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你爱我吗？》葵夏

5、生日礼

　　5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火神大我总是不太有精神，不管晚上多早睡，早上起床的时候总是眼皮子打架，分也分不开。打篮球的时候会稍微好一点，可一旦到了休息时间，火神就会开始意识涣散。

　　“小心！”

　　好像有很多人在这么喊着，声音在空旷的体育馆里显得格外尖锐。

　　火神还有些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伸手一抄，把朝着后脑勺飞来的篮球给抓在了手里。

　　“嗯？”高大的少年此时才清醒了一些，回头对自己的队友们抱怨道，“小心点啊……我的头难道是篮筐吗……”

　　一年级的新入部员连忙过来不住地道歉，上半身慌张摆动的弧度像是催眠用的吊坠晃来晃去，让火神越发地困倦了。

　　“是火神君突然在篮架底下停下了脚步，所以他们才没有反应过来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好友黑子哲也淡淡地说道，替新生们作了解释。

　　他又打了个哈欠，挠了挠后脑勺：“啊，抱歉。”

　　见一年级新人们又回去继续练习之后，黑子又说：“火神君最近一直犯困呢，身体没问题吗？”

　　“啊……就是困而已，没事没事。”

　　“是这样吗？”黑子明显是不太放心，他瞥了眼关切地注视着这边的监督和队长他们，又看向了火神，“下周就是和秀德的练习赛了，火神君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都说了没问题了！”被黑子这么一念叨，火神自己也对这莫名其妙的睡意丧失了信心，像是说服自己一般，连声音都拉高了一些。

　　意识到大家都盯着自己，火神又低声说了句抱歉。

　　——大概是头天晚上又做了奇奇怪怪的梦吧。

　　午休的时候，火神在座位上吃着从小卖部搬回来的面包，在堆成小山堆一般的食物后，托着腮，看向了教室的另一头。

　　“从刚刚开始火神君就一直看着那边呢。”坐在火神大我后座的黑子哲也把喝光的牛奶盒子放在课桌上，也学着火神托腮的姿势，向同样的方向投向了目光。

　　“嗯。”火神并没有反驳，他稍稍眯了下眼睛，像是在仔细打量着什么。

　　火神视线的尽头是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座位上吃便当的坂井透，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平日里就很少与人交谈的她像是被整个班级隔离了一般，并没有人欺凌她，可大家都默契地避开了与她交谈。

　　黑子没有再说话，只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坂井透前座的筱崎纱矢身上。筱崎纱矢好像也很在意坂井透，就算是现在，她也时不时地攥紧了拳头，做着深呼吸，转身的动作做了一个开头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擅长人物观察的黑子将她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又看向了被火神和筱崎纱矢在意着的坂井透。

　　——不光是火神君，就连筱崎同学也很在意坂井同学，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黑子正琢磨着坂井透身上有什么可以同时吸引这两个人的光辉特质的时候，前桌的火神突然开了口。

　　“喂，黑子。”

　　“什么事？”

　　火神的眼神里满是困惑，黑子原本以为他在期末考试之外的时候都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我怎么觉得坂井，身上像是在发光呢？”

　　黑子沉默了，注视着火神的目光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坂井透坐在教室靠门的那一侧，光线不充足，从他们的方向看过去，坂井透非但没有笼罩在窗外的阳光下，反倒是连原本白皙的肤色都显得暗了不少。

　　“在我看来，并没有。”

　　透明感十足的少年无情地否定了火神的问题。

　　火神大我挑了挑眉毛，再一次聚精会神地望了过去，屏住呼吸静静地审视着没有注意到他视线的坂井透，得出了不变的结论。

　　“不……她是真的在发光啊，虽然是非常柔和，那个，不起眼的光，但她的身体边缘确实是在发光啊。”

　　黑子哲也恍然大悟，右手作拳，轻捶了一下左手掌：“大概是因为火神君喜欢她吧。”

　　“……哈？”火神大吃一惊，连手里吃了一半的面包都没抓住，掉在了课桌上。

　　“我懂的，这种感觉。”黑子点了点头，严肃地回答道。

　　对于黑子的回答，火神并不觉得惊讶。在篮球以外的时间里，黑子总是一个人看书或者发呆，反正就是不呆在别人的意识范围之内，即便火神是他的搭档，也不可能完全了解他的内心想法。

　　所以黑子就算心里默默藏了个喜欢的人，也不是什么让人无法相信的事情。

　　“喜欢……啊……”

　　这种常常出现在班上女生闲聊之中的话题对于火神来说太过陌生，他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

　　他最近的确非常关注坂井，像是捕捉球场上对手的行动一样，他变得习惯了去寻找坂井透的一举一动。放学之后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邀请坂井透一起回家，路上一起分享不知道哪家便利店的包子或者关东煮。

　　起初是因为担心她有没有受到更多的伤害，但最近好像又不仅仅是那样。

　　不过……这就叫喜欢？

　　火神的眉头舒展不开，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

　　坂井透在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前就收好了书包，等到老师正式宣布下课之后就抱着书包飞也似地溜走了。

　　她前几天去商店里定制了一套茶具，原本是昨天取货的，却因为某些原因延迟到了今天。然而今天就是父亲的生日了，她必须得早点去取回来，回家准备晚餐才行。

　　家里之前的那套茶具是父亲以前出差的时候买的高档瓷器，但之前某一次他生气的时候不小心全摔碎了。坂井透抽出了放学后的空闲时间，货比三家，逛遍了附近的工艺品店和商场专柜终于才找到了一家自己的经济状况能承担的店。

　　父亲虽然会打她，但在没有发作的时候对她一直很好。每天都亲手做丰盛健康的三餐不说，每到她生理期前后不舒服的时候，桌上还会经常放上温热的红糖姜茶之类的东西。

　　诸如此类的小细节都让坂井透无比烦恼。

　　有些时候她甚至都不知道，父亲到底是爱着自己还是恨着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存在在这个家里到底有什么意义，而这样的关系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是也能像换一套新茶具那样简单就好了，那样的话，会不会再次回到亲密无间的时候呢？

　　坂井透想了很久，久到身上的青紫伤痕出现又消失，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轮回，也没有找到答案。

　　在确认过货品齐全没有损坏之后，商店的售货员小姐特意帮坂井透找了素雅的花纹包装纸和丝带进行了包装。因为茶具的提货时间延了期，商店还赠送了她一条蓝白色瓷质串珠的手机链作为赔偿。

　　那并不是廉价的赠品，而是制作精美随时可以上架销售的商品，坂井透起初也觉得收下这么贵重的赔偿有点说不过去，但在温柔的售货员小姐坚持下还是拿了那条手机链。

　　同样被包装纸精心包装过的手机链被坂井透放进了书包里，她觉得或许可以送给火神。说实话，现在的她除了火神之外根本没有能多说几句话的朋友。

　　而更重要的是，火神是那个把她从悬崖边上拉回来的人。

　　尽管他不会用温柔的话语来喂她喝鸡汤，唯一掌握的安慰方式是向她投喂食物，长得很凶，经常轻声细语没几句就又回归本性嚷嚷了起来……但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不是一天两天的三分钟热度，而是从那次偶遇开始，就一直持续到现在的关心。

　　透不由得将视线投向了书包，攥紧了书包提手。

　　——虽说这么决定了，但明天到底要如何对火神说出口呢？他该不会觉得自己是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吧？会觉得恶心吗？

　　——不过，为什么只不过是想象他讨厌自己的样子，就好像无法呼吸一样呢？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茫然地看着前方，那里有一对卿卿我我，手牵手的学生情侣。

　　透回到家的时候比往常晚了二十多分钟，并不算太晚，但她心里仍是忐忑万分，连打开家门的动作都变得蹑手蹑脚起来。

　　父亲正常的时候对她并没有特别严格的门禁限制，只要她在天黑之前回到家就没问题。但如果碰上了他脾气不好的时候，只要是比他晚到家，那都会引发大爆炸。

　　——今天是他的生日，应该不会生气吧？

　　透做了个深呼吸，将头探进家门观望了几眼，缓慢又无声地关上了大门，连拖鞋都没有换，踮着脚先把手里的茶具放到了卧室里，藏在了不显眼的书柜里。

　　完美！

　　她这么想着，又打算再偷偷地回到玄关，装作刚刚回家的样子，可一回头就看见了父亲站在卧室门口一脸铁青的模样。

　　——完了。

　　那一刻，透脸上的窃喜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血色褪尽的苍白。

　　那就像是她亲眼看见了天空在自己面前崩塌的样子。

　　“这么偷偷摸摸地做什么，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中年男人的温柔不再，冷冰冰地说道，话语中的寒意如同道道冰锥，将透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