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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重来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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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要争宠?”
足歇了一下午,彩珠辛夷终于明白了晴旖的意思。
“不争宠,我便只有死路一条,就连你们我怕是亦保不住。他不过是怀疑我与霍浅间的清白,觉着妨碍了他帝王的颜面,那我便亲自自证清白,给足陛下面子,又有何不可?”
“姐姐,您真要…?”
“心悦一个人,原本从头到尾只是纯粹,只可惜,走到今天,我想要的他却亲自毁了。”
到了晚间,晴旖虽身上寒凉,底子微弱,可还是打起精神与几个小姑娘一起去放了孔明灯。夜星闪烁,白色的灯笼略显单薄,晴旖便巧思在上题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多情不改年年色,千古芳心持赠君”
“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
连题三首,力透纸杯。彩珠欲为她披上衣衫却被她挡过。
谨晏是夜正在一路赏月,因不想坏了景致命人不必清道,在此处看着晴旖甚是惊喜,只见她面色忧凄,一旁的孔明灯上隐有字迹,他便遣人射下来两盯他瞧,上面所写恰也是他心中所念,他便走过去,晴旖身侧之人皆向后退十步,他亲自为晴旖披了衣裳,“既天冷了,为何出来?”
“臣妾睡不着。”
“你一向浅眠,如今可是因为身子还不舒服?”
晴旖转过去与他对视,尽量让自己瞧着精神些,今儿特地上了些脂粉掩去这些时日的憔悴“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时多。臣妾心有一人,他多日未来相见,臣妾亦不敢叨扰于他,陛下说,臣妾应如何?”
谨晏一把搂住晴旖的腰“霍浅对你很好,他多年钟情于你,亦更能护你周全,若你当真有意,我可以成全你们。”
那一瞬间,晴旖真的动摇了。她喜欢谨晏,可她更爱的,是山水与自由。
可她不能如此自私,她还有放不下的,带不走的。
“臣妾不想出宫,更不妄想嫁给霍将军,臣妾只想万古千秋,与君同在。”
谨晏握住了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晴旖心里松下一口气,辛夷彩珠却看的十分欢喜。
容昭仪复宠一事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霍浅听闻此事只是叹息一声。霍子沁为他添了茶,二人相对一笑。“兄长还在想她?那西域公主都住了三个月了,咱们霍府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我还以为她迟早要成为我嫂子呢。”
“我正当保家卫国之时,没空顾这些儿女情长,你若有空就多劝劝她,让她早日回去。”
“兄长可真是不懂女人心啊,难怪晴旖姐姐不喜欢你呢。她若想走,自然便走了,她为你而来,真心实意想嫁给你,自身安危都不顾了,哪里会肯无功而返?”
霍浅说“我向来清楚子沁你精于言谈,很会劝人,就给我一个面子,去规劝一二吧,我的确对她无意,不过她以一己之身,平息了两国战火,我心下着实感激,还请子沁替我陈情。”
霍子沁一笑“好吧好吧,我也不想让你娶她,那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了,不过呢,兄长你可要报答我,西街的街角有一家首饰店,一对珊瑚步摇甚得我心,若是我说服那公主,让她离开,兄长可要为我置办了那步摇。”
霍浅一笑“别说是步摇了,便是你要了那首饰铺也使得。”
霍子沁笑了,从心的笑。他的妻子,自己未来的嫂子,怎么能是个那样的人?定要是一个他心里喜爱的,又能让人敬服的才行。
翌日,晴旖自北辰殿出来,又依礼去向皇后请安。
“臣妾恭请皇后娘娘雅安。”一个端端正正的大礼。在场尚没来几位嫔妃,纵是来了的,亦是身份低微,不敢晚来,攀附着皇后的。皇后见了她亦笑说“你如今是昭仪了,本宫不敢怠慢了你,葵雪,扶昭仪起来。”
晴旖旋即起身,白荑在时温手上一搭,“臣妾微贱,不敢妄图葵雪姑姑大驾,皇后娘娘当真折煞了臣妾。”
皇后抿了抿唇,“昭仪当真谦逊,前阵子陛下都在本宫这处,独独昨儿个昭仪放灯,本宫身子不适陛下都顾不得,可足以见昭仪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晴旖浅浅福身“昨儿臣妾不过是念着今岁水旱不断,存了个祈福的心思。然陛下忧国忧民,才恰与臣妾相遇。”
皇后渐而一笑,看着宸妃陆氏几个人入内,继而卫昭媛,颖美人王氏也同来。
“今儿你们倒是赶巧。”
几个人同皇后行礼问安,继而陆氏几个虽不甘同晴旖见礼,但碍于皇后,也勉强跪了下去。“给昭仪请安。”
晴旖亦一礼“给宸妃娘娘请安,昭媛姐姐安。”
卫氏同行了半礼“昭仪安。”
宸妃笑说“昭仪是九嫔之首,礼节上却如此周密,快请起。”
几个人遂一起起身。
皇后说“今年陛下去行宫的日子已差不多定下了,行宫虽多,而陛下意在茗川,今年那头的旱灾严重些,地方官拿不定主意,已连上了三道折子请旨,陛下有心思同甘苦,本宫与你们亦自当随了陛下,今年税收不比往年,你们宫里头的吃食怕也差些,也不必矫情。陛下自减了三成的供给,本宫随之减了三成,你们那儿自是尽可的按原数供着,不过若有短了些,还希望自个儿多担待着。”
众妃起身“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导。愿自削三成俸秩。”
皇后颔首“你们都是懂事的,本宫也便安心了。”
晚间,晴旖宫中,膳房只送来一碗清粥,两样小菜。
辛夷望着饭食动怒,“咱们奴才吃的差些就罢了,怎么姐姐您的吃食也如此,陛下亦不冷落您,这什么意思?”
敛霜言“今儿皇后娘娘才有了那番话,怕是这时候谁说半个不字,到陛下耳朵里头,陛下定然不痛快,皇后借此打压我们,倒也是妙计。”
“你们明儿去打听,只问旁人宫里的吃食都是如何的,当做是闲谈,千万别当真了说。若是她存了心的打压,我还真得请陛下过来用晚膳才是,毕竟这民间疾苦,是咱们陛下先要尝的不是?”
几人纷纷颔首,“是。”待等她们都出去,时温的手在晴旖肩上抚着“你当真对他什么也没有了?”
“我的夫君毕竟是当今陛下,是所有天下女子最渴望嫁的人,臣妾这两个字,先为臣而后为妾,先君臣而后夫妇,更何况,我不过是个妾室罢了,他对我的信任就那么丁点,谣言猛于虎,彻底将最后的信任也消耗殆尽了,我若想好好的活下去,做宋容晨再也不成了。从此,我便要好好的做这个昭仪了。虽不算是顶好的位分,可九嫔之首,不让人轻视,更何况,如今正是陛下对我新鲜的时候,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时温看着她说“西院里的三年,到底你还是变了。”
晴旖轻笑“能无忧无虑的人,并非当真无忧,而是身侧之人替她们分担了无数的忧虑,我并非这样的人,亦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时温颔首“你如今要紧的,是要有个孩子,才有了今后的依靠。”
晴旖黯然“说起这个,陛下始终有所疑惑,我在初夜那一晚,没有落红。于是陛下一直以为我与霍浅有私,从那以后,便再没有碰过我了。”
时温惊道“怎么会?自古最看重女子的清白,你一向是处子之身,怎么会没有?”
晴旖无奈“我事后就询过木樨,她说,我年少曾一度自台阶跌下,大出血过,全身失血过多,到如今并未调理过来,再者,若是陛下动作过轻,倒也不会,我与他那时,只因我身子将要转好,尚虚着,怕是陛下心里有个念及,不敢太过,这才误会了。”
时温说“这件事必须要解释清楚才是,否则一旦有一日有人拿这个算计你,陛下不信你,你便死无葬身之地。”
晴旖笑“如今我还算得陛下心意,若要设计他并不难,只是到时候却要姑姑为我筹划,姑姑可要尽心才是。”
时温抚她的手“你安心,我必是尽心竭力的。”
又过一日,昨儿却是并未召幸,陛下独寝。皇后与晴旖皆是奇怪,请安时候,也都自有考量而没有互相为难。是以请安时格外安静些。而其中一声陛下驾到却惊了所有人的心思,谨晏从不爱在凤仪请安时来。“臣妾恭请陛下圣安。”此刻坐在皇后左右下首的正是宸妃与晴旖,自谨晏上去便依次向后挪一个。只见皇后娉婷走下,却朝宸妃那侧去,宸妃当即一礼,向后退一步,有宫人多置一把椅让后头的采女坐了,谨晏坐于上首,面色谨肃。
“今年水患格外严重,去行宫的日子提了又提,今儿也定下了,便是三日后。”坐于晴旖下首的正是卫昭媛,晴旖稍转眼向右看,只见她闻了此言,眉头微动,拿起茶杯轻动了杯盏便搁下了,而其余的嫔妃则不如她,有的是当即皱了眉头,有的甚至两人窃窃私语。
“你们惯是享福的,此次去行宫,一切都不比宫里,若有不想去的,朕理应成全。”
在场的均一拜“臣妾不敢,愿同陛下前去。”
皇后亦上前一步“陛下,臣妾昨日已同她们说了此事,妹妹们都是懂事的,自然清楚轻重缓急,既然出发日子已然定下了,臣妾便马上吩咐她们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