将所有的情感彻底埋葬，来到东京也不过是给自己这一生一个交待，最终一切还是要回归本位的。可是她不一样啊，做为一个心智只有六岁的孩子，她比谁都害怕寂寞。
　　只是……总会结束的吧，所有的温柔，所有的关切，都会结束的。
　　能够保护哥哥就好了，其他的都无所谓，毕竟那是她唯一能做的。
　　想到这里，琉璃狠狠的眨了眨眼睛，将所有情绪彻底压在心底，抬头笑着道：“午夜快到了吧，羽衣狐应该很快就来了，大家快点调整状态！”
　　在确定琉璃没事后，义元动作迅速的开始和迪卢木多进行联络，确认外面的情况。戈薇皱眉，仔细观察琉璃，却只看到一张笑眯眯的脸，丝毫不见刚刚几乎要让人哭出来的悲伤。犬夜叉在戈薇愣神的时候直接把人拉走了，琉璃看着对犬夜叉发表不满的戈薇，眼里盛满了笑意。
　　……这样就好，在意的人过得这么开心，注定了要消失的人不值得过多挂念。

　　午夜到来，这是结界最薄弱而妖力最强大的时刻。
　　羽衣狐一直停留在结界之外，等的就是这一刻。
　　凭借着身上所附着的足利家的气运以及人类对于“日野富子”这个女人的信仰之力，羽衣狐假装成稻荷神社的狐狸顺利骗过结界，进入了稻荷大社。
　　追寻着琉璃一路上刻意留下的气息，羽衣狐很顺利的来到了一峰的上社神迹处。
　　“很美吧，这里的夜晚。”就在羽衣狐发觉气息消失警惕不已的时候，琉璃的声音突然从暗处传来。
　　羽衣狐猛地回头，看到身穿白底暗纹绘有红色枫叶和服的琉璃缓缓从暗处走出。
　　“京都的夜晚可是看不到这么美丽的月亮呢，您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欣赏一下吗？”琉璃遥望着天边的圆月，嘴角是一抹温柔的笑容。
　　那笑容实在是太过温柔缱绻，哪怕是羽衣狐都不由得顺从了琉璃的话，抬头看向暗蓝色的天空。
　　自从百鬼夜行发动以来，京都的夜晚永远都是被浓浓的妖气所遮掩，就连白天的太阳都是雾蒙蒙的，更不要说月亮了。
　　“真遗憾啊，如果你是妖怪的话，那该多好？”羽衣狐回头看向琉璃，语气轻柔：“我还蛮喜欢你的。”
　　听到这番话，琉璃首先是愣了，而后不由大笑起来，到最后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笑够了以后，她抬起手指抹去眼角的水渍，讽刺道：“怪不得你始终生不了孩子，能对一个恨着自己的人类说出这种话，还真是愚蠢啊！”
　　琉璃是恨着羽衣狐的，和奴良陆生不一样，奴良鲤伴的死因她一清二楚——或者说，之后发生的一切悲剧都是从奴良鲤伴的死开始的，所以她比谁都在意这件事。
　　所以，在得知羽衣狐的出现后，琉璃执意留下，目的就是杀掉羽衣狐。
　　不要说什么现在的羽衣狐根本没有做出那件事不应该怨恨之类的话，现在的羽衣狐和以后的羽衣狐并没有区别，对于诞生于怨恨的琉璃来说，不管哪个，她都不会放过。
　　而且，相比羽衣狐，琉璃更恨的，也许是明知道未来却依然无法改变的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