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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

  •   此时船还没有航出太远,海鸟很快就追上了他们,绕着桅杆飞了几圈后,径直穿过船尾一扇小小的舷窗飞进了船内。
      真正的维斯帕正坐在这个小隔间里的一堆木柴上无聊地抠手玩,见到罗迷莫斯顿时眼前一亮:“你来啦。”
      “还行,他没一下子就往我是将计就计假扮你骗他上想,现在就算反应过来也晚了。”罗迷莫斯甩了甩被海风吹乱的长发,低头看了一眼维斯帕的脚,“就是在船上这段时间得委屈你一直戴着这东西了,只能等到了中土再去把钥匙配出来把锁打开。”
      “啊?”维斯帕撅起嘴,“可是戴着这个行动超级不方便,别说跑,我想走快点都迈不开步子。”
      “你跟我撒娇也没用,我总不可能现在就直接把它给撬开,那样留下的痕迹太明显了。”罗迷莫斯冷酷地回答道,不过想想维斯帕毕竟是替她戴着脚镣的,又缓和了语气,“顶多这一阵子你就尽量别到处走动乱跑了,有什么情况我帮你多跑跑腿就是了。”
      “真的?”维斯帕立刻眉飞色舞起来,朝罗迷莫斯伸出双臂,“那你背我回房间吧。”
      “我觉得这点距离你还是要适应着自己走的。”罗迷莫斯的脸立刻板了回去。维斯帕是个给她点阳光就敢得寸进尺的人,她早该料到的。“我要去找欧卡诺姆总管跟他说明一下情况,你自己慢慢来吧,没人催你,不用着急。”
      “你就这样冷酷无情地把我抛弃了吗?”维斯帕声调浮夸,表情做作,满怀愤慨,见罗迷莫斯不为所动,又瞬间转变成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没事,你走吧。就算你渣我也爱你。”
      “天天在舞台上演,还演不够?”罗迷莫斯一点不给面子地嫌弃道,转身便从飞进来的窗子又飞走了。

      努曼诺尔人并不是近些年来才开始陆续向中土沿海地区殖民的,但之前由于罗迷莫斯、索伦和其他中土本地土著的各种阻挠,这一过程一直不太顺利,努曼诺尔人真正开始在中土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和影响力,并且不仅止步于海岸而向内陆发展,其实也只是这十年才开始的事。相对于努曼诺尔本国国内,中土的努曼诺尔人生活条件依然要艰苦许多,娱乐项目也十分有限,因此也便不难理解这里的人对即将到来的阿兰多皇家剧团的期待了,而且就和之前一样,即使对那些并不热衷于戏剧的人来说,罗迷莫斯这个名字依然是一个绝妙的噱头。
      待到后来,就连精灵那边对这些宣传都有所耳闻了。

      “你们也都听说了?”凯勒布理鹏问。格洛芬德尔总觉得他的语气中隐藏着些许雀跃,“罗迷莫斯要回来中土的事。”
      “是的。”埃尔隆德点点头,“而且他们下一站是佩拉基尔。”
      在努曼诺尔人沿着中洲西海岸线建造的大大小小数座城市与港口中,佩拉基尔依然是非常特殊的一地,一方面这是因为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另一方面,这座城市的建造者、管理者和居住者都以忠贞派为主,也是为数不多与林顿保持着秘密友好关系的努曼诺尔城市。
      “那又怎么样?”格洛芬德尔问。
      “我想去看看她,粗略一算我们两个竟然已经有一千五百年没再见面了。”凯勒布理鹏感慨道,“而且她现在又是这样的处境,老实说我有点担心她。”
      “但你的真实身份现在对外还是个秘密,我们并不能保证佩拉基尔的所有人都丝毫不存异心,万一被人发现你还活着,无论是对你还是对罗迷莫斯都很危险。罗迷莫斯之前也说过,她不想和你再有联系。”格洛芬德尔说,“所以我的建议是小心为上。”
      “除非索伦也亲自来了,否则人类怎么能认出我来?”凯勒布理鹏说,“而且我当然会使用戒指改变相貌。爱仁尼安,你觉得呢?”
      “嗯?你难得想出一次门,我哪能拒绝。”吉尔加拉德打趣道,“谨慎些当然没错,但偶尔也该出去散散心。”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凯勒布理鹏提议道。
      “唉,我也想啊,但手上还有这么多事没解决呢。”吉尔加拉德长叹一口气,摊手往椅背上一靠,“而且就算是佩拉基尔,现在这个形势我亲自过去也太招摇了。”
      “也是。”凯勒布理鹏转身望向其他人,先是格洛芬德尔,继而又转开视线,“其他人呢?有想去的吗?”
      格洛芬德尔无意识地咬着嘴唇,沉默着没有说话。
      凯勒布理鹏耸耸肩,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埃尔隆德突然开口道:“我和你一块去吧。”
      “你想去?”格洛芬德尔扭过头,惊讶地瞪着埃尔隆德。
      就连凯勒布理鹏都极为诧异:“呃,我没有非要拉个人一起去的意思,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去的。”
      “我没有不想去。”埃尔隆德面色云淡风轻,“而且我也不像你一样是为了去见罗迷莫斯才准备去佩拉基尔的。”
      吉尔加拉德面带笑容地看着这几人,好像觉得眼前这一切非常有意思似的:“其实埃尔隆德本来最近就正准备去一趟佩拉基尔,和那里的努曼诺尔忠贞派人士商谈一些事情,既然这次事情凑巧,你们两个就一起去吧。”

      “我只是觉得意外。”格洛芬德尔说,“我以为你很厌恶罗迷莫斯。”
      “我不会因为厌恶一个人就不去做该做的事。”埃尔隆德回答说,“而且,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很吃惊。我并不想引起你的不快,但如果你此前一直认为我仇恨罗迷莫斯就像我仇恨魔苟斯和索伦那样,那我不得不说,我对他们的看法还是有所区别的。”
      “我明白。”格洛芬德尔沉思了一会儿后,说,“罗迷莫斯作为魔苟斯的手下活跃时,你甚至还没有出生。你虽然是贡多林之王的后代,但对你来说,贡多林终究也只是历史而已。”
      “您似乎在责怪我。”埃尔隆德苦笑了一声,“但我没有想为罗迷莫斯说话的意思。我所指的她与其他臭名昭著的魔苟斯爪牙们的区别也并不是说她比他们善良多少。何况,虽然我没有亲历贡多林毁灭的惨痛,但我也和罗迷莫斯正面打过交道,我很清楚她绝非善类。”
      “正因为你见过她,我才更奇怪你再面对她时竟然还能做到心平气和。”就好像你不是一千多年前被罗迷莫斯耍得团团转的那群倒霉蛋之一似的。格洛芬德尔顿了一下,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口。事实上,那段经历是年轻的埃尔隆德为数不多的几段黑历史之一,最初被吉尔加拉德拿这事打趣时瑞尔戴尔领主没少摆臭脸,到后来变得面无表情,现在甚至不排斥去见罪魁祸首了。可能这就是成长吧。
      不过埃尔隆德听出了格洛芬德尔的画外音,微微一笑:“你也觉得我一直还在对在黄昏之地发生的事耿耿于怀对不对?”
      “难道没有?”格洛芬德尔惊奇道,“你甚至只用几个月就把月之如尼文学会了。”
      “那是因为我的确对如尼文很感兴趣……好吧,一开始可能确实有点赌气的成分,但也就是一阵子罢了。至于后来我一直表现得对此介意,只是顺着爱仁尼安陛下哄他高兴罢了。”埃尔隆德面露纠结,“陛下总说我少年老成,但说老实话,我就算没有你们年长,但也谈不上年轻了吧。”
      “哦,就算你一万岁了吉尔加拉德也会觉得你年轻的。”格洛芬德尔说。
      埃尔隆德叹了口气:“言归正传,我在黄昏之地时的经历是可以被当成玩笑话讲出来的,他们可以说,‘埃尔隆德,看你平时那么聪明,竟然在罗迷莫斯手底下吃了那么大的亏。’但绝对没人会去拿伊瑞詹的事跟凯勒布理鹏开玩笑。相比起索伦,罗迷莫斯使的手段简直像是一个过头的恶作剧。”
      “所以我不是说吗?你没有经历过她真正丧心病狂的时期。”格洛芬德尔不以为然,“索伦不必多说,毫无疑问他受到了魔苟斯的真传,罗迷莫斯也许无法和他相比,但也没好上多少,她对贡多林的所作所为本质上和索伦对伊瑞詹做的有何不同?”
      “所以我从没说过罗迷莫斯是什么好人,请别误会。”埃尔隆德好声好气,“罗迷莫斯当然十恶不赦,但我想说的是,与魔苟斯和索伦那些人不同的,她作恶似乎并非是为了从中得到利益或乐趣,她之所以作恶,仅仅是因为她不在乎。”
      格洛芬德尔沉默了下去。他和埃尔隆德两人一路沿着一条长廊走下来,虽然今年夏季即将结束,植物们依然生长繁茂,绿叶和藤蔓借助着长廊两侧的柱子迅猛地向上窜着,毫不客气地将拱顶密密麻麻地全部覆盖住,透不进一丝阳光。

      直到来到长廊的尽头,两人即将各自分头走开时,格洛芬德尔才低声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想?”
      埃尔隆德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因为,在黄昏之地见到罗迷莫斯后,我突然意识到,在一个埃努、一个神的眼里,世界的模样也许和我们看到的完全不同。就是在你从远处射伤罗迷莫斯,我试图趁机逃跑,却被她的幻境困住的时候。她似乎没有对你也用这一招。”
      “她给我的幻境,比你们看到的可还要真实许多。”
      “是吗?”然而埃尔隆德这次却没听懂格洛芬德尔的意思,“我不知道她让你看到了什么,我看到的,是整个阿尔达。没有精灵、人类或任何生命,就连山川河流……不,就连整个中土都渺小的微不可见,甚至连瓦尔妲的星辰也会燃烧殆尽,而并非永恒不灭。时间或空间,以神的尺度衡量全无意义。”
      “那只是幻境。”格洛芬德尔说,“不一定是真实的。”
      “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看到的幻境要比我看到的现实更能代表神的世界,至少是罗迷莫斯意识中的世界。”埃尔隆德深呼吸了一口气,“所以对一个这样的存在而言,她的不在乎有什么可奇怪的?”
      “这是什么理论?照这样说,魔苟斯和索伦的邪恶也是可以理解的吗?维拉的仁慈又该如何解释?”
      “即使是对相同的事物,不同人也有不同的做法。”埃尔隆德说,“比如对这朵花,有些人看见会心生喜悦与怜惜,有人会目不斜视地直接走过,还有人会把它扯下来把玩一会儿后弃如敝履。维拉将一如的子女看做需要关怀和保护的对象,魔苟斯将他们视作奴隶、玩物和战利品,而罗迷莫斯,显然她丝毫不关心这些,如果她没有被魔苟斯引诱堕落到他的阵营中,很可能她并不会主动与精灵和人类为敌,但如果有花恰巧挡在她的脚边,她也不会费心为它绕行。与其说她是残暴狠毒,不如说是极端的冷漠和不近人情,但她本来也不是人,就算是维拉,也有他们无法理解人类的地方。”
      “不,我不这样想。”格洛芬德尔说,此前他大多是在在听埃尔隆德发表看法,“也许你说的有一定道理,神和人之间的确有着不可逾越的巨大鸿沟,但我不觉得罗迷莫斯像你说的那样没有一点人性,否则她也不会对黄昏之地的沦陷反应如此之大了。不过显然,对和她没有关系的人,她的确可以冷血到极致。”

      “嗯……”埃尔隆德沉思了一会儿,“那你觉得罗迷莫斯对凯勒布理鹏是什么态度?她有可能真心将他视为朋友吗?”
      “哦,那谁知道?”格洛芬德尔冷着脸道,“凯勒布理鹏和罗迷莫斯共处了多长时间?五年。我和罗迷莫斯在一起五百年都不敢夸这种海口。不过凯勒布理鹏领主要是自我感觉良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你觉得这可能吗?”
      “唔,这个不太好说吧?毕竟我们也不知道那五年里他们是怎样相处的,有的人可能就是比较容易合得来。”埃尔隆德说。
      “但是……已经过去一千五百年了,罗迷莫斯不可能没有一点变化。”格洛芬德尔好像想起什么,眉头皱了起来,“十年前黄昏之地刚刚沦陷时我去见她的时候,那时她的状态就非常糟糕。”
      “这倒也是。”埃尔隆德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像她那样生性偏激的人,就算因此变成一个被复仇的怒火裹挟的怪物也不奇怪。既然这样,我就更有必要亲自和凯勒布理鹏一起去看看她了。你要一起来吗?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因为这次去佩拉基尔我的确有要是在身,不可能一直盯着她,凯勒布理鹏又太容易信任别人。”
      “呃……”
      “考虑一下。”埃尔隆德说,“不过不用勉强,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再找其他人就是了。”

      对格洛芬德尔的突然加入,凯勒布理鹏倒没什么异议,实际上他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能多个人去捧场,罗迷想必也会开心的。”他说。
      不过凯勒布理鹏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以罗迷莫斯这个名字本身的吸引力,她大概率并不需要人专门捧场。
      于是格洛芬德尔和凯勒布理鹏看着剧院门口“票均售完”的告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埃尔隆德从佩拉基尔总督府后门出来时,就看见那两个本该正坐在剧院里的人一个站在树旁,一个倚在门边,彼此毫无交流,安静到让人觉得迷之压抑。
      “看来戏的主题还挺严肃的?”埃尔隆德不无讶异地挑了下眉毛,“还是罗迷莫斯又搞出什么事了?我以为你们在那里停留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没有,票已经卖完了,我们没进去。”格洛芬德尔说。
      “……哦。”埃尔隆德说。
      三个人四周又重新安静下来,安静中还带着一点好笑,好笑中又带着一点尴尬,尴尬中又带着一点心酸。
      “那我们能直接找她吗?不以观众的身份。”埃尔隆德又提出一个方案。
      “不太好办。”凯勒布理鹏摇摇头,“为了防止有人偷溜进去打扰或破坏的情况发生,后台和演员们居住的地方看守还是挺严的,我们又不能太高调地到处宣扬自己的身份。”
      “既然如此……”埃尔隆德本想说那就只能就此作罢,打道回府了,却被格洛芬德尔先一步抢了话头。
      “我们也只能去拜托佩拉基尔总督通融一下了。”格洛芬德尔说。
      “是啊。”凯勒布理鹏神情沉重地点头赞同道,“我现在觉得很内疚,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本来我们不该这样滥用特权的。”
      呵呵。埃尔隆德对这两人的虚伪嗤之以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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