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罗迷莫斯》懒柿饼子

120、第一百二十章

　　罗迷莫斯真的不想把格洛芬德尔就这么晾在一边的，但她也就用了五分钟向格洛芬德尔大致解释了一下她和凯勒布理鹏打算干什么，之后就顾不得他了。她和凯勒布理鹏能面对面讨论的时间只有这几个小时，却要尽可能解决这整整十年里积攒下来的大大小小所有问题，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两半用，实在是分不出多余的时间和注意力给格洛芬德尔。
　　等到小船沿着河流晃晃悠悠行驶进了佩拉基尔海港附近时，橙红色的晚霞已经染透了半面天空和海洋，埃尔隆德和凯勒布理安要快他们一步，现在已经在岸上等着他们了。

　　“今天看来只能先到这里了。”罗迷莫斯说。
　　“还是有一些成果的，当面交流还是比写信有效率多了。”凯勒布理鹏兴奋地说，“而且我又有了几个新的想法，等我回去做完实验后再把结果报告给你寄过去……”
　　格洛芬德尔在他们两个后面，最后一个从船上下到岸边，从头到尾他都沉默着。凯勒布理鹏和凯勒布理安依次向罗迷莫斯道别，就连埃尔隆德都皱着眉勉强对罗迷莫斯点了点头，然而格洛芬德尔一言不发，他的脸上丝毫不见游览过这座美丽城市后的放松和满足，但也不像之前一样能看出明显的不快了。

　　眼看就要分别，下次见面说不定又要再等十年，罗迷莫斯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跟格洛芬德尔再说点什么，即使她的希冀未来会被证明是错的，至少现在她应该让他知道对她而言他是多么不同。罗迷莫斯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即使如此，一开口也还是露了怯：“格洛芬德尔……大人？”
　　格洛芬德尔停下，稍稍偏过身子，等着罗迷莫斯接下来的话。
　　“我们在前面等你，我刚才好像在那边看见了一家卖纪念品的小店。”凯勒布理安极有眼色地开口，左手挽着埃尔隆德，右手拽着凯勒布理鹏，就把这两人一起拖走了，“不着急，你们慢慢聊。”
　　“什么？”等凯勒布理安几人走远后，格洛芬德尔才转过身面向罗迷莫斯，问道。
　　“刚才抱歉，”罗迷莫斯右手不轻不重地捏着自己的左手腕，“我一直在跟泰尔佩商量事情，可能冷落了你。”
　　“没关系。”格洛芬德尔回答道，“我理解。”

　　他也的确理解。就算在这之前他还有点情绪，但在弄明白罗迷莫斯和凯勒布理鹏之间那所谓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懂彼此在说什么的“亲密”话题是什么后，格洛芬德尔除了有一种蓄势待发却一拳打空的无力感外，也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格洛芬德尔虽然不太了解罗迷莫斯和凯勒布理鹏具体打算怎么做，但他知道如果他们真的能达成他们口中的目标，那这会是一项关乎到林顿甚至所有在中洲的精灵们生死存亡的研究，他总不可能因为自己那点幼稚到说不出口的小脾气去阻止他们，当然，前提是罗迷莫斯没有在背后暗搓搓地搞什么其他小动作。
　　但格洛芬德尔并不认为罗迷莫斯这一次又别有用心，虽然他有充足的受害者经验去怀疑她。倒不是说格洛芬德尔相信罗迷莫斯浪子回头什么的，不，有很多种罗迷莫斯为何愿意帮助精灵的解释，比如她和索伦之间的仇怨，和凯勒布理鹏的友谊，或单纯只是对一个之前从未被人研究过的课题的热情，唯独不大可能是因为她良心发现改邪归正了。
　　格洛芬德尔并不是在抱怨，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罗迷莫斯在客观上终于和精灵站在了一边，这本应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是他在这其中又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好吧，那就好。”罗迷莫斯讪讪地道，“毕竟十年才有机会见一次，而且每次真正见面聊天的时间还不到一天，确实太赶了些。我的意思是，那个，其实我们平时也可以写信联系……。”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格洛芬德尔问。

　　这其实是个单纯的疑问句，格洛芬德尔是认真地在思考和反省着。曾经他也笃信过自己才是最了解罗迷莫斯的人，也许还不够深入，但已经没有精灵比他和罗迷莫斯朝夕相处的岁月更长了，就算是那些在几千几万年就认识了罗迷莫斯的迈雅们，也没有一个曾像他那样与罗迷莫斯亲近过。
　　所以把罗迷莫斯带回她应该在的地方，这理所当然的是他的责任和使命。
　　如果格洛芬德尔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他大概会唏嘘一声这人真惨，只因为一时的善念，却要跟罗迷莫斯这么一个疯子纠缠不清；他或许也会劝那人放下吧，这本来不是你的错，罗迷莫斯也不值得让你去耗费这么多的精力。
　　但真正身在局中时，格洛芬德尔扪心自问，他是不能放下，还是不想放下呢？他当真没有从这种所谓“非我不可”的假设中获得一丁半点的满足感吗？
　　答案令格洛芬德尔感到羞愧。他以为是罗迷莫斯需要他带她回到正途，但事实上，是他需要罗迷莫斯给他这种被人选择和需要的感觉。
　　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可能只是他的错觉，他不了解罗迷莫斯，罗迷莫斯也不一定需要他。

　　而罗迷莫斯显然把格洛芬德尔的话当成了一句反问，所以她一下子被噎住了，虽然她不是没有预料到格洛芬德尔可能会是这种反应，那一瞬间的感觉仍然像是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
　　“没什么，我就客气客气。”罗迷莫斯假笑两声，“你还当真了？”
　　格洛芬德尔的无名火一下就被这人激上来了，他强自压着怒气，冷着一张脸问：“你还有其他事吗？”
　　罗迷莫斯迟疑了一下，她觉得这问题实在很傻，可是如果现在不问个清楚，也许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她都要为此耿耿于怀：“这两天你是为什么在不高兴？和我有关吗？”
　　格洛芬德尔一愣，一时竟有些讷讷说不出话来：“你注意到了啊？”
　　罗迷莫斯挑了挑眉毛：“你当我是瞎子吗？”
　　“你眼睛当然不瞎。”格洛芬德尔冷笑一声，在心里恨恨地补上了后半句：你是心瞎。
　　罗迷莫斯察觉到了他话里有话，不过她现在顾不得那些，她只关心一个问题：“我又是哪里惹到你了？”
　　“……没有。”良久，格洛芬德尔叹了口气，他突然平静了下来，“这次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抱歉，我不应该迁怒你的。”
　　“没事。”罗迷莫斯受宠若惊，“你永远不用向我道歉的。”
　　“一码归一码。”格洛芬德尔说，“你欠我的我也都还记着呢。”
　　“可是到底发生什么了？”罗迷莫斯困惑地问，“你遇到什么问题了？我能帮上忙吗？”
　　这让他如何开口呢？一个人怎么能做到对另一个人咬牙切齿地说出“我恨你”的同时卑微地祈求她“请不要爱上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你不想说也不用勉强，不管有什么问题，最后一定都能解决的。”罗迷莫斯见他久久不回答，便说道。知道格洛芬德尔最近两天心情不好的原因不是她后，她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起来。“那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下次再见。”
　　她大幅度地对格洛芬德尔挥了挥手臂，转身走远了。

　　足足有好几分钟，格洛芬德尔像块石头一样立在大路中央，直到罗迷莫斯长长的黑发与已经降临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朝埃尔隆德几人走去，那三个人就站在前面的路边，凯勒布理安金和凯勒布理鹏这对表兄妹正在说话。
　　“我还是想确定一件事，”凯勒布理安说，“你没有在喜欢罗迷莫斯小姐吧，泰尔佩？”
　　“我当然喜欢罗迷啊。”凯勒布理鹏奇怪地回答道。
　　“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喜欢。”埃尔隆德甚至懒得跟他多叹一口气。
　　凯勒布理鹏愣了三秒，恍然大悟。
　　“怎么可能？”他瞪大了眼睛，像是听见了天方夜谭。
　　“为什么不可能？”凯勒布理安问，“我们当然都知道罗迷莫斯小姐的过去并不光彩，但她对你有救命之恩，而且既漂亮又聪明，我以为你们很聊得来。”
　　“是啊。”凯勒布理鹏说，他摇着头，依然是一副他们在讨论什么荒谬绝伦的事情的样子，“可是你们难道忘记了，罗迷可不是个精灵，她是迈雅啊。”
　　凯勒布理安沉默了。或许是因为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罗迷莫斯对格洛芬德尔非同寻常的感情，所以她从来都没有去考虑过罗迷莫斯作为一个迈雅会不会爱上精灵。
　　“所以你对罗迷莫斯没有产生别样情愫的原因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是迈雅吗？”埃尔隆德皱起了眉头，“如果她是精灵呢？或者如果她不介意找精灵作为伴侣呢？”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凯勒布理鹏一脸震惊，“但是有几个迈雅会爱上精灵？除了多瑞亚斯之王及王后，你们还能找出其他例子吗？我觉得你们完全是想多了。”
　　“有第一例，就当然可能有第二例。”埃尔隆德说，“你没有那种想法那是最好，以后也千万不要有。”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好吗？”凯勒布理鹏吐槽说，“退一步讲，如果是别的哪位迈雅，你们闲得无聊八卦八卦也就算了。可是罗迷？我的意思是，你也许可以用指尖触碰到一朵浮云，但你怎么能指望她为你驻足呢？”
　　但罗迷莫斯毕竟不是没有感情的云。这句话凯勒布理安没说出口，因为凯勒布理鹏既然没动心思，他们再反驳下去倒像是撺掇他去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似的，而且她看见格洛芬德尔朝这边过来了。
　　“让你们久等了。”他说，“走吧。”

　　罗迷莫斯一路哼着小曲儿回了剧院，刚一进门就撞见了纳奎丽。
　　“你可算回来了。”纳奎丽说。
　　“怎么了？”
　　“今天下午有人过来，指名要见你。”
　　罗迷莫斯不以为然：“又不是第一次有这种人了，您像往常一样帮我直接回绝就行。”
　　“这次的人感觉和之前那些都不太一样。”纳奎丽说，“他的姿态谈吐倒确实很有上层贵族的感觉，但衣着非常朴素。他一直把自己裹在他那件大斗篷里，既不愿露面，也不愿说出他的名字。”
　　“听上去挺变态的。”罗迷莫斯说，“是来闹事的狂热粉丝吗？”
　　“不，不如说他非常有礼貌，知道你不在后就走了。”纳奎丽从腰带里抽出一个信封，“只留下了这个，说是送给你的，还说你一看里面的东西就能猜出他是谁了，如果你愿意，他今天晚上会在你们上次见面的老地方等你。”
　　要不是维斯帕目前还沉浸在对埃西铎单方面的一腔热恋中，罗迷莫斯绝对会以为她又一次顶着自己的名头在外面沾花惹草，招惹是非了。
　　她一肚子疑问地拆开信封，里头只有薄薄一张纸，罗迷莫斯把它展开来，只扫了一眼——
　　“天哪！”罗迷莫斯惊叫出声。
　　“怎么了？”纳奎丽紧张地看着她，“是恐吓信？勒索信？还是变态写的求爱信？”
　　“我今天晚上还得再请假出去见个人，您帮我跟总管说一声。”但罗迷莫斯双眼放光，甚至等不及再仔细解释一下，转头就又飞奔出门了。
　　“见鬼了？这么冒冒失失的。”纳奎丽嘟囔了一声，她难得看见罗迷莫斯有这么激动的样子，虽然知道不太好，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捡起罗迷莫斯扔在桌子上的那封信，偷偷瞄了一眼——

　　那是一张乐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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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罗迷：啦啦啦，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