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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帝王萌萌哒 ...

  •   一。

      年轻的帝王渴望自由。
      愚昧可笑的心愿,带着少年的任性自私。幼稚中,透出一抹深深的孤独。
      初生的王朝,在兄弟的残杀中落下了血色帷幕,茫然无措的幼子被强行戴上了属于至高的十二旒皇冠。
      蜷缩在冰冷的龙椅上,身旁空荡无人,低头俯视群臣叩首。黑压压的人头,肃穆的恭敬中藏着恶意。
      儿时伙伴弯下脊梁,幼年夫妻恭敬守礼,贴身侍婢战战兢兢。肩上扛着沉沉的夙愿,环顾四周,压抑寂寥。
      他不想做皇帝,他其实一直渴望有谁帮帮自己,在悬崖边拽着他的手,让他别在孤独的夜色中绝望睡去,一觉不醒。
      “为什么是我呢?”年轻的皇帝不解而苦闷。他爱的是琴棋书画,爱的是红袖添香逍遥自在,此刻却每日批改奏章直至深夜,疲惫却不敢离开——因为纵使不愿不喜,纵使愤恨孤独,却又牵挂期盼,无法忽视百姓的心声。
      朱笔批下,饱蘸的墨汁蕴着黎民的血。
      开口言辞,每一个字眼含着生民的梦。
      无论如何,被所有渴求死死抓住宛如救命稻草的帝王,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犹记得儿时父皇微服私访,在路边看见的乞丐那双绝望的眼。
      想改变。
      想每个人都幸福得活下去。
      帝王纠结着,踌躇着,辗转反复,疲惫不堪。

      二。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有喜!”内侍尖锐的声音成了破解他苦闷的光。他打了个寒战,微微颤抖,将手放在女人微凸的小腹上,温暖柔软的感觉,血脉相连的亲密如滚滚热流,熨烫了帝王的心。
      “这就是朕的孩子么,朕生命的延续……”
      他暗暗的想,忍不住咧嘴笑起来,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还带一分稚气的脸庞神采飞扬。
      他头一次体会到为父的快乐,终于肯施舍目光流连在后宫莺莺燕燕中。每日不再长嘘短叹自怨自艾,而是盘旋着一个念头——
      要将这天下治理得平平安安,留给孩子最好最轻松的繁华盛世。
      他浑身充满干劲。

      三。

      “呜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撕裂了夜的宁静,在宫内不肯离去的帝王硬生生等了半宿,这会儿才猛地一颤,忽然站起,宽大袖摆带翻冷透茶水,衣角晕开大团茶渍。
      他挥手阻开试图擦拭衣角的宫婢,箭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稳婆怀中的婴儿。
      冷寂的深夜纵使燃着炭盆也无法驱散寒意,在椅子上木木钉了两个时辰的帝王四肢僵硬,笨拙得抱着婴儿。
      红彤彤丑陋的婴儿,他越看越觉得可爱;那眉梢眼角都留着自己五官的痕迹。臂弯中柔软温热的一团,似乎稍一用力便会夭折,帝王心口乱跳,紧张和激动混杂成无限的狂喜,一扫方才焦急疲惫的模样,满面红光。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诞下长公主……”
      听着四面的吉祥话,他放声长笑,全无平日矜淡冷漠。
      赏赐流水般赐下,与此同时,为这个不足一日的婴孩冠以“安宁”之名,封“永乐”公主,享食邑千石。

      四。

      “陛下这般荣宠,一个脆弱稚儿又怎受得起如此福分?”有老臣担忧,却最终只是长叹;一个公主而已,陛下心喜便好。
      激动万分的帝王,抱着公主舍不得撒手。
      他胸中的愤懑苦闷统统化作一腔慈父柔情;他恨不得摘星搏她一笑,恨不得采月逗她一乐,每日都要听宫婢禀告公主如何。
      安宁病痛,他衣不解带,心痛更胜刀绞。
      安宁喜悦,他笑逐颜开,心喜犹过食蜜。
      年轻帝王几乎将自己的闲暇填满了属于公主的记忆,丝毫不以条框约束。
      安宁公主渐渐长大,帝王宠溺愈发浓烈。

      五。

      帝王依然太年轻、太天真了。
      就在他沉浸父女之乐时,噩耗从天而降,幼时同伴一身戎装,带兵入席,新春宴席之上,刀光剑影,血色翻腾。
      安宁惊恐的依着父皇哭泣,他搂住安宁竭力维持平静,脊背却冷汗密布。
      他愤怒,仇恨,甚至痛苦!
      为何曾经同伴会向自己竖起战戈,难道已忘却儿时情谊?
      他并非昏庸,只是太不谨慎。
      身披战甲的人不吭声,只露一抹冷笑。雪亮刀锋如匹练直斩而下!登时刀锋入肉,血如泉涌!
      他瞪大眼。
      自己那温柔贤惠的皇后,在最后一刻死死挡在父女面前,不知是为保护谁?
      滚烫的血溅在脸上,身上。华美礼服的缎子上绽放的每一朵绣花,都被勾勒成妖艳鲜红的地狱之花。他呆滞了,接着是颤抖,是愤怒,是恐惧以及无比的暴戾!
      “逆贼安敢?!”
      怒吼如雷,他难以置信。自己是天子,万民之主,是高高在上的王!
      同伴眼中的情绪是那么陌生……野心?
      他忽然笑起来。
      原来如此,他在座上这位子之时,就已经万劫不复。那些可笑的念头此刻涌上心头,他乐不可支,沾血的脸颊狰狞如鬼。
      他饱读诗书,怎么忘了自古废帝的下场?
      “保护陛下!”
      慌乱中,御林卫及时赶到,一场荒诞的宫变匆匆落幕。
      殿内诸人散去,杯盘狼藉,血迹斑斑。
      皇后的尸体被抬走,秀美脸上还带着坚毅。
      帝王有些恍惚。
      方才觥筹交错,繁丽安然的景象,竟如此……短暂?
      他几乎没能反应过来。宫变,妃死,结束。这一切快得令他茫然。
      “……朕,是皇帝。”他慢慢地、一字一顿的说,“朕乃天子,万世皆服!”
      冷淡的口吻,眼神却变得偏执。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帝王萌萌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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