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泱》子越莫歌

60、第十八章

　　天，早已破晓。帝落昇却比那更早醒来，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蜷成一团皱眉睡在自己怀里的人……
　　这一夜，明明宁静而温暖，却有什么开始形体化，带着渗人的笑，肆无忌惮的横行……
　　屏风那边的小羽开始翻身，身下的床榻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帝落昇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血红色的天，然后一点一点的将身上的温暖推开，他甚至有种那一割舍的错觉。

　　倾泱翻了个身，四周包裹住自己的温暖安全的气息已经淡的感受不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继续赖床下去了，所以一骨碌坐起身，带着一点刚醒的迷茫望了眼窗外的天空——猩红，诡异。
　　那天空让倾泱一个激灵彻底的清醒了，闭着眼感受了一下……四周已经有了明显的血腥气息，那种渗人的味道侵蚀着他的神经，倾泱忽的想起了那个梦境。
　　“小羽……”我们今天出去吧。倾泱眼巴巴的看着小羽，透着这样的讯息。
　　抬了手，动了下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远远的站在门口看倾泱一点点将衣服穿好，然后算不上粗鲁也算不上细致的一扯倾泱的胳膊让下一张金符。
　　“第九十八个。”小羽扫了一眼被士兵抬走的人，报了个数。
　　事情已经逐渐趋向明朗化了……倾泱抬头看了眼红的快要滴血的天空，那种不正常的压抑气息早就变得实体化了，就连偶尔刮过的风，也是呜呜的像是不甘的悲鸣。这个小镇已经没有的生的气息，到处漫布着死亡——可是就算是这样，小镇里的生活依然是尽然有序的。
　　到处都透着诡异，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到处都是一派繁荣的样子。
　　“桀桀桀……”一道沙哑的，渗人的笑声传到倾泱的耳力，有些不寒而栗。
　　定了定神，“谁！”倾泱看向四周，依然是一片繁荣的样子，各个商贩和行人做着自己的事情，就连旁边的小羽都奇怪的看着他，没有听到那个笑声。
　　“桀桀桀……好好闻的味道……”就在倾泱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这倒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明明就像是近距离的话语，却只有自己能听见，倾泱将拳握的死紧，抿唇不再说话。
　　又是一道弯，拐进的位置是倾泱和小羽曾经来过的地方——那个蔓延着血腥味的奇怪的巷子。
　　这里的东西早就不是开始他们看见过的样子，显然是有人来过，那个染了血的藤篓已经不知所踪，周围却多出许多堆放在墙边的杂物。
　　“这里的味道比开始浓郁许多，我们还是离开吧。”小羽已经不是开始那种闲散的态度，紧皱的眉和充满戒备的眼睛显示了他此时的不安。那人命令过自己，不可以让他受一点点伤的……而这里，已经不是最初这里单纯的血腥味，那种气味……实在有种让人说不上来的惊悚。
　　就在小羽说话的当口，一股可以看见的血红色雾气飘了过来，“桀桀桀……小宝贝……来吧……来吧……”那声音又在倾泱耳边笑着。
　　这回的声音练小羽都能听见，可是已经太晚了……就在小羽准备拉着倾泱扔出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符纸时，愣住了。
　　那符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诡异的染上了一层红色，然后，慢慢的化为鲜红的液体，染了小羽满手……搓一搓，黏黏的样子，放在鼻子边……小羽神色一变，“怎么……”那符纸粘的满手的鲜红不是别的，正是鲜血……他还想说什么，可惜只能懊悔的倒下，连挣扎都没有。而倾泱呢？恐怕他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的他正被一团血雾困住，不能出声，不能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血雾越转越快，越来越浓，然后再一片鲜红中失去了五感。

　　“桀桀桀……那我就不客气了……”
　　当意识一点一点的回来的时候，倾泱就听到了这么一句。接着就是剐心的疼痛……
　　生不逢时……生不逢时……死如嫉恶当为厉，生不逢时甘作殇。
　　此时的倾泱应该想什么？他没有办法多想了……疼痛像一张无形的网，套住了他，越是挣扎越是束缚，然后一点一点的失了自我。
　　这是一道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平添了一股清凉之气，“快醒来！快醒来……”那声音急切，几乎是悲戾着。
　　疼痛奇迹般的消失，倾泱终于能够看到眼前的情景——却让他有些后悔。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哦，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只能大致的看清那“人”的四肢被固定在一个钉满钉子的砧板上，头有气无力的垂着，长长的头发被血液粘成一缕一缕的，活像是地狱里最残酷的刑罚，他甚至能看到那人右边被打开的胸腔，心脏在胸腔中跳动……那人全身颤抖着，像是察觉到了倾泱一样，缓缓的，慢慢的抬起头……
　　旁边的施刑者越发的兴奋的叫着——那是一团红色的模糊的□□。可是倾泱却能从那团肉上感受到强大的力量和危险，可是最让他惊悚的不是那团看似模糊的强大□□，也不是东那团□□发出的熟悉的“桀桀桀”的兴奋笑声……而是那抬起的人脸，和那双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他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能想不到……那种疼痛，还有那奇迹般消失的疼痛……
　　我是谁，你又是谁……
　　如果现在的你是我，而我又是谁？你么？
　　倾泱面前的那个血肉模糊的倾泱朝他笑，满脸的鲜血顺着脸线流淌，就连牙齿都是鲜红一片，随着那团红肉“桀桀桀”的笑声构成一副诡异的情景，倾泱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桀桀桀……好美味……”那团红肉分出一团奇怪的红线将倾泱原本的身体撕开，然后将红线没入流血的伤口，就像是用习惯喝水一样的喝起鲜血，显然那团红肉吃的很是开心，几乎算是手舞足蹈。
　　倾泱像要扭头不要看这样的场面，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主导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继续看那团红肉一点点的撕开皮肉，像是好玩一样“桀桀”笑，他甚至能够看到掩藏在红色血肉下面白森森的骨头，耳边还是红色□□进食的咀嚼声，撕裂的声音，还有心脏勃勃跳动的声音……可以的话，他真想大声尖叫，然后能跑多远跑多远，尽情的呕吐……
　　不管被那团红肉如何对待，自己的身子依旧直直的看着自己，就算鲜血染了满眼也不曾眨一下……而倾泱就这样被迫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餐食……
　　最终，倾泱身体的脸上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从现在开始，你是白泽。记住……”那人的嘴一张一合，虽没有声音，可是倾泱却仿佛听到他清晰的说着的每个字……
　　“桀桀桀……好美的眼睛……”那团红肉发现自己的玩具就算被自己这么折磨依旧能笑出来，越发的兴奋起来，开始红线一样的触手抬起，试图扣挖起倾泱脸上那对像琉璃一样美丽的眼睛……
　　“不……”倾泱拼命的想要大叫，想要冲到前面……就在他奋力的挣扎，试图离开这层无力感的时候，一道平和的白光将他罩住，倏然消失……
　　而那双一直一直看着倾泱的眼睛在他消失后慢慢失了神采，出现在红线一样的触手上……成为一对漂亮的艺术品。

作者有话说

　　偶米虾米要说的……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