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罗迷莫斯》懒柿饼子

2、第二章

　　“罗迷莫斯……”安东尼娅哑然了片刻，但随即，刚才那些惊讶与无措渐渐从她脸上褪去，她无意识似的舔了一下嘴唇，重新恢复了处变不惊的样子，“当然，罗迷莫斯大概是历来学者们争议最多的人物之一。有人说她恶贯满盈，所犯罪行完全不亚于魔苟斯和索伦；也有人说若没有罗迷莫斯，中洲的和平至少会再推迟一千年。”
　　“那你怎么认为呢，安东尼娅小姐？”格洛芬德尔饶有兴趣地问道。
　　“也许她做出当时那些事从她的角度来讲并非不可理解，也或许她确实令人费解地为中土做了一些贡献。”安东尼娅叹了口气，“但你并不能因为一个恶棍做了一件好事就认为她是个好人，毫无疑问，罗迷莫斯是过去两个纪元里所有精灵和人类的噩梦。”
　　“对此我完全同意。”格洛芬德尔的语气里满是赞同与讽刺。

　　万物之初，始有一如，其在阿尔达世界中称为伊露维塔，自祂的意念中产生了众多埃努。伊露维塔召集他们，向他们宣布了一个浩大非凡的主题，而众埃努根据这一主题，凭借他们各自不同的天赋与构思，在伊露维塔面前放声歌唱，创作出一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宏大乐章。
　　起初乐章完美无瑕，但随着伊露维塔的主题逐渐发展，众埃努中能力最强者米尔寇不再仅仅满足依据于此创作乐章，他心中开始渴望创造属于自己的事物，于是他将自己的念头编进他的乐曲中，然而那些事物与伊露维塔给出的主题不相协调，顿时，米尔寇的身边腾起一片不谐之音，宛如一片狂乱的黑色巨浪，许多在米尔寇附近的埃努都受到了他的影响，有些意志薄弱者甚至放弃了他们原有的主题，转而去配合米尔寇，于是这些不谐之音越传越广。
　　众位埃努中，有一者名唤罗迷莫斯，在日月尚未升起之时，这个名字意为“朦胧微光”，而在以后的许多日子里，它的本意已被遗忘，大部分人将之解释为“日暮黄昏”，一半归于光明，一半隐于黑暗。
　　罗迷莫斯是最后一位听到米尔寇的不谐之音的埃努，彼时她正端坐在伊露维塔面前吟唱自己对于世界的构思，而米尔寇的旋律便径直传进她耳中，顿时使罗迷莫斯大为震惊，但这惊讶却并非源于对米尔寇大胆行为的恐惧和愤怒，也不是因为米尔寇的乐章打动了她，事实上罗迷莫斯认为那毫无美感可言，米尔寇的不谐之音未能影响罗迷莫斯自己的旋律，但却引出了她的渴望——
　　为什么我一定要沿着别人给出的道路循序渐进？为什么我不能另辟蹊径，拥有仅属于我自己的意识与欲望？
　　然而，不等罗迷莫斯继续深入思考这一想法，伊露维塔便镇压了米尔寇的行为，众埃努的大乐章戛然而止，而伊露维塔的面容威严庄重，让罗迷莫斯心生畏惧，也正因为此，她才暂时没有试图脱离伊露维塔的主题唱出自己的歌。不过，那念头已经深深植入在罗迷莫斯心中，只是暂时蛰伏起来，寻找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后来，伊露维塔创造了宇宙，并揭示在这里，祂的儿女们——精灵与人类——将会降临并生活下去，这些生灵是由伊露维塔独自构想而成，众埃努们无人参与过其创造过程，因此他们对伊露维塔的儿女们无不充满新奇与喜爱，很多埃努愿意离开伊露维塔，进入到宇宙之中，仔细雕琢世界，为伊露维塔的儿女的降生做准备，这其中包括米尔寇等十五位力量最强大者被称作维拉，许多埃努被他们吸引，也与他们一同降临到宇宙中，协助他们工作，而罗迷莫斯便是其中一位。
　　起初，罗迷莫斯跟随维丽之首瓦尔妲，她爱慕星辰之后的光辉，并从瓦尔妲与曼威处学到了许多关于繁星和苍穹的知识，但罗迷莫斯从不满足，她的求知欲与她表达自我的愿望一样强烈，在瓦尔妲暂时没有更多新事物要揭露时，很快，罗迷莫斯就被另一样更为神秘的东西——死亡——吸引了。
　　死亡是伊露维塔专门赐给人类的礼物，借由死亡，人类的灵魂得以不受神与世界的束缚，得到真正的自由，但死亡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即使是众维拉们也不得而知。
　　对罗迷莫斯来说，死亡是一个全新的概念，她对此既好奇又着迷，于是她告别了瓦尔妲与曼威，转而投到了亡灵殿堂的掌管者曼督斯的麾下，渴望从他那里能得到一星半点关于死亡的启发。
　　然而让罗迷莫斯失望的是，即使是曼督斯也并不清楚人类死亡后灵魂究竟会去往何方，事实上即使他知道也绝不会告诉罗迷莫斯。
　　但罗迷莫斯并不死心，她留在曼督斯殿堂里，耐心地等待着第一个人类亡灵的到来，心里则暗自盘算着要怎样才能窥探到伊露维塔思想的冰山一角。
　　不过那时距人类降临世间尚且还有很久很久的时间，而罗迷莫斯对新知识的渴求永不止步，她从曼督斯处学到了何为衰老与病痛，尽管她并不能完全理解其意，她还是默默将之记在了心里。随后，罗迷莫斯又向曼督斯的妻子、纺织女神薇瑞学习编织，她在这方面格外有天赋，很快就成为了维林诺除纺织女神外最优秀的编织者，因罗迷莫斯将瓦尔妲的光辉与她对死亡的理解同时编进了织锦中，她的作品光彩夺目，恢弘壮丽，但其中却似乎又蕴含着庄严的话题，众神惊叹于这些织物的绚烂瑰丽，却又总是在它们面前感到难以言说的感伤。
　　“明明我看到的是大片温暖而灿烂的红色与金色，但不知为何，我总是忍不住在它们面前落泪。”维拉之一，曼督斯的妹妹悲哀女神涅娜曾如是说。

　　纺织女神薇瑞的工作是将存在于时间之内的万事万物织成故事的网，有很长一段时间，罗迷莫斯都安静地待在曼督斯那里，协助薇瑞干这项工作，然后将那些织锦悬挂在曼督斯的殿堂中。
　　但在近万年后，罗迷莫斯厌倦了这样日复一日不变的工作，数万年前米尔寇埋藏在她心里的念头开始发芽，终于有一天，罗迷莫斯忍不住对薇瑞说：“尊敬的薇瑞大人，自从创世之初，您就一直在这里编织世界的故事，成千上万年来一直如此，您难道不会感到厌烦吗？”
　　薇瑞看着罗迷莫斯，似乎对她说出的话颇感惊讶，然后她微笑道：“你是想念曼督斯殿堂以外的世界了吗，罗迷莫斯？如果这样，就出去看看吧。”
　　“不，我并不是厌倦了曼督斯殿堂，薇瑞大人。让我感到无聊的是我每天干的事，每天根据世界已经发生的事或者将要发生的事编织这些毫无创造力的织品有什么意思呢？我想编织我自己想要编织的东西，编织我自己的愿望与所思所想，而不是沿着既定的轨道把这些事情原封不动地从世界中移到织锦上。”
　　罗迷莫斯努力地对维拉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可薇瑞却完全不能理解，她看着罗迷莫斯的眼神甚至开始变得惊恐起来。
　　“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如的旨意。”薇瑞忧心忡忡地对罗迷莫斯说，“我们谁也不能不顾一如的意愿肆意妄为，否则我们与米尔寇还有什么区别？”
　　罗迷莫斯没有再说什么，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也没有打消这个念头的打算。
　　罗迷莫斯内心的想法没有逃过维拉的眼睛，薇瑞慢慢对她冷淡起来，曼督斯也经常用冰冷而尖锐的目光注视着她，然而这一切反而让罗迷莫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如此又过去了平静的四百年，罗迷莫斯终于还是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了。
　　其实那本来是非常小的一件事，罗迷莫斯到底不敢正面触怒众位维拉，那次大概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当时罗迷莫斯正在编织一副描绘众神盛大聚会场景的织物，一位名叫阿瑞恩的迈雅那天穿了一件金色的袍子，然而罗迷莫斯却认为这件袍子虽然华丽，配上阿瑞恩却反而让她变得太过刺眼，因为她本就是一位掌管火焰的神明，所以罗迷莫斯便私自将阿瑞恩的衣服编成了绯红色。

　　“等一下，阿瑞恩？”阿拉贡突然插嘴进来，“是那位传说中驾驶太阳船的女神吗？”
　　“是的，自这件事过后，她就一直和罗迷莫斯很不对付。”安东尼娅说，“阿瑞恩确实是很强大的一位迈雅，当她驾驶太阳船后，就连魔苟斯都不能长时间直视她。不过不巧的是，罗迷莫斯的能力正好能压制住她，所以大多数时候太阳都金灿灿的，只有在黄昏时分，才会变成眼睛可以直视的红色。”
　　“可是你又在得意什么呢，安东尼娅小姐？”格洛芬德尔在一边凉凉地开口。
　　“您又从哪里看出我是在得意呢，格洛芬德尔大人？”安东尼娅不客气地回敬道。
　　这两个人静静地瞪视着对方，半晌没有说话，阿拉贡简直担心他们下一秒就会吵起来了，虽然这挺奇怪的，因为不论是安东尼娅还是格洛芬德尔，按理说都不是冲动暴躁的人，但当他们碰到一块时，空气中总像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似的。
　　但格洛芬德尔并没有生气，不仅如此，他的眼睛里甚至出现了点点笑意，不是刚才那样故意露出的笑，而是真正自然流露出的笑意。
　　“不，没什么，请继续吧，安东尼娅小姐。”他温和地说道。

　　罗迷莫斯私自篡改了曼督斯殿堂中织锦的颜色，这一小动作并没有瞒过维拉，曼督斯震怒，将罗迷莫斯送到了众神之首曼威处接受审判。
　　本来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往小了说，罗迷莫斯只不过改动了一件衣服的颜色，难道阿瑞恩那天穿什么颜色的袍子也是伊露维塔的旨意吗？可往大了说，罗迷莫斯现在敢做这样的小改动，如果这次姑息，天知道下次她敢干出什么来？再说，罗迷莫斯的职责本应该是完全忠实地纪录世界中发生的事情，而她现在却并非出于粗心，而是仅凭借自己的意愿而对不合她意的事情进行美化，这又是另一桩不称职的罪了。

　　“尽管如此，这听起来还是有点小题大做。”阿拉贡开口道。安东尼娅和格洛芬德尔同时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我认为维拉们之所以揪住这件事一定要审判罗迷莫斯，并不是完全出于愤怒。”阿拉贡说。
　　“那么您认为还有什么呢，殿下？”安东尼娅问道。
　　阿拉贡略想了想，答道：“恐惧。”

　　如果这件事不是由罗迷莫斯，而是由其他任何一位神明做出来，维拉们未必会如此重视，可在维拉们已经对罗迷莫斯起疑时，一旦她做出这件事，他们便立刻感到如临大敌，宛如惊弓之鸟，唯恐罗迷莫斯成为第二个魔苟斯。
　　其实这本是不必要的担心，因为罗迷莫斯的能力完全比不上那位黑暗魔君的一个手指头，然而罗迷莫斯热爱学习，尽管她最为痴迷的两件事物是光与死亡，但她也从不拒绝学习任何其它知识，除此之外，她还热衷于将她向其他神明们学来的知识转化为自己的能力与创造，而这又进一步加深了维拉们的恐惧。

　　最终，曼威判决罗迷莫斯去看守曼督斯的大牢，这也是一项不算惩罚的惩罚。因为曼督斯的大牢长年来里面空无一人，事实上，即使里面有人，这里也不需要任何守卫，从没有任何维拉、精灵或人类能逃出曼督斯的监牢，所以这是一件非常轻松的活计，但另一方面，这也是一份极其孤独的工作，曼督斯的牢狱建在维林诺的最西边，很少会有神或精灵会到这里来，曼督斯命令罗迷莫斯好好反省她的过错，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就这样，罗迷莫斯一个人在曼督斯的监牢旁生活了几千个太阳年，在那段日子里她变得沉默起来，每天只是兀自沉思，不再提及过去那些“疯狂”的念头，以至维拉们以为罗迷莫斯已经悔过，渐渐开始遗忘她以前的言行。

　　这样孤寂而无聊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精灵自中洲苏醒，维拉随即发现了他们，为了保护伊露维塔首生子女的安全，维拉第一次向米尔寇宣战，并大胜而归，将米尔寇押回了维林诺，曼督斯的监牢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囚犯。
　　“那就是米尔寇？”罗迷莫斯看着被捆住手脚、蒙住双眼的那位世界上最强大的维拉，问道。
　　“没错，就是他，他被曼威大人判决在这里监禁三个纪元，再视情况进行第二次审判。”曼威的传令官伊昂威，也是迈雅中力量最强者回答罗迷莫斯，“小心看着点他，别让他跑了。”想了想，又开玩笑一般补充道，“不过其实也不用那么小心。”
　　“嗯。”罗迷莫斯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米尔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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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过金花的戏份不会多的:）大概就是像这样每章一小点，只有贡多林时期会出现大量金花戏份
其实女主和米尔寇身上大概确实有相似之处，他们都不甘于只根据伊露维塔钦定的命运走下去，但是米尔寇的能力比女主强很多，也更骄傲自大，所以跑得更偏，而女主和米尔寇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她没有统治他人的愿望，所以如果有人拽一把还是能拽回来的，可惜维拉们完全是在帮倒忙……
下章预告——
女主和米尔寇大大谈谈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