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怪谈》宝剑国王

10、010 阴是阴险的阴

　　010 阴是阴险的阴

　　听完舒塔的叙述，袁灯一声叹息，耷拉着嘴角，很是遗憾：“难怪乔欣本人没来，原来是跳楼了。”
　　语气里尽是悲悯。
　　这可怜孩子，就不知道多撑几天么，叶锦遥那么财大气粗，肯定也会帮你买几张符啊。
　　原本他都想好了，一张符三千，三张优惠点，凑个整，一万块，多好听，房租不愁，水电费也有了，沙县小吃可以从食谱上去掉了，袁灯的小算盘打的叮咣作响，却没想到，该死的乔欣早就死了。
　　呸。

　　舒塔抠着手指，没有抬头，自然也就没品味出袁灯嘴里的遗憾是为何。
　　方才，她把那晚的事挑挑捡捡讲了一遍，至于自己心中的小九九，自是不会和盘托出的。

　　舒塔瘪瘪嘴，吸着鼻子小声说道：“嗯，乔欣当场死亡……如果我当时没有害怕的逃走就好了，都是我的错……”
　　指甲狠狠一掐自己，她低声啜泣起来。

　　代打农药的小学生鬼长得矮，此时干脆身子一低，歪着脖子，从奇怪的角度观察舒塔。
　　看了好一会儿，他推推厚瓶底眼镜：“这个姐姐哭的好假哦。连眼泪都没有。”

　　突然，小学生鬼又凑近了些，指着舒塔膝盖上冒出的一丝黑雾，眼镜一亮，赶紧招呼同事们：“这个能吃吗！”
　　田螺姑娘立即给他脑壳上来了一下：“毒蘑菇，你也敢吃，不要命了。”
　　“可我本来……”小学生鬼正欲辩解，却瞥见田螺姑娘越来越黑的脸色，连忙收声，往沙发后一缩，不再说话。
　　没一会儿，沙发后响起一声“全军出击！”就再无动静。

　　袁灯倒是无所谓对方假哭还是真伤心，既然找上了门，该坑的钱他一分都不会少坑。
　　尤其是舒塔这种，身上已经长出“毒蘑菇”的人，不卖她十几张符咒那真是愧对自己这张嘴。

　　看见袁灯的手在她膝盖上方虚空一抓，舒塔立即警惕缩了缩脚：“你做什么？”
　　袁灯懒得回应，手指却不住微微颤抖，似乎真的抓着什么顽皮的透明生物。
　　他昂起下巴，示意田螺姑娘拿来一只小瓶。
　　瓶子里灌满蓝色气体，拔起瓶塞，袁灯把手中的玩意儿塞了进去。

　　一瞬间，叶锦遥和舒塔都看见，瓶内的蓝色气体飞速溢出来——有什么体积不小的家伙钻进去了！
　　塞好瓶盖，袁灯手臂往前一递，瓶子伸到两人眼前，示意性的摇了摇。

　　叶锦遥和舒塔虽然没有阴阳眼，看不见袁灯手中的东西，却能清楚看见小瓶里蓝色气体迅速翻滚流动！
　　像是一座死潭，被投放进了数条水蛇，瞬间搅动起不安。

　　叶锦遥自己亦是害怕的紧密朱唇，却不忘抓着舒塔的手。手肘僵硬地挪着，似乎想将她护在身后。
　　“瓶、瓶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声音就算带着颤抖，也依然动听悦耳，在袁灯耳里，简直就像是纸钞摩擦的“刷刷”声。

　　面对富婆，袁灯耐性十足，十分贴心解释道：“是她身上的阴气。都钻到骨头里了。”
　　“啊……”袁灯击掌，眼神中戏谑神色一闪而过，“你们吃过泥鳅豆腐这道菜吗？”手臂在空中灵活摆动，最后猛地向前一刺！
　　“阴气不能在世间存在太久，尤其是阳光，对它们而言就是毒.药，沾上非死即伤。不过现在好了，有你朋友这么个载体……”
　　袁灯没有说下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往后一靠，整个人都陷在沙发中。
　　他眼皮一掀，有些好笑的看着舒塔攥紧了拳头，抖如筛糠。

　　“那……那能都抓出来吗？”叶锦遥想法简单，一双杏眼真诚盯着袁灯，又突然急忙忙拿出手机，相当上道，“老板，钱不是问题。”
　　舒塔怯怯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叶锦遥倒是善解人意，宽慰道：“保命要紧，知道舒塔你不敢开口跟家里要钱，没事，我帮你出。”
　　不放心，又补充一句：“顺便也帮我看看，我身上……不会也有这玩意儿吧……”

　　她打开支付软件，四下环顾，企图找到二维码。
　　这年头，就连无芯大师那样的得道高人都不讲究功德箱那一套了，袁灯的小店虽然破烂，但不至于这么不与时俱进吧？

　　没想到，粗略扫了一圈，竟然还真没有。
　　“呃……袁老板？”叶锦遥小心翼翼呼唤一声，却见对面斜倚着的男人面露难色。

　　——简直就像是手术室外，踟躇着不知该如何像患者家属开口的医生。

　　一瞬间，“没救了，回家准备后事吧”和“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两句话在叶锦遥脑中无限翻滚。
　　喉间不自觉溢出一声小动物般的呜咽，她心慌意乱上前抓住袁灯的手：“袁老板，你一定得帮我们啊！”

　　刚一触，又忍不住低呼一声：“老板你手好凉。”

　　袁老板只觉得……
　　富婆手真软。

　　叶锦遥的手是标准的富婆手，哪怕已经是大学生，肌肤却若嫩的像婴儿一般。
　　乍一看，还以为是精雕细琢的水豆腐。
　　很明显，这双手被人精心呵护，从未历经生活的沧桑。怕是一天的粗活都没干过。

　　细细感受一番叶锦遥手心的温度，袁灯不失礼貌的抽回自己的爪子。
　　老树皮就不要蹭人家姑娘的手了，没得把富婆手蹭坏了。

　　“我皱眉，不是因为难办，而是这个事情……”袁灯挠挠头，内心挣扎许久，终于决定说实话，“太简单了。”
　　简单到他都不好意思坑富婆了。

　　阴气确实能够去除，但就像拔腿毛，只要耐心，一根根把“泥鳅们”都揪出来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
　　可现在揪出来，并不代表能一劳永逸。
　　不彻底根除的话，要不了两三天，那些黑黑的小东西就又会在舒塔体内聚集，时不时便冒个脑袋，体现自己的存在感。

　　听完袁灯的科普，叶锦遥失落地往回一靠，瘪了瘪嘴，又宽慰起舒塔来：“舒塔别慌，你再想想，还有什么线索没有？啊，对了，你还没告诉袁老板，你怎么也收到诅咒纸条了？我记得好像是搬寝室的时候？还是在医院住院的时候？”
　　那时舒塔吓的连话都说不清了，叶锦遥也就没细问。
　　此时想想，自己对整件事似乎也一知半解的，不免有些好奇起来。

　　舒塔听出她言语中的探究，心中冷笑。
　　什么好朋友，什么好闺蜜！
　　每天仗着家里有钱大肆炫耀也就罢了，现在自己快死了，她却只知道好奇八卦！

　　舒塔的拳头越攥越紧，嘴唇也死死咬着，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口吐芬芳。
　　不行。
　　她告诫自己。
　　得忍住。

　　打进门开始，她就能感觉到，袁灯和自己是同类。
　　贫穷的气息就像烙印，一旦打在身上，一辈子也甩不掉。

　　她出身贫寒，父母那点微薄工资早就被她挥霍在各种奢侈品上了，根本挤不出钱来买昂贵的符咒保命！
　　再说了，这种话说出去，有人信吗？！

　　叶锦遥这只钱包，不能丢！
　　舒塔吸吸鼻子，愤懑眼神重新化作柔软秋水，哀切说道：“那天晚上，我目睹乔欣跳楼，当场就晕了过去，然后大病一场住进医院……”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扭过头，拍着叶锦遥的手背：“还得谢谢遥遥，医药费还是她垫的，听说连护工都是遥遥帮我请的。”

　　富婆一摆手，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被当成提款机：“这有什么，互帮互助嘛！”
　　“你接着说！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她连声催促。

　　呵，果然。
　　露出幸灾乐祸的嘴脸了吧？

　　舒塔暗自咬牙，面上却一分不显：“后来……医院里就发生了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