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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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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团众人抬头看着芬蕾,尽管大家都多少知道她的身份,但在现在的状况下也不得不对她产生戒备。
“鲁西鲁先生他……怎么了吗?”芬蕾看不到躺在沙发上脸色难看的库洛洛,也看不到戒备着她的团员,她只期望有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身为一个人偶,她能够很清楚的分辨生命与非生命的分界。她能感受到爸爸澎湃的生命以及包裹在自己身体周围的那股支撑着她的能量,包括她那虚假的人类外表下,内里毫无生命迹象的躯体。
尽管她看不见了,但依然能够感觉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此时的生命在衰退着
库洛洛还没有昏迷,虽说全身的念都在以逐渐加快的速度流逝,但以目前的状况还是能够维持意识,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他可不希望团员在芬蕾的事情上耗时间。
此次行动本来是打算洗劫柯普拉家族并且夺得其宝库中收藏的七大美色之一的水晶羽骨,但侠客收集的资料不全。柯普拉私下雇佣了一个职业猎人专门为宝库设下防御和陷阱,然后很不走运的撞上了幻影旅团前来抢夺。
库洛洛中的毒不会引起任何剧烈反应,但会逐渐消耗对方念能力,众所周知,念能力是生命能量,耗完了人就死了。
而侠客作为蜘蛛脑,自然也深刻了解这点。他对上库洛洛的视线,下一秒便了解库洛洛想要做什么。
“鲁西鲁先生的生命在衰减……”芬蕾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满心都充斥着慌乱和担忧。
“你知道念?”侠客听出了芬蕾的话所代表的意思,心中略微有些惊讶。
“飞坦,带她下来。”库洛洛的话语突然从人群中传了出来,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已经不如原本的那般有力了。
芬蕾只觉得身体猛然失重,未等到她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带到了库洛洛身边不远处。一只燥热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让她无法再靠近库洛洛一步。
“派克玛琪芬克斯和剥落裂夫留守,其余人去把品塔枯解决掉。”库洛洛命令道。就算身体已经有些力不从心,那股气势却依然没有减弱。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暗算他的那个人杀掉并拿到解药。
除了侠客,其他人都不明白库洛洛让芬蕾在她身边的目的,但鉴于有四人留守,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无法伤到团长一丝一毫。
“芬蕾。”等到旅团大半人都离开后,库洛洛叫着她的名字。
“鲁西鲁先生,我在……”芬蕾立刻移动了两下膝盖,凑近沙发上的库洛洛,双手摸索着握住了对方冰冷的手。
该怎么办?我想救鲁西鲁先生!
本就因为库洛洛的离开而明确了的爱意和恐慌再一次被无限放大。如果之前芬蕾还不知道库洛洛去了哪里而焦躁不安的话,现在就是为爱的人即将死亡而自己却无法帮到他而自责着。
“侠客,那是什么?”飞速追踪品塔枯的旅团成员在离开了基地后不久,便将注意力放在了侠客身上那个不和谐的念上面。
“团长之前交给我搞清楚的东西,是从斯芬的墓里找到的。”侠客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远离了芬蕾还依然不安分的机械零件,才想起众人有些人根本不知道斯芬是哪号人物,“呃,就是制造了芬蕾的人。”
上面跟芬蕾相同的残念相比起侠客刚拿到的时候要膨胀了许多。按理来说,残念是不会因为外在因素而年两增加的,但此时却出现在了这个东西身上。
“不过应该跟这次事件没什么太大关系,这个还有芬蕾的话。”侠客说着,再一次将零件揣回口袋。
“团长要芬蕾在他旁边干什么?”信长这才把刚才埋在心里的不解说了出来。
“我也不太确定,但是团长有他自己的判断。”侠客也耸了耸肩。说实话,他从库洛洛的眼里只看到了信誓旦旦,一直以来都能大约猜到团长的打算的他,这次却不得不承认他真的不了解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鲁西鲁先生,不管代价多大,我都要爱你。”芬蕾鼓起勇气,将上一次库洛洛留下的问题放上了台面。
库洛洛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内心依旧如此,但他却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芬蕾对他的情感,终究突破了身为人偶的极限,向着人类接近。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从芬蕾空洞的眼眶中流下来的眼泪冰凉,却又火热。
下一瞬间,他突然微微睁大了眼睛,发现自己身上逐渐消耗念力的速度减缓了许多。他望向唯一可能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那个跪在沙发边为他哭泣的少女。
被少女紧紧握住的手稍微动了动,很快就发现原本拥有真人般柔软肌肤的芬蕾,双手在逐渐变硬,微微颤抖着的身躯也不再有所动作。
感受到库洛洛的动静,芬蕾奋力地抬起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却在抬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
芬蕾在用自己身上的残念支撑着库洛洛的时间。念力缓缓透过相碰的肌肤流入库洛洛体内,念力流逝的速度很快就慢了下来,甚至有些微微回升的浮动。
一旁留守的四个团员都发现了这点,芬克斯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
“喂,让残念维持真的好吗?”芬克斯看向一旁镇静的玛琪,低声道。在他看来,残念都是怨念造成的,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
“无害。”她少言寡语,却只用两个字让同伴放下心来,无比相信着她的直觉。
芬蕾身上的残念是来自斯芬想要保护芬蕾的念想,在芬蕾触及人类感情后所引起的异变下,残念比之前更加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这也是为什么早就知道团长新收藏品的旅团成员会专门跑去关注楼上甚至还没出房间的芬蕾。
芬蕾支撑的残念让库洛洛稍微好受了一些,下意识动了动手臂,想要试试看行动能力,却惊动了一旁低着头的芬蕾。
“鲁西……鲁先生……”舌头也开始僵硬了,所说的话也不清不楚了起来。很快的,眼泪不再滑落,双手不再拥有热度,就算库洛洛再怎么有所动作,芬蕾也无法在像个人类一样控制自己的身体,无法对库洛洛作出回应了。
‘鲁西鲁先生,请活下去。’芬蕾无法说话,她在心里这样祈祷着,希望库洛洛能够听见。
罪魁祸首品塔枯虽然是职业猎人,但本身实力并不算强悍,这次让库洛洛中招也纯粹是他诡异多变的陷阱和毒造成的。在侠客的追踪和旅团成员的追击下,很快就被逼入绝境,跪着向飞坦求饶着,拿出了解药。但依然逃不出得罪旅团的下场,他被以牙还牙,旅团把那只带毒的暗箭也在他身上扎了一下,将他带了回去。
谁知道他给的解药是不是真的呢?
就在旅团众人快要回到基地的时候,异变突然发生。原本一直杵在那里让他们心有不爽的那坨令人烦躁的多余残念突然消失了,侠客惊讶地掏出那个机械零件,那上面已经不再有任何残念,只是一颗普通的金属块而已。
“飞坦。”侠客有种不祥的预感。
被叫到名字的飞坦自然之道侠客的用意,随即爆发出最大的速度消失在原地,飞速赶回基地查看。
‘砰——’
基地的大门被粗暴地撞开,飞坦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把留守的人吓了一跳,纷纷跳起来警戒,但在看到熟悉的面孔后便放松了下来。
“什么啊原来是你啊……”芬克斯抱怨道:“还以为敌袭了呢,那个混蛋呢?”
飞坦没有理会,锐利的视线在进门的下一秒便锁定在了沙发上的库洛洛和沙发旁的芬蕾身上。他眯起眼,下一秒身影便出现在芬蕾身边,伸手粗暴地拽住少女的手臂,想要将其拉离团长身边。
‘碦嚓——’
跟预想中的轻而易举有些不一样,飞坦看着手里的半截手臂微微一愣。那手臂的断面并非人的血肉,而是被强行掰断的陶瓷制品,手臂的主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依然跪坐在原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喂,别动她。”派克见状,紧皱着眉头站起来制止飞坦。
“你什么意思?”飞坦危险的眼眸看微微偏移,看向这个竟然向着外人的同伴,不,也许已经不完全算是同伴了?
“她在以自己的残念作支撑,帮团长坚持到你们回来。”派克简单地解释道:“倒是你为什么自己先回来了,品塔枯呢?”
飞坦刚想说什么,大门再一次被顶开。窝金扛着一个人形物体走进了基地,其余的团员也紧随其后进了室内。靠近基地的时候,感受着里面毫无爆发预兆的几股熟悉的念压,自然是了解并没有危险,旅团的众人也就大大喇喇的进了基地。
“好了,”窝金将品塔枯随便往地上一扔,剩下的就交给专业人员。
本来晕晕乎乎的品塔枯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踉跄着从地上撑起身子后,下一秒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便是那张恶魔的脸孔,没等对方恶意的念压袭来,就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哆哆嗦嗦地交出了解药。
症状并不激烈的毒,解药自然也不是药到病除,但总算是不再消耗而是慢慢开始恢复了。确认团长已经无碍后,飞坦毫不犹豫地手起伞落,品塔枯立刻人头落地,连喊叫的机会也没有。
这时大家才有闲情逸致去注意团长的收藏品。
“她这是?”侠客看着芬蕾的样子,有些讶异道。
一只手臂以陶瓷质地的破碎断面断成两截,通透洁白的脸颊布满了可怖的裂痕,整个身体露出来的部分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而那截断臂也被飞坦随便丢在了地上。
“她用自己的念帮我支撑到你们回来。”已经行动自如的库洛洛从沙发上坐起来,为众人解释道:“残念耗完了,自然变便回去了。”
为了绝不可能得到回报的爱,付诸性命,这就是爱库洛洛·鲁西鲁的代价。
“侠客,你觉得这两颗液钛矿石怎么加工?”
“团长想怎么处理?”
“做一对耳环好了。”
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