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罗迷莫斯》懒柿饼子

24、第二十四章

　　于是就这么办了，伊奥勉强答应先假装同意留在贡多林，而罗迷莫斯必须尽快想办法和他一起离开。
　　姑且算达成了一致后，罗迷莫斯深吸一口气，又狠狠地瞪了伊奥一眼，才走出了房间。
　　格洛芬德尔一直守在外面，见罗迷莫斯出来了立刻迎上来。“你没事吧？”又眼神不善地撇了一眼随后走出来的伊奥，“你和他谈得怎么样？”
　　罗迷莫斯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伊奥倒真是由衷地佩服她这点：刚才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还好似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去，现在也就几秒钟的工夫吧，就完全变成了另一副面孔，在格洛芬德尔面前那乖巧安静的小模样真是惹人怜爱极了，甚至好像还带着点儿欣喜似的——“我说服他啦，伊奥答应我他会在贡多林住下。”
　　好吧，格洛芬德尔不无遗憾地想道，他还从没像讨厌伊奥这样讨厌一个人过，如果伊奥真的宁死不愿意留下，格洛芬德尔觉得自己也一点不会为他惋惜。
　　然而至少在名义上，伊奥还是雅瑞希尔公主的丈夫，既然他愿意让步，格洛芬德尔也只能将他又带回了图尔巩和众人面前。

　　伊奥能改变主意让雅瑞希尔和伊缀尔等人意外之余也多少松了口气，大多数精灵都是善良的生灵，除非万不得已，谁又愿无故杀人呢？
　　不过这当然也没能让贡多林领主们对伊奥的印象改观，在他们眼里，伊奥虽同意留在贡多林，却既不是为了妻儿，也不是尊重图尔巩的法律，归根究底，他还是在觊觎兰玟。
　　比起众领主们，图尔巩更多地表现出了一位国王的稳重和沉着，他看着伊奥的眼神里并没有一丝不屑或厌恶，只有庄严和平静，他沉声开口问伊奥道：“黑暗精灵，我听格洛芬德尔和兰玟所说，你愿意改变主意，遵守我的法律留在贡多林，这是否属实？”
　　伊奥沉默地站在原地，良久也没有动作，整座大殿一片死寂。
　　罗迷莫斯一直看着他，不禁微微皱起眉。

　　伊奥刚才确实想过不如先忍让一时，但这个决定与其说是他冷静思考后的决定，倒更像是他为了硬跟罗迷莫斯对着干的意气用事，而他对诺多精灵的痛恨甚至超过了他自己的预料，此时他站在图尔巩面前，原本下定决心要先假意屈从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而时间拖得越长，他心里的怒火就愈发高涨。
　　伊奥隐含怨毒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停在了梅格林身上。
　　啊，这个孽子！刚才伊奥与图尔巩对峙的时候他一声不吭，让伊奥差点把他忽略了去，而现在伊奥突然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会像失去妻子一样再失去自己的儿子。
　　对梅格林，伊奥又有另一种态度了，他知道自己已不可能向贡多林要回雅瑞希尔，不过他现在也不在乎那个了，然而，梅格林却确确实实是他的骨肉，身体里流淌着伊奥的血，而按照精灵族群的划分方法，梅格林也应归于他父亲那一族而非雅瑞希尔领导的诺多精灵。
　　不过看现在这幅样子，梅格林已经完全背叛了他的父亲！竟臣服于杀害他们亲族的人了！
　　退一步讲，即使梅格林答应跟伊奥离开，罗迷莫斯还未必会愿意，梅格林就是伊奥“背叛”她最有力的证据，也是伊奥心里的一根刺，时刻提醒着他当年他是如何因为一时昏头霸占了雅瑞希尔从而差点使罗迷莫斯永远离他而去——确实，虽然当年促成伊奥和雅瑞希尔的婚姻是罗迷莫斯有意为之，但如果伊奥真的能守住和罗迷莫斯的承诺，那罗迷莫斯对他的感情必定会完全不同，可惜人心最经不起试探，这也不全是伊奥的错。
　　照此看来，梅格林将在贡多林留下这件事似乎已不可改变，但伊奥病态的占有欲再次在他心中爆发，他宁可亲手杀了梅格林，也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自己的仇人夺去！

　　突然间，伊奥从自己的斗篷下飞速地抽出一把短标枪，猛地掷向了梅格林，这一举动发生得太过急促，一时间众人全都惊呆在原地，只有雅瑞希尔，或许是出于一位母亲的本能，她下意识地闪身挡在了儿子前，为他拦下了那致命的利器，自己的肩膀却被刺伤。
　　伊奥被几位领主迅速制服并带走了，其他人全都上前去关心雅瑞希尔的情况，而兰玟呆愣了一会儿，不知所措地看向格洛芬德尔和图尔巩，有点慌乱地为自己辩解：“他之前答应我时还说的好好的，我不知道……不是我……”
　　但是雅瑞希尔挣开了为她包扎伤口的侍女，来到兰玟面前抱了抱她，并安慰她。“我没事。”她说，“只是一点小伤，我们都知道伊奥有多阴晴不定，这不是你的错，亲爱的。”
　　罗迷莫斯无声地轻轻啜泣着，好像被吓坏了似的，但在雅瑞希尔抱住她的时候，她眯起眼，看了看雅瑞希尔肩膀上的伤口。
　　只用肉眼的话，那伤看起来确实微不足道，但如果她没记错，伊奥的那把标枪尖上可是淬了毒的……

　　咣当一声巨响，格洛芬德尔失手把他面前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阿拉贡和吉尔蕾恩全都朝他看去，他却只死盯着安东尼娅。
　　“她……罗迷莫斯，她一开始就知道伊奥的枪上有毒？”
　　“她当然知道，因为一开始就是她建议伊奥那么干的。”安东尼娅回答道，“在伊奥之前，不管有怎样的仇怨，你可曾听说过哪位精灵用给武器淬毒的方法来陷害对方的？大多数精灵都认为下毒这种杀人致死的方法太过卑鄙而不屑使用，这也是贡多林的精灵没有认真检查雅瑞希尔伤口的原因，他们根本没想到伊奥会往标枪上淬毒，甚至就连雅瑞希尔和梅格林也不知道伊奥的这个习惯；但对罗迷莫斯来说，她则不受这种传统道德观念束缚，只要能更好地达成目的，手段并不重要。你必须得承认的是，淬了毒的刀箭杀伤力加强了很多。”
　　格洛芬德尔一个字也没再说，默默低下头去捡那些被他碰到地上去的东西，安东尼娅顿了两秒，重新看向阿拉贡，平静地继续讲了下去。

　　伊奥的行为着实出乎了罗迷莫斯的意料，但仔细一想，却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从一开始，罗迷莫斯就明白伊奥不可能会对贡多林妥协，刺杀梅格林恐怕也是他一时气愤难平而临时产生的念头。
　　即使伊奥做出了那样的举动，雅瑞希尔和伊缀尔依然希望图尔巩能法外施恩，不要判处伊奥死刑，罗迷莫斯冷眼旁观，在看出图尔巩有些被妹妹和女儿说动了后，也象征性地上前为伊奥求了几句情，梅格林却始终一言不发。
　　但罗迷莫斯也很清楚，图尔巩对伊奥的宽恕恐怕只能是暂时的，一旦雅瑞希尔毒发身亡，那图尔巩就一定会处死伊奥，而那时，整个贡多林唯一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威胁就再也不存在了。
　　所以，尽管罗迷莫斯知道刺中雅瑞希尔的标枪上有毒，她却没有将之告诉任何人。雅瑞希尔在傍晚时分陷入了昏迷，其他人这才察觉她不止只是受了点皮肉伤那么简单，然而他们发现的太晚了，尽管贡多林中最好的医师也已无力回天，当天夜里，诺多的白公主——雅瑞希尔就陨落了。
　　图尔巩心内的悲愤和自责可想而知，一百年前雅瑞希尔走失下落不明之后，他便以为凶多吉少，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还能在中洲再见到妹妹，自是惊喜万分，然而雅瑞希尔回到贡多林还不到短短一天，竟就在他眼前被杀害了！

　　于是就如罗迷莫斯所料，图尔巩盛怒之下毫不犹豫地判决了伊奥的死刑，这次连伊缀尔都没再为他求情，贡多林的精灵们将伊奥带到贡多林山丘北面的悬崖上，要把他从又高又陡的城墙上扔下去。
　　行刑时兰玟也来了，格洛芬德尔是不愿让她看这么残忍的景象的，但兰玟很坚持，她在得知雅瑞希尔的死讯后哭得眼睛都肿了。
　　伊奥在看到罗迷莫斯的那一刻，确实多少有些放下了心，只要罗迷莫斯想，她完全可以救下伊奥，就像几百年前他们还没有翻脸之前那次一样，在他从悬崖上坠下后抓住他，带他飞走，只要她愿意这么做，精灵是拦不住她的。
　　虽然罗迷莫斯现在肯定是不愿意再救他了，但伊奥很清楚自己能靠什么要挟她，罗迷莫斯的斗篷依然还在他身上没有被取走，只要他对贡多林的精灵说出罗迷莫斯的身份，那即使罗迷莫斯能逃过巨鹰的追捕，贡多林在知道自己暴露后一定也会全员转移，罗迷莫斯煞费苦心谋划了这么长时间的盘算也就全落空了。罗迷莫斯是不能忍受这种情况出现的，这样想的话，就算再不情愿，她也会救伊奥一命。
　　思及此，伊奥眼含威胁地瞪了罗迷莫斯一眼。
　　罗迷莫斯知道伊奥是什么意思，她也确实有这个顾虑，但现在实在是彻底杀死从而摆脱伊奥的最好时机，在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后，罗迷莫斯最终决定，凭借自己对伊奥的了解，大胆地赌一把！

　　精灵们把被捆住两手的伊奥推到了崖边，伊奥向下望了一眼，突然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罗迷莫斯，正好望进了她的眼睛，那双像琥珀一般美丽的眼睛里一片漠然，冷的能让人从心里打颤。
　　伊奥突然就知道了：罗迷莫斯不会救他了，她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心中升起的愤怒远大于恐惧，一瞬间，伊奥恨不得立刻在所有人面前拆穿罗迷莫斯的谎言，但他忽然又想到，如果自己这么做了，却是间接的救了贡多林的精灵们一命了，而反之，虽然罗迷莫斯的计划最终还是得逞了让他很不甘，但那些诺多却会因此国破身亡，或是饱尝失去亲人与流离失所之苦，如此，他就算死也拉上了一城的仇人垫背，他所受到的所有不公和屈辱也就全部都可与他们清算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图尔巩威严地问伊奥道，眼中依然难掩怒火。
　　伊奥沉默了片刻，罗迷莫斯忍不住暗暗握了握拳。
　　终于，伊奥抬起头来，他的目光饱含怨恨和恶毒，大声诅咒了罗迷莫斯、梅格林和贡多林的每一个人——
　　“孽子！你竟然抛弃了你父亲与他的族人。在这里你所有的希望都将落空，在这里愿你死得跟我一样惨！”
　　“从西方来的侵略者们，手上沾满了我族人血的杀人凶手们，这鲜血终会如数奉还在你们身上！总有一天，你们现在所保护且珍爱的，会让你们死于非命！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而你——”伊奥并未指名道姓，但罗迷莫斯知道他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我诅咒你所爱之物全部离你而去，无论你付出多少代价，你都不会再得到你真正想要的！你会经历漫长的痛苦与绝望，以至于最后彻底的毁灭对你而言都已是一种仁慈！”
　　图尔巩不为所动地挥了挥手，伊奥就被从悬崖上抛了下去，他就这么死了。
　　罗迷莫斯知道自己赌赢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安东尼娅看了一眼窗外昏黄的天色，说道。
　　阿拉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精神头却还很足：“您今天讲得也一如往常的精彩，安东尼娅小姐。”
　　吉尔蕾恩也有些意犹未尽：“早知道安东尼娅你的历史课这么有趣，我早就应该过来听了。”
　　“殿下过誉了。”安东尼娅也照例低声谦虚道。
　　阿拉贡和吉尔蕾恩收拾好了东西，却看见格洛芬德尔一直没有动作：“您不走吗，格洛芬德尔大人？”
　　“不，我再等一会儿。”格洛芬德尔回答道，“有一些问题，我想单独和安东尼娅谈谈。没什么别的，您不用担心。”
　　吉尔蕾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阿拉贡和吉尔蕾恩离开后，屋内一下陷入了浓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寂静中。
　　半晌，安东尼娅先开了口：“格洛芬德尔大人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格洛芬德尔眼中的情感复杂到难以用语言描述，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东尼娅，问她：“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什么？”
　　“隐瞒了伊奥的枪上有毒的秘密，害死了白公主殿下？！”
　　“……”
　　安东尼娅没有立刻回答，但她的眼神和周身的气质和刚才截然不同了，在黄昏时分的夕阳照射下，她的眼睛似乎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我刚才讲的还不清楚吗？”她开口，语调也完全变了个样子，“因为只有雅瑞希尔死了，你们这些心软的精灵才能下定决心处死伊奥。”
　　格洛芬德尔激动的站了起来：“可她是雅瑞希尔公主！”
　　“那又如何？”
　　“你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一百年，公主是如何待你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她对你就像对她的亲妹妹，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罗迷莫斯？！”
　　罗迷莫斯愣了愣，然后，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是在问我怎么忍心？”她笑得几乎停不下来，“我毁了整个贡多林！我弄沉了努曼诺尔大陆！你问我怎么会忍心杀一个公主？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对她感恩戴德吗？”
　　格洛芬德尔皱起眉：“我还以为你有心呢。”
　　“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个天真好笑的结论的？”
　　“如果你真的对贡多林没有一丝感情，那在发现了入口后，你为什么直到将近三百年后，才将它的情报提供给魔苟斯？”
　　罗迷莫斯的轻笑声戛然而止。
　　“那是……因为有安格班之围，就算我告诉他们贡多林的事情，也没法立刻攻打过去……”
　　“那安格班之围解散后的那五十五年呢？直到泪雨之战我们出去援助芬巩陛下时，魔苟斯很显然那时都还一点不知道贡多林的事情，否则他不会在南方只有那样薄弱的防守。”格洛芬德尔放轻了语气，“你能否给我一个解释，罗迷莫斯？是什么让你暂时放缓了背叛我们的计划？”

　　良久的沉默，直到太阳完全沉了下去，罗迷莫斯低下头，迟疑着小声开了口。
　　“你还记不记得，我和雅瑞希尔回到贡多林那天，你带我回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格洛芬德尔愣了一下，仔细回想起来，却只能记起几幅破碎的画面。
　　那确实是发生了很多事的一天，然而时间实在是太过久远，他只能隐隐记得自己在得知兰玟和雅瑞希尔回来时是多么欣喜若狂，但是细节呢？他当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却真的是想不起来了。
　　“你当然不记得了。”罗迷莫斯肯定地说道，“可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说完，她就不再管格洛芬德尔，径自走掉了。

　　罗迷莫斯还清晰地记得，她在六月的一天再次回到了贡多林，伊奥用沾毒的标□□伤了雅瑞希尔，但当时没有人意识到这点，在把伊奥关押起来后，众领主们就各自回去了，她当然跟着格洛芬德尔走了。
　　回去的路上罗迷莫斯和格洛芬德尔并未有过多交谈，四周的草地上盛开着大片大片的玫瑰、茉莉、鸢尾和其它小花，浓郁的香气和阳光一起漂浮在空气中，傍晚金红色的霞光从西方的山麓边斜射过来，穿过深绿色古树的树梢，在草地上映下金灿灿的光斑，树下的阴影中有一口井，在夏日的炎热天气里毫不气馁地往四周散发着丝丝凉气，井边上往外渗着水的木桶上覆着薄薄一层绿油油的青苔，树叶打着旋飘下，正好落在了木桶里。
　　罗迷莫斯不知怎的突然抬头看向格洛芬德尔，格洛芬德尔也看向她，他蔚蓝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发间和身上。
　　罗迷莫斯屏住了呼吸。

　　那是她自诞生以来，就发自内心地爱慕着、憧憬着、艳羡着的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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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雅瑞希尔没能成功攻略罗迷莫斯的原因就在于罗迷是个金发控【并不。（安纳塔：罗迷看我
罗迷这时候也没有完全爱上金花花啦，只是有了好感而已【所以之前连好感都没有吗这么渣？！
而且有好感也并不完全是因为金花是金发，下一章会更详细地解释一下
罗迷的真爱其实是瓦尔妲太太，然而人家名花有主了【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