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罗迷莫斯》懒柿饼子

81、第八十一章

　　“格洛芬……”罗迷莫斯缓慢地念出那个名字，眨了眨眼，“啊，竟然是他？！我当然记得，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在中土出现？”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索伦单手虚托着下巴，“很简单，他从阿门洲回来向你复仇了。”
　　要不是罗迷莫斯听格洛芬德尔亲口说过他回中土和她没什么关系，她肯定就信了。
　　“好不容易获得重生，离开安稳和美的维林诺千里迢迢返回中土，就为了找我寻仇？没这必要吧。”罗迷莫斯干笑道，“对了，会不会是曼威派他回来的？这可能是阿门洲对我们的警告，维拉还没忘记这里，你要千万小心，迈荣。”
　　“就算维拉还想插手，我看也是有心无力了，否则他们为何不亲自再来一次，或者多派几个像埃昂威那样的迈雅？区区一个精灵能掀起什么风浪？”索伦不以为然，“退一步讲，维林诺的精灵成千上万，为什么偏偏是这一个？就算他奉了维拉的命令，和找你报仇也并不冲突吧。”
　　罗迷莫斯沉默不语，轻轻啜饮着杯中暗红色的茶水。

　　“总之，来者不善啊，罗迷。”索伦拖长了音调，“如何？需要我帮你个忙，把那个精灵解决掉吗？”
　　“没必要。”罗迷莫斯轻轻摇晃着金边白瓷的茶杯，出神地凝望着一排小小的气泡，“最近我会小心些，尽量减少离开的次数。你知道，在我的幻境里，他对我构成不了威胁。”
　　“减少一个隐患总是好的不是吗？你知道，只要我想，这费不了我什么事。”索伦的笑容在茶杯冒出的白色热气中隐晦不明，“当然，除非你其实并不想杀那个精灵。”
　　“我的意思是，一切应以大局为重，等到中土被我们征服的那一天，格洛芬德尔自然也就不是威胁了，你没必要打着为了我的旗号去做这事。”罗迷莫斯讲话的声音不徐不缓，“而且我得提醒你，迈荣，他大概没你想象的那么容易被杀死。”
　　“我听说过他独自一人迎战炎魔的事，确实值得注意一下。”索伦说，不过他的表情依然漫不经心，“但再怎么样也就是一个精灵而已。”
　　“既然如此，这种事你自己定夺即可，无需问我。”罗迷莫斯说，兴致缺缺。
　　索伦不以为忤：“本来我是想说，如果你希望，我可以给你抓活的，结果真是出人意料的冷酷啊，罗迷。”
　　“无聊，我为什么会想养个精灵？嫌麻烦我都来不及。”
　　“之后怎么处置那是你的事。”索伦说，“但多年不见的老故人，风尘仆仆为你赶回来，你连见一面都不愿就判了他死刑，真是连我都有点看不过去。”
　　“得了吧，你在伊瑞詹四百多年，不比我在贡多林待的时间短，我也没看出你杀死凯勒布理鹏领主时有多手软。”罗迷莫斯嗤之以鼻。
　　“那是他自己的错，不能怪我。”索伦理所当然的无耻道，“如果不是他那么固执，我还会杀他吗？”
　　“你不会吗？”罗迷莫斯眼中的怀疑溢于言表。
　　“如果他愿意配合，那我当然不想杀他。”索伦说，好像真的对不得不杀了凯勒布理鹏这件事很惋惜似的，“泰尔佩林夸是个很优秀的工匠，当然，没有我他肯定不可能造出精灵三戒这样高度的作品，但总比其他的庸才要强多了，他也是现在的中土唯一能理解和实现我所构思的艺术的人……说实话，杀掉他确实有点可惜。”
　　“我相信费雅纳罗的孙子的确多少能继承他的才华。”罗迷莫斯说，“不过你有什么技术上的问题也可以来找我商量啊，别的不说，这方面兴许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索伦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没有人出声。
　　罗迷莫斯猛一拍桌子，咣当一声：“你什么意思？！”
　　她好歹也是米尔寇亲自教授过的学生，而且是获得过“聪秀伶俐，敏而好学”认证的（虽说那会儿能和米尔寇说上话的就她一个，这其中有多少水分存疑）。当初索伦来找她研究有翼飞龙时还说只有她能完成这一创举呢，结果原来他对着谁都这一套！
　　“咳，术业有专攻呀，罗迷。”索伦满脸无辜，毫无歉疚。
　　“哼。”罗迷莫斯倒没真计较，诚如索伦所说，在这件事上凯勒布理鹏无疑还是比她专业太多了，退一步讲，就算索伦有那个耐性让她再好好磨练一下锻造技术，罗迷莫斯对打造一枚为控制他人而生的戒指还真没什么热情。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随后罗迷莫斯率先开口：“就仅此而已了？”
　　“什么？”索伦一下没反应过来。
　　“这就是凯勒布理鹏对你而言意味的全部意义？”罗迷莫斯问，“一个优秀的工匠。”
　　“你想说什么？”索伦皱起了眉头，“你觉得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价值？”
　　“没有价值。”罗迷莫斯说，“对我来说是这样，但你和他相识共处四百年，最后所感受到的难道仅仅和我一样？”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指什么。”索伦的口气中带着不耐烦，“如果这是个谜语，那它很没劲。”
　　罗迷莫斯叹了口气：“是感情。”
　　“不好意思，什么？”索伦怀疑自己听错了。
　　“详细点说，是友情、爱情、亲情……还有些根本无法简单归类，真的是很复杂的东西。你和凯勒布理鹏之间具体是什么样当然我是不清楚。”
　　索伦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被什么附体了一样，甚至低头检查了一下杯子里盛的确实是红茶而不是酒，他的表情从惊讶到怀疑，直到确定罗迷莫斯不是在开玩笑时，索伦没忍住笑了出来。
　　“是什么让你这么想，罗迷？”他问，奇迹般的看不出生气，“为什么你认为我会对泰尔佩林夸抱有‘感情’？”
　　“只是推测，我并不是说你会因为这可能有的一丝感情而放弃攻打伊瑞詹，但如果假设你最终没有杀死凯勒布理鹏，这其中真的没有一点出于四百年感情的成分，而只是因为他的锻造技艺对你来说有利用价值？”
　　索伦没有正面回答，饶有兴趣地直视着罗迷莫斯的脸。
　　“这是你在贡多林潜伏时得到的经验？”他语气轻柔地问道，“你对那个精灵——格洛芬德尔有过感情吗？”
　　长久的寂静。

　　“这是工作需要。”罗迷莫斯说，“我们以友善的身份进入的贡多林，抑或伊瑞詹，那么，即使是假装的也好，你总归要对周围的人付出感情。难道你在和伊瑞詹的精灵相处时也冷冰冰的像对待奥克和炎魔一样吗？”
　　“但你不是应该也很清楚这只是在演戏？”索伦说，“你真是个出色的表演家，罗迷，甚至入戏的将自己都搭进去了。”
　　“演员可以在台上唱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而你和我要全天候不间断地表演几百年，何况我的角色温柔可心，善解人意。”罗迷莫斯说，“或许你可以一点不松懈地演上几百年吧，但是精灵不都是傻子，不带丝毫真心的谎言太容易被戳穿了。”
　　“我想这道题的关键在于，你完全依靠着精灵的感性才进入了贡多林。”索伦思考了一会儿后，说，“而我之所以能受到伊瑞詹的欢迎，是因为我带去了让他们求知若渴的东西。凯勒布理鹏信任过我吗？也许是，也许否，他的那些亲戚们给过他警告，而他之所以置若罔闻是因为他需要我，而且他骄傲的误以为他能脱离我的控制却用我传授给他的技艺创造他理想中的城市，不管怎么说，我和他的关系并非一开始就建立在脆弱的所谓感情之上。”
　　“所以在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之前，你们两个就连虚假的朋友都算不上，互相之间只有完全理性的学术交流是吗？”罗迷莫斯问道。
　　“那倒也不尽然，有时我们也会讨论诗歌，音乐，哲学等等话题，不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从中寻找灵感。但重要的不是你口中所说的是不是你的真实想法，而是你应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索伦敛起脸上的笑意，“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问题，罗迷，你和那个精灵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指格洛芬德尔？”罗迷莫斯长长的眼睫毛扇啊扇，“我当初假装成无家可归的时候是他把我带回贡多林的，然后我一直住在他家里，后来贡多林毁了，他也死了，现在他又回来了。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吗？”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索伦沉下了脸色，“别装傻了，罗迷莫斯，在我这儿这套没用。”
　　“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罗迷莫斯厌烦又无奈地叹了口气，“都到现在了，你怎么还总动不动就怀疑我和精灵有勾结？”
　　“这是我凭空怀疑你吗？难道不是你用你自己的嘴承认你喜欢他的？！”
　　“米尔寇大人在上！我要是有说过半句表达了那个意思的话，我就随你怎么处置！”罗迷莫斯生气地叫嚷道，“这个话题完全是你起的头，难道撺掇着要把人抓来给我的不是你吗？而且我拒绝的还不够明确吗？你说如果你不杀凯勒布理鹏是因为他出众的才华，那我要格洛芬德尔是为了什么？！除了是和我相处时间最长的精灵之外他还有什么特别的？不管是外貌还是才学我都见过比他更出众的。你自己疑神疑鬼总觉得我和精灵纠缠不清，那我就是再怎么澄清也没用。”
　　“但你没有否认。”索伦被噎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不服气地说道，“你的确说过，在长时间与精灵的相处中，不付出真情实感是不可能的，但我就没有。”
　　“所以你没取得吉尔加拉德的信任。再说你不是也说吗？我完全是靠着精灵的感情才混进贡多林的。”罗迷莫斯反唇相讥，“但即使打着感情牌，我的理智也始终占据上风，我清醒地知道，我们既不相配，他对我也全无好处，所以贡多林沦陷时我毫不犹豫地杀了格洛芬德尔，在戏中时我尚且如此，更何况现在这场戏早已落幕了呢。”
　　索伦的指甲轻轻磕了杯沿几下，垂着眼若有所思。
　　“我本来只是说说而已，不过现在看来除掉那个精灵还真的很有必要。”他说。
　　“请便。”罗迷莫斯歪了歪头，“就好像假如我没说那些话，你就可能不杀他似的。对了，指望他归降也是不可能的，希望这能让你少白费些力气。”
　　索伦冷哼了一声：“之前没直接让林顿来的援军全军覆没是因为矮人突然捣乱，现在他们就剩下那点残兵剩将，全困在伊姆拉崔，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撑多久。你最好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永远保持理智，罗迷莫斯。”
　　罗迷莫斯露出了标准的职业假笑作为回应。

　　幸运的是，索伦没有在微光之塔留宿的打算，甚至连罗迷莫斯虚情假意的晚餐邀请都直接拒绝了，晚上八点左右，罗迷莫斯感觉到索伦离开了她布下的幻境范围内。
　　每次跟这人打交道就好像打仗一样累，罗迷莫斯长呼出一口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架，连忙过去打开了凯勒布理鹏房间的门锁。
　　凯勒布理鹏倚靠着门边的墙壁站立着，听见开锁的声音后扭头看向罗迷莫斯，眼神微微闪烁了几下，抿着唇一言不发。
　　“饿了吧？抱歉啊，事出突然，我也没想到他会真的来这儿。”罗迷莫斯抱怨着，一边往凯勒布理鹏手里塞了一把巧克力曲奇，“你先垫垫肚子，晚饭一会儿就好了。”
　　“……谢谢你。”
　　罗迷莫斯眨了眨眼，突然笑了起来。
　　“这样就相信我是‘好人’了？你也太可爱了。”她说，“但我的忠告是请继续保持警惕，要知道，说不定刚才的事也只是我和索伦商量好里骗取你的信任的一出戏罢了。直到安全回到你族人的身边前，别全心全意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我。”
　　然后她哼着小曲，在凯勒布理鹏的视线中脚步轻快地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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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罗迷真是勇于作死，不断在索伦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这样下去迟早有天要玩脱
下章预告——
罗迷和摊牌的友情向吧
（啊，摊牌真可爱……吸牌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