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ucify My Love》hifumi

2、第 2 章

　　接应苏扬的是个高个子女人。漂亮的金色大波浪，小巧的面孔，猫一样的绿色瞳孔，黑色紧身衣很贴身，恰到好处地包裹出她强凸后翘的玲珑身材。女人大概有1米 8以上，穿上血红的高跟鞋，身高直逼1米9。这样的女人不论往哪里一站，都绝对是最吸引人们目光的角色。苏扬下了飞机，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这个女人。还想着这女人身材真不赖，对方就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气势汹汹的模样不亚于意大利□□的专业打手。
　　“Guten Tag，Herr Su．”
　　苏扬见女人向自己伸出左手，左右看了看，确定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才把手伸了过去。女人的力道很大，抓得苏扬的手生痛。
　　“Eh,I...I can't speak．．．”
　　努力回想着女人刚才说的是哪国语言，苏扬出口的话在半空中悬了半天，终于放弃似的收了回去。
　　“你好，苏先生。我的名字是劳拉，是令尊——温教授的助手。”劳拉绿色的右眼上下转了圈，那圆圆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森森的蓝光，“顺带一提，我的中文也是令尊教的。”
　　“温宇光是教授？”还不能确定男人一定就是自己的父亲，苏扬谨慎地没有称其为“父亲”。
　　“是的。令尊是学术界最权威的教授，专攻心理学。”劳拉粲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我们接下来就要去令尊私人建立的医院。”
　　“医院？”提到这个词，苏扬的背脊伸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没错，这所医院很快就要属于您了。”劳拉又是一笑，鲜红厚实的唇微微抿起，“更详细的事，到了医院后我会为您慢慢解释。”

　　花了两个小时坐船到温宇光的私人小岛上，两人又急急忙忙地乘专车来到位于小岛中心的山脚下。山不高，只花了15分钟就到了山顶，但经过之前一番颠簸的苏扬还是走得颇为吃力。相比之下，劳拉的脚步就轻盈许多，一路走来如履平地，连气都不喘一下。感慨之余，苏扬对山上复杂的地形也暗暗吞了口气。如果没有劳拉在前面带路，自己一定会在这几乎没有路的荒山上兜到死为止。
　　但这毕竟不是一座彻底的荒山，医院就稳稳妥妥地坐落在山顶上。因为是私人建立的关系，远远看去，医院就像是一所巨大的哥特式大教堂。尖尖的屋顶高高地直耸向天，仿佛能将天空戳出一个洞来，间或有无名的黑色大鸟怪叫着飞过。若是在夜里，加上圆圆大大的月亮，看起来简直和恐怖片里常见的老旧鬼屋无异。
　　这里与真正的教堂最大的不同就是医院周围那圈几乎有５米高的厚重围墙。比起华丽的房子本身，这墙已有了些年头，几乎辨认不出原来的颜色，墙面上尽是斑斑苔藓，湿湿滑滑的，根本无从抓起。这里唯一的出口就是一扇和墙同样大到夸张的铁门。开门的是个剃平头的黑人，左脸颊上有一块很深很长的肉色疤痕，如蝎子一般牢牢依附在男人的脸上。明明是在冬季，男人却只穿了件迷彩背心和绿色军裤。他的手臂很粗很壮，肌肉炫耀什么似的骄傲地隆起，铁一样壮实的胸肌尤其引人侧目。
　　劳拉一派自然地冲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黑人甜甜笑道：
　　“午安，John。”
　　John斜了眼跟在劳拉后面的苏扬，点点头，微张开嘴，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含糊的“你好”。
　　苏扬朝那个黑人干笑了下，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只得灰溜溜地跟着劳拉继续往里走。一直到了医院里面，劳拉才又开口道：
　　“John的声音很沙哑吧？”
　　“嗯。”苏扬心不在焉地回了句。
　　“John以前是自卫队的，论拳脚没人比得上他。后来因为意外事故受了伤，才改行到我们这里看门。”劳拉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相反越走越快。苏扬的脑子里闪过男人脸上恐怖的伤疤，几乎可以想象那个被劳拉轻描淡写地带过的意外事故究竟有多可怕。
　　“John的声音变成这样是在来我们医院之后。”劳拉说着穿过漂亮却空旷的豪华大厅，拐进了里面的房间。一推开横拦在两个房间之间的大门，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如突然开场的交响乐般以不可小觑的庞大气势隆隆响起，各式各样难以想象的嘶声力竭的怪叫声此起彼伏，间或也有高分贝的古怪笑声传来。苏扬本能地想要捂住耳朵，却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忘记了下一步动作。
　　面前是一条约有300米长，100米宽的灰色“走廊”，走廊两边高高悬着等长的“牢房”。近百个穿着同样的灰色衣服的人被关在里面。不同肤色、年龄的人都有，每一个都牢牢抓着铁笼的栏杆使劲摇晃，也有的不惜头破血流依旧用脑袋狠命撞击栏杆，也有不少人默不作声地缩在角落里，一点点将自己的身体扭曲成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凄历的哭叫声犹如鬼哭狼嚎，回声敲击得耳膜直痛。
　　怔怔地看了许久，苏扬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意识一集中，五感也随之恢复。空气中扑鼻的酸味、口水味、汗臭、屎尿臭、腐烂气、狐骚臭、霉味和隐隐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让人难以忍受。苏扬抑制住呕吐的冲动，紧跟着劳拉的脚步穿过长廊。大门在身后关上的刹那，惨绝人寰的喊叫也偃旗息鼓。苏扬总算歇了口气，停下脚步后才发现自己气喘如牛，心脏“砰砰”直跳，一下重过一下，恨不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不知是因为跑步，还是因为刚才的冲击。
　　“呼……哈、哈……刚刚那些人……”
　　“他们都是病人，当然只是一小部分。”劳拉悠哉地回答，“第一次来这里参观的人都像您一样，我也如此。说句实在话，这世上除了温教授和真正的疯子，根本没有人能够忍受他们的疯狂。不过，天长日久，自然会习惯成自然。”
　　苏扬按了按依旧起伏不定的胸口，问：“我说，这家医院该不会……？”
　　“嗯，我没告诉您么？这是家精神病医院。”劳拉眨了眨翠绿色的眼，右眼划过一道虹彩，“不过与普通的精神病医院不同，这里的患者都是极具攻击性的暴力型病人，无一例外。所以除非必要，希望您不要和病人进行单独接触。”
　　精神病医院……？
　　暴力份子？
　　苏扬捂住嘴，鼻间重新溢满刚才那个长廊里的种种恶臭，胃里的意大利面开始翻滚上涌，酸酸涩涩的苦味充斥在口腔之中。耳畔，劳拉带着笑意的声音悠扬地响起，不紧不慢，许许地，如大提琴一般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刚才的病人都是些轻度患者。他们无法顺利表达自己的情感，只能将所有情绪简单地诉诸声音和动作。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病人就不那么简单了。John的半条舌头，就是被那里的人撕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