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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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桃花依旧烂漫耀眼，粉红色的桃瓣像镀金的的纸花被精心的剪裁出来一样，随着柔和的清风缓缓落地，空余一缕似有若无的清香，它就连死亡都要如此优雅。倾泱就这样半靠在雕花镂刻的桃木窗边望着那片落红出神。
已经记不清多少个日月了，这里的桃花每天不知疲倦的盛开，掉落，却永远掉不完。这里像是被梦编织出来的仙境，美的寂寞。除了那个人意外倾泱没有再看到别人，也不曾走出过这骗看似永无止尽的桃林。
好寂寞……倾泱长长的睫毛垂下。和着光晕出半扇深褐色的墨影。
“寂寞了？”暖暖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温柔如水的声音。回头看到预料中的暖意微笑，却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这样的人，却始终无法让人感觉温暖。
倾泱的睫毛颤了颤，眼里似有一汪盈满的清泉，却偏又不咸不淡的样子，“没有。”他答的干脆，避开了那人探寻的眼神。
那人愣了愣，“对不起，是我的疏忽。”然后看着有些诧异的望着他的倾泱缓缓的拉开一抹笑容，刹那如金莲盛放。如叹息般的，“毕竟……”毕竟什么，倾泱听不清，也不在意，只是呆呆的望着那人的笑容，心，像是被无数个针尖划过，不轻不重的疼。
依旧是满眼桃花扎眼的灼灼味道，斜靠在藤编的长椅上的倾泱懒懒的望着天，眼眸里是一片浓雾蒙蒙。
几天前那人笑着说对不起，几天后自己依旧独自对着那片落红缤纷的桃林过着前几日一模一样的日子，时间明明如流水，却在他面前凝固般停滞不前。
心底莫名的腾起一股怨念，明明对自己过去的无知恐惧的不行，明明害怕装着仙境的玻璃球般的世界，明明怕寂寞怕的不得了，明明想要逃开那个人……可是却非要强撑着装作淡漠，装作无所谓，把自己的心冰起来放的高高的，以为那样就不会害怕，却忘记那只会让它更加脆弱……“啊”的一声抱住头蹲下，眼泪大滴大滴的浸入土壤，带出清香的气息。倾泱在大片漫天飞舞的花瓣下，缩成小小的一团，无声哭泣。
这时头顶传来一片温暖，宽厚的接着薄茧的手掌很轻柔的摩擦着，带着默默的安慰味道。就着湿润的泪眼望那人，朦朦胧胧的，依稀是一片深青。第一次，倾泱从那人身上感受到了温暖。
“怎么？以前的记忆对你很重要？这不是你一直渴望的生活么？为什么我却从来没有从你眼中看到过快乐？”那人顿了顿，“是……我让你难过了？”那人的声音依旧清冽如水，却不似先前暗含的冰冷。摇摇头，努力吧眼睛睁的很大像要看清面前这人，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表情在说话，是不是同以前一样，满眼淡淡的讽刺，笑的温和而疏离。
“呵。”可能是倾泱孩子气的表情取悦了他，那人笑了出来，伸手抚掉倾泱溢出的泪水，然后晚上抱出匿于背后的某物递于倾泱面前——那是一只拥有柔软的白色毛皮的小怪，全身被一圈流动的淡金色包裹住，赤红的眼睛灵动的转着，并不怕生的样子，甚至深处粉色的舌头舔了倾泱不自觉伸出的食指，软软的，湿糯温暖的触感——那样的小东西很容易就让人的心柔软起来。一人一怪就这么就着奇怪的姿势对视了许久……久到那小东西有些受不了的张嘴了了个哈欠，然后眨着它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倾泱，倾泱才初醒般拉开嘴角，露出久违的笑容——轻柔的，安静的，却是连头发都带笑的真挚容颜，盖过了背后扑簌簌的桃花，夺人心魄。
就是那样的一笑，让面前那人本身清淡如水似是不会被任何影响的人呆了一刻，不自觉就清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那是形容女人的！”这样不常见的失态换来的只是某人恶狠狠的一瞪，只是那似嗔似怪的娇憨模样没有带来预期的效果，徒让人心底暖意滋生。就连闪着赤红晶亮眸子的小怪也很不给面子的吱吱欢叫起来，像是嘲笑那不成功的威吓眼神。
兀自对着欢叫的小怪吹胡子瞪眼的倾泱没有看到怀抱小怪那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困惑和挣扎。不然他一定会在那天想起那个眼神，或许就不会再出现那么多变故了……
“对了，你知道它是什么么？”把小怪拉出被倾泱蹂蹴的范围区区域，那人忽然问道。
停下伸到一半的手歪头看着那只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小怪，那熠熠生辉的血红眸子映入眼底。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记不真切，只是张张嘴，“虚……虚耗……魑……嗯……”然后抱着头蹲下……那些扭曲的画面和破碎的语言像是绞了带的老式播放机，吱吱啦啦的却怎么也不能远离。
那人无动于衷的看着痛苦的蹲在地上的倾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像是他根本就是完好的，依旧站在他面前逗着他怀里的那只小怪，“不，它叫白泽。”在倾泱越发昏沉之际隐约听到他轻飘飘的话语如是说着。
“白泽……”倾泱只能机械的重复那句话，然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有人说时间可以淡化很多东西，哪怕是心底最深的痕迹。倾泱有的时候就不免怀疑，也许自己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经历，只是为什么却总是有隐隐的不安？难道真是因为太久了？
那天昏过去的倾泱看到了很多东西，他能肯定那是他失去的记忆，只是那记忆杂乱无章前言不搭后语让他无从了解，只是依稀记得，他曾对着某只血红色的眸子叫过魑……他还记得许多人的脸，包括这个陪着他生活在这里的人。
醒来后那个人正斜靠在他的床边，表情掩藏在床幔的阴影下，他告诉倾泱自己叫帝落昇，他还说，“你曾经是一名小倌，而我是你的老板，赶花节献艺的那天你被别国的人劫走后我便派人找你，只是后来已经昏迷的你才被送到我的面前。那时你睁眼说你忘了前尘，我便打算隐瞒，让你无忧的终老。”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只要人在这里就好，以前的种种不需计较。
倾泱还记得那时自己问他：“既然我只是你手下一个不幸被人劫走的小倌，为什么你不惜派出人手不断找我？我有值得你们这么做的价值么？”那个人只是微微一勾嘴角，似笑非笑的带着淡淡的懒散，像是抚摸一只宠物猫一样揉了揉他的脑袋，“他们我不知道，而我……”他顿了顿，“因为我爱你。”
被轻易说出口的爱总是不能让人完全的信任，又何况是帝落昇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口气依旧是淡淡的，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只是连他们都不知道的是——那句话也许真不是假话。
“怎么？看你这几天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温热的身子靠过来，哪怕是隔着几层衣服也能被很清楚的感觉到。
他说他爱他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反应的呢？
“惑儿？”低沉干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却依旧不能打断某人的思索。
啊，那时他只能傻傻的朝他笑，那些过往他无从考证，只是凭着依稀的记忆大致想起那个深不可测的墨渊出云楼，想起那个懒散的靠在软榻上面容模糊的人，想起他念那个名字时的低沉语调……
“荧惑。”仅仅两个字，却又让人欲罢不能的爱上那声音……
有些迷离的眼忽然被罩上一层温热的柔软，倾泱这才回过神来，看到那近在咫尺的容颜，沾着一丝无奈的坚毅刚硬的脸，却无论怎么看都始终完美……这样深刻的脸，为什么自己却丝毫没有印象？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