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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有孕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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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茗当即便摔了碗“林采,你今儿是怎么了,嘴里没干没净的,我索性今儿跟你说个清楚,清姐儿是京城大户出身,她匹配的人,是京城里有头脸的人物,这半分由不得你觊觎。你就是一个乡下的庶女,你甭想那些攀龙附凤的美事,明天我就替你找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家,你即刻嫁过去!”
林采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向晴旖走去,扬起手来就要打她,晴旖还没来得及躲过去,但那一掌久久没有下来,只见谨晏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林采,请自重。”
林采见状直接用另一只手拿了桌上的粥,向晴旖泼去,晴旖虽向后避让些,但那碗粥还是撒在了她裙上一些,要紧的是她向后退时失了平衡,此时却是向后仰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谨晏反手就是一巴掌,林采被打倒在地上说“你们都护着她这个外头来的,我算是什么,我算是个什么?既然你们这样看不起我,我死了就罢了。”
而晴旖此时虽没有说话,但她只觉得腹痛的更加厉害,而裙上已现出了血迹。邢龄此时正带着张老先生入内,见她如此忙走两步“夫人…夫人你无事吧!”
这时大家才都注意到晴旖,见她脸色煞白,裙上殷红之处越来越多。“夫人莫慌,请夫人服下此药。”晴旖依言服下,觉得腹痛缓和了不少“我要为夫人施针保胎,夫人可能忍受?”
谨晏蓦地一惊“保胎?你…你有孕了?”
邢龄先是一拜“公子,前几日老先生来看脉,夫人已知晓了此事,只是在下觉得,夫人是记挂公子如今处境,怕公子慌急回京去遇险,才瞒下不提。”
此时张老先生已取出了一些银针“劳烦两位,将这位夫人挪到榻上去。”
谨晏应声“好”,便一把抱起晴旖向一边的内室走去,将她放在榻上,顺手取出绢帕,缓缓替她拭汗。“小旖别怕,我在这里。”他换回了从前的称呼,让晴旖感到一阵安心。张先生起入针的时候,晴旖还觉着尚可,唯他到后来越发深入,晴旖只觉腕上剧痛难耐,可谨晏却一直攥着她的手,让她不敢失态到喊出声来。
“夫人如果觉得疼,可以掉眼泪,不必强忍着。”那老先生笑道“我医治的病人里头,经这种疗法的,不是大喊大叫,就是哭的要断气了,上次医治一位夫人,扎完了针,她将她夫君的手都弄破了,可见是有多疼。”
晴旖的手一直怕伤了谨晏,不敢用力,一听他说,马上就要抽出来,谁知谨晏却把她握的更紧了“我要与夫人同甘共苦,夫人你有多疼,让我来分担。”
那老者不论其他,只是继续下针,只是下到最后一针的时候,晴旖终于耐不住,两行清泪顺而流下。随后便听那老者言道“皇后娘娘果然好耐力啊。”
谨晏讶异“你竟知晓我们是…?”
“看来陛下是忘了,您将皇后的脉案存的各处都是,这世上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体质和脉象,再说,这位夫人无论是什么方面,都很像一个当家主母的样子。”
他顺而拔出几根针,又把晴旖的另一腕道“夫人,你的孩子保住了,不过你不可再受惊吓,更不可再摔碰了,希望夫人多加小心。”
晴旖笑了笑“先生为我费心,真不知我该如何报答?”
那老先生笑笑说“您身边的木樨姑娘,那可是位年轻有为的好医者啊,倘有一日老朽去到京城,想要叩见陛下与皇后娘娘,还欲求见木樨姑娘一面,还望娘娘不要推辞啊。”
晴旖笑“那是当然,彼时我定让木樨与您好好切磋。”
说着话之间林苓入内,笑道“清姐姐,今晚有灯会,凡家中有女眷者,尤其是已嫁的,都在今晚相邀之列,姐姐便与姐夫一同去吧?”
晴旖刚想拒绝,谁知谨晏笑道“多谢告知,今晚我定让清儿换身着眼的衣裳同去。”
林苓应了一声,晚间,晴旖挑了一身杏色合欢花长襦,头饰用的是八合欢对钗,兼有一对合欢水色双步摇,摇曳生姿,翩然动人。待林苓,林采均更衣完毕,只见茗嫂才跟她丈夫二人出来茗嫂今日仍不太加修饰,仍是半旧的上襦,下裙颜色深些。见晴旖出来时,顿觉林家两位姑娘都黯然失色,倒非因晴旖容色远胜,而她上下一番风情姿态贤淑大方之下,使人让不开眼睛。
还是林苓先说“女为悦己者容,昶乌一带久无美人,今日姐姐可谓使我们开了眼界了。”
晴旖自然把手搭在谨晏伸出的手中“谬赞了。天下美人无数,闺秀佳人足不出户也是有的,今日既然遍邀昶乌闺秀,自然美人群聚,当然会令四妹妹你大开眼界。”
林苓颔首不言,林采只是怔然看了谨晏晴旖一眼,就先一个人走了。茗嫂见她如此,忙说“灯会便要开始了,咱们也快些为好。”
到了灯会,晴旖方问“嫂子,却不知灯会繁华铺张,花铺张,是谁家做东?”
茗嫂答道“还能有谁?咱们昶乌的东家自然是知府大人,他夫人是个爱撺掇事儿的,她家公子今岁正当弱冠,要寻个媳妇,是以最近这样的事很多,正巧你们赶上了,多热闹啊。”
晴旖颔首“既是如此,看来是要热闹上几日,区区一个知府家公子,却为寻夫人如此大动干戈看来昶乌百姓的日子也不会很好过。”
茗嫂一拉她“我知你是颍川大户人家的夫人,你瞧不上这些小门小户的腌臜,但清儿,嫂子还得提醒你一句,这知府脾气暴躁,多年酗酒长醉,若有半点不痛快就动辄杀人,前日他家公子看上一位妙龄女子,但那姑娘已有婚配,下月就要成亲,知府却硬退了这门亲事,最后那姑娘投河而亡,而她原本的那位夫君也自缢而死,随她而去。所以啊,若是嫂子早些告知你就好了,你本该穿的黯淡些才是,免得惹上些是非。”
晴旖抬眼看她“地方官无德无能,为何不上诉桐川的主事,求他上告陛下,为你们做主?”
茗嫂叹了一声“也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这桐川大主事与地方一向有银钱来往,就算我们敲了登闻鼓,临了公堂,诉说了冤屈,也终落得个诬告长官被杖毙的下场,曾有人想去颍川,说京城为陛下直接统御,若能滚下石钉板于御前告上一状也是痛快,可清儿,地方尚且如此,那么颍川恐也好不了多少,若冒犯圣颜,还会株连家人,我们不敢搭上一家子的性命去赌陛下的圣明仁慈之心。”
晴旖瞥向谨晏,微微扯了扯他的袖子,含笑道“嫂子,今日是林清无端失言,惹的您感伤一场,也惹的我夫君恼怒,自此以后,如此话语林清断不会再言。”
茗嫂唉一声“清儿,嫂子要谢你肯说句公道话,知府总说我们乃无德刁民,便是徒然打死了也算不得什么,我好歹曾是官家女儿,晓得不该视人命如草芥,我记着前几年当今皇后曾来桐川住过一阵,那阵子桐川的官府便清明磊落多了,如今官员应酬巴结上司者多,多是环环相扣,一层向一层递钱财,若不递银子,就无法晋升,咱们桐川曾有位清廉的县官,一生当真没收过半点不义之财,可有一年,他妻子重病,他那点微薄俸禄竟无法替妻子医治,导致无人肯为他妻子看诊,使他妻子不治而亡,随后,小儿也随母亲而去,他经受妻离子散的打击,不堪其重,辞官归隐了,如今听说在柳川游历,成为讲儒的名师了,只是还是不喜欢和人交往说话,更少语钱财之事,是当年留下的疤痕啊。还有府官不愿以钱财贿赂,就将自家的庶女送去上层官门家里做妾,为上层官员的公子传宗接代,可总因出身不正而屡受议论,动辄因出身不正而被公子折磨致死的,也大有人在啊。”
晴旖望向正前方明亮的灯盏,沉然说“颍川风声四起,我本以为地方当是一池静水,还算风平浪静,却不想早是惊涛骇浪,民不聊生,年年地方丰收,税收按例交了上去,地方官两年述职向各部大人陈说年岁里头做官之长短,我京都颍川从无人质疑,那年年派下去的刺史与监察官都做了什么,难道亦是宴饮享乐吗?”
茗嫂笑说“清儿,你可真像官家的夫人,这些话,怕是只有你们颍川才说的出。都说一年监得几代富,一个监察官走两个地方,所受的钱财都够我们几年的花销,你说,他们来不来的,有什么用?只是助长官府对我们百姓的盘剥罢了。”
晴旖才要继续问,却见台子上一个前呼后拥的人拿着一把扇子走了上来。底下便有人喊道“公子来啦…”见不少姑娘都巴巴的贴了上去,晴旖见林采拉着林苓往前走,也只好上前几步。
那公子洋洋得意,满身上下可谓穿金戴银,生怕让人短视。“在下今日有三个灯谜,若谁猜中,在下府中缺美妾一位,今日就办喜宴,娶了她做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