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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

  •   最后几个人还是留下了,主要是因为这里位置实在太偏,若是从这里再去找其他餐馆,说不定得下午三点才能吃上饭。
      对格洛芬德尔来说,其实在哪吃、吃什么并不重要,当下他也没什么心思去享受美食,随便翻了翻菜单后很快就点好了自己的菜,凯勒布理鹏也是同样利落;凯勒布理安则是第一次在人类开的餐厅中点餐,跃跃欲试,埃尔隆德在一边小声地为她解释几道从名字上听不出食材和做法的菜品。
      格洛芬德尔环顾了一圈那三人后,才好似漫不经心地用眼角余光瞄向罗迷莫斯,对方也还是熟悉的老样子,微微蹙着眉,鼓着嘴,盯着手里那薄薄一张纸的样子仿佛那是一张用晦涩的如尼文写就的重要的商业合同。
      就算再怎么不情愿,格洛芬德尔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罗迷莫斯认真起来的样子确实有几分可爱,即使她只是在专注地看一张菜单。

      “还没决定好?”凯勒布理鹏凑过来,伸手指了指,“这个,应该合你口味。”
      “嗯,但我上次来这里就吃的这个,这次我想尝点新花样。”罗迷莫斯偏了偏头,眼神没有离开菜单,
      “那这个酸奶南瓜派呢?”
      “听着感觉怪怪的,不过就听你的吧。”罗迷莫斯笑道,“但要是不好吃,你可得帮我一起吃完。”
      凯勒布理鹏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佯装抱怨:“也就在这种时候你会想起要拉上我同甘共苦了。”
      “别那么悲观嘛,说不定味道不错呢。”罗迷莫斯笑嘻嘻道,挥了挥手叫来侍者点完了餐,又跟凯勒布理鹏闲聊了几句。心情刚刚放松了些,不经意间一抬眼,却发现格洛芬德尔正冷眼看着她这边。面无表情。
      罗迷莫斯脸上的表情就这么僵住,继续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格洛芬德尔也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过头来,愣了一下后,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移开了视线。
      所以还真的又是她的问题了?罗迷莫斯郁闷地想道,可就算她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得罪了格洛芬德尔,她宁可他直接冲她发火,也好过在这里生闷气让她猜。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罗迷莫斯可能会选择直接问清楚,但现在周围还有埃尔隆德和凯勒布理安——尤其是凯勒布理安——在,罗迷莫斯就不太好把话挑明了。尽管所有稍微懂点历史的人都该知道她和格洛芬德尔关系不和,但这并不代表罗迷莫斯非常乐意当着外人的面把这点坐实。

      好在那个侍者去了厨房没一会儿后又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个扁平的方形木匣,让浑身不自在的罗迷莫斯的注意力终于有了安放的地方。
      “这是什么?”她问。
      “这是我们为您准备的特别礼物。”侍者回答说,将木匣摆到罗迷莫斯面前,双手打开了盖子,“十年前您赠与给我们一只手镯,帮我们度过了最开始的难关,为此老板特意为您打造了一整套首饰,就准备等您再次光临时作为当时的谢礼。”
      “他倒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罗迷莫斯顿时来了兴致,倒不是说她多么喜爱华贵的珠宝首饰,比起它们的价格,罗迷莫斯显然更看重这些首饰作为工艺品的价值。
      在这一点上,凯勒布理鹏与罗迷莫斯达成了一致,作为曾经中土珠宝冶金匠行会中最出色的工匠,凯勒布理鹏对矿物的热爱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即使在受到了索伦的欺骗后他一度对锻造产生了心理阴影——更准确的说,他害怕的是自己再次陷入对创造的狂热追求中而丧失了应有的理智——但在这种时候他依旧是无法控制住自己不探头过来看的。

      餐厅老板倒确实诚意十足,说是全套首饰,就真的是从上到下的一整套,包括一顶额冠、一对耳环、一条项链、一个吊坠、一枚胸针、一对手镯、一对戒指和一条腰带,材料主要用了纯银和白珍珠,样式也比较接近努曼诺尔的古典样式,偏向简洁庄严,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
      “材料都是好材料。”罗迷莫斯挨个看了一遍,评价道。
      “的确,珍珠是努曼诺尔的特产,但像这样表面几乎挑不出一丁点瑕疵的,能同时找齐几十颗也绝对价值不菲了。”凯勒布理鹏点头同意,又说,“但可惜你不喜欢珍珠,对吧?”
      “倒也不能说完全不喜欢,虽然我确实更偏爱灿烂鲜艳的矿石类宝石,但我很少戴珍珠饰品的主要原因是它们太不耐用了。”就算精心保养,珍珠的寿命通常也只有一百来年,对于人类来说这已经不短了,但对罗迷莫斯来说却约等于随用随抛。“而且珍珠不像矿石一样可以被雕琢打磨,它的价值从被拿出蚌壳时就基本注定了,怎么说呢?在我看来有点无聊。”
      “听你的意思,你是不准备戴这些首饰了?”
      “既然人家送了,偶尔换个风格戴着玩玩也无所谓。”罗迷莫斯有两根手指捻起那枚戒指,眯起眼细细打量,“等几十年后这些珍珠不能看了,就一把火融了再打新的银饰就是了。”
      “或者你也可以重新镶嵌上别的珠宝,这套白银首饰式样虽然简单,但倒是方便了二次加工。”
      “怎么?手痒了?”罗迷莫斯笑嘻嘻地道,“别客气,想练手的话你把它拿走就是了。”
      凯勒布理鹏一愣,随后笑了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算真要重新加工,你也完全可以自己动手。”
      “我自己来当然也没问题,但和你比水平肯定还是差远了。”罗迷莫斯说,“说起来,我认识你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竟然至今还一次也没有亲眼见识过中洲最优秀的工匠的手艺,既然现在有机会,你不妨就露一手给我看看?”
      “……不是我不愿意,罗迷。”虽然这么说,凯勒布理鹏的神情却很明显地变得局促起来,“但老实说我已经很久没有上手摸过锤子了,现在八成手生的厉害,就算勉强把东西做出来了,到时候也只是惹你笑话而已。”
      “你这个‘很久’,该不会是指从你回到林顿以后就再也没点过炉子吧?”
      “我不能。对于工匠来说,作品就像是他们的名片一样,一旦我真的做出什么东西,肯定会被人认出我的身份的。”
      听上去倒是个挺正当的理由,但这就是全部的原因吗?罗迷莫斯半信半疑。
      “如果是这样,你就找个地方偷偷打,打完了也不用给别人看,直接和信一起寄给我。”她固执地坚持道。
      “让你的那些小鸟儿驮着一整套沉甸甸的银首饰一直飞到努曼诺尔岛国?这可能吗?”
      “不用你打一整套,那样也太引人注目了。”罗迷莫斯说,她从首饰盒里单独拿出那对耳环,将其中一只递给凯勒布理鹏,“不如这样,等你回了林顿,我回了努曼诺尔,我们分别来重新修饰这只耳环,材料和主题都不限。不出意外的话,十年以后我还会来佩拉基尔巡演,到时如果还能见面,看看在完全相同的基础上咱们两个会有什么不同的设计想法,这事挺有意思的吧?”
      罗迷莫斯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凯勒布理鹏也不好再推脱了,又犹豫了短短几秒后,他接过了那只珍珠耳环:“好,一言为定。”

      罗迷莫斯见凯勒布理鹏答应下来,自然是大喜过望,然而她那边嘴角还没扬起到一半,耳后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让她脸上的笑容再一次戛然而止。
      又开始了?!
      “抱歉,手滑没放稳,”格洛芬德尔紧皱着眉头,低声解释道。
      “没关系,我再去给您拿个新杯子。”侍者听见动静,连忙过来收拾,“您小心些别被碎玻璃划到。”
      罗迷莫斯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
      “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她说,起身离开。

      罗迷莫斯在盥洗室里对着镜子发了三分钟的呆后,有人在外面敲门,她有些烦躁地打开门把人让了进来。
      来人正是凯勒布理鹏:“你没事吧,罗迷?”
      “我是没什么事,但其实昨天刚一见面时我就想问了,格洛芬德尔是怎么了?是我什么时候没注意惹到他了吗?”
      “应该不是吧,至少我没觉得。”凯勒布理鹏也是一脸茫然,“而且他也不是来到这儿见了你以后才这样的,在来佩拉基尔的前几天他的心情好像就不太好,所以我觉得不是你的问题。”
      罗迷莫斯琢磨了一会儿,问:“那是不是你哪里惹着他了?”
      “我?”凯勒布理鹏更莫名其妙了,“关我什么事?”
      “埃尔隆德和凯勒布理安小姐坐在桌子对面,只有你坐在我旁边,他要不是瞪我,那就只能是在瞪你。”
      “哈?除了一起来佩拉基尔的这两次,平时在林顿我几个星期都不一定能和他看见上一面,一年里说的话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我能怎么得罪他?”
      罗迷莫斯眉头紧皱,沉思半晌,试探着问道:“那你觉得,格洛芬德尔心情不好有没有可能和凯勒布理安小姐有关?”
      “这怎么又扯上凯勒布理安了?”凯勒布理鹏一脸匪夷所思,“而且你刚才不还说,格洛芬德尔是在看咱们两个这边吗?”
      “我思前想后,如果非要说我最近干了什么出格事,也就是刚见着凯勒布理安小姐时吓唬了她几句玩玩。”
      “你想多了吧?凯勒布理安自己都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格洛芬德尔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所以这不就很明显了吗?”罗迷莫斯跺了跺脚,语出惊人,“他一定是看上凯勒布理安小姐了,所以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但是也不好为这点小事大动肝火,所以只能给我摆脸色。”
      凯勒布理鹏张着嘴巴,一脸呆滞。
      “你觉得呢?”
      “我觉得……”凯勒布理鹏忧心忡忡道,“你真的需要冷静。就算格洛芬德尔确实有点反常,你也不能跟着他一起失智吧。”
      罗迷莫斯刚想瞪眼骂人,门外又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
      “你们还没好吗?”是凯勒布理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罗迷莫斯叹了口气:“没事,我们这就来了。”

      打开门,凯勒布理安带着温温柔柔的笑脸站在门外,就算是罗迷莫斯也得承认这真的是个看着就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女孩子,所以她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一言不发地侧身往外走去。
      “请等一下,罗迷莫斯小姐。”凯勒布理安却把她叫住了,“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跟您私下里单独聊几句。你先回去吧,表哥。”
      凯勒布理鹏倒是很放心地走了,也不怕罗迷莫斯吃了他表妹,留下罗迷莫斯一个人满腹疑问,凯勒布理安和她能有什么话说呢?

      凯勒布理安承认,她之所以这次主动提出要与凯勒布理鹏他们一起前来佩拉基尔,除了因为太久没有远游想出来散散心(尤其还有埃尔隆德同行)外,也的确有几分原因出于她对罗迷莫斯的好奇心。
      这份好奇有大半源于罗迷莫斯在传说中的形象和她身边那些人谈起罗迷莫斯时的反应的割裂,如果说凯勒布理鹏对罗迷莫斯的关注还算可以理解,那么格洛芬德尔对罗迷莫斯的态度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凯勒布理安和格洛芬德尔其实不太熟,大多数时候他们一个在林顿,一个在瑞文戴尔,只能算点头之交罢了。但哪怕仅仅是从一些传言里,凯勒布理安也能敏感地感受到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何等微妙——格洛芬德尔从不掩饰他对罗迷莫斯的仇恨,但如果一个人不放弃任何一个去见自己的仇人的机会却并不是为了复仇的时候,你就不得不对他的这份仇恨里有没有掺杂其他东西打个问号了。
      而现在凯勒布理安终于亲眼见到了格洛芬德尔和罗迷莫斯之间的相处模式,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只能说……让人“叹为观止”。

      “您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凯勒布理安小姐?”罗迷莫斯出声打断了凯勒布理安的思绪,还没等凯勒布理安开口,紧接着便问道,“ 您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
      “是听到了一点,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凯勒布理安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道,她也是没想到火竟然会烧到她身上,难怪埃尔隆德一直在暗示她离那几个人远一点。“之前我还一直奇怪,因为我和您素不相识,为何第一次见面时您就那般不客气呢?现在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您是误会了我和格洛芬德尔大人的关系。”
      “我对你说话不客气,是因为我对精灵本来就没必要客气。关格洛芬德尔什么事?”罗迷莫斯冷笑道,“不过你和凯勒布理鹏倒真不愧是兄妹,我和他刚认识没多久时,他也抱怨我讲话不留情面。我对你有没有误会先不提,你们对我的误解倒是不小,难道精灵对索伦也一直怀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期望?那我倒是不奇怪林顿对抗魔多为什么总是输的那么惨了。”
      凯勒布理安并未动气,只是略一停顿,便岔开了话题:“听上去您和我表兄关系似乎不错。”
      “一般吧。”罗迷莫斯谨慎地回答道,“怎么?你们觉得我是第二个安纳塔,想让我离他远点?”
      “不。”凯勒布理安摇了摇头,“至少到目前为止,在关于我表兄的事上,我还是很感激您的。我们本来已经不敢指望他还活着了,即使他死里逃生,我们也非常担心他会陷入对伊瑞詹无限的自责中而一蹶不振。”
      “你们是泰尔佩的亲人,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他能自己挺过去的,这和我也没有关系。”
      “这么说您不承认您和他是朋友?”凯勒布理安问。
      “……这要取决于泰尔佩是怎么想的了。”罗迷莫斯迟疑了片刻后说道,“如果他需要我,当然,我可以成为他的朋友,信不信由你们。”
      “那格洛芬德尔大人呢?”凯勒布理安一点思考的时间也不给罗迷莫斯留,紧接着就问道,“您也把他当成朋友吗?”
      罗迷莫斯挑起一边的眉毛:“您在说笑吗,凯勒布理安小姐?”
      “我当然清楚,你们过去的经历很复杂。”凯勒布理安委婉地措辞道,“但是,恕我冒昧,您好像很在乎格洛芬德尔大人,至少很在意他对您的态度。”
      罗迷莫斯舔舔嘴唇,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烦躁:“我们能有话直说吗?”
      “那我就直接问了。”凯勒布理安爽快地答应道,“金花领主大人和我表兄,您喜欢谁更多一点?”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月的更新奉上
    大家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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