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法医。》恩残紫悟

4、第 4 章

　　一大早高朗就对着放在他桌子上的那本尸检报告发呆，龚超叫他吃早饭叫了好几次都不去，萧振终于忍受不了自己老大眯缝着眼睛一边抽烟一边用阴恻恻的眼神盯着尸检报告形成的诡异氛围，一把拿起那份尸检报告，“怎么了老大？‘跳水’博士写什么了？怎么他剖着剖着那老太太活了啊？你至于这样么？”
　　“你看！好好看！仔细看！”高朗按灭了手里的烟，“我出去洗脸，等我回来我跟你一起看！”
　　等到高朗洗漱完毕神清气爽的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成功地发现萧振的表情跟他刚才差不多，甚至比他还要惊悚。
　　“这是……那博士送来的尸检报告？？”萧振指着最后的结论一栏，“简单解剖都没做直接外部检查就订了是自杀的？！开玩笑吧！这‘跳水’来的就是水平不行，这还能让我们继续工作么？尸体都不剖直接说是自杀，那脑袋上的伤呢？自己砸的？地上的血呢？自己甩得？不剖尸体的理由是农村讲究这个尸体入土要完整。糊弄小孩呢！就这尸检报告他一边看韩国电视剧一边写出来的吧！”
　　“行了行了！我的萧振同志！我让你好好看，你都给我看那儿去了？现场血痕分析和现场重现你都看了么？一大早就发这么大的火也不怕脑溢血。”高朗拿起桌子上散落的几张纸，“这些，使现场重现的效果图，彩色的，要是看不明白，人家下面也写了：‘如有需要，可制作现场重现动态模拟。’”
　　“他就是让那老太太再在我面前按照他写的这么个过程死一遍，我也不信！”萧振“啪”的把尸检报告摔到高朗桌子上，“我说老大你怎么了？怎么你就被他昨晚上一台破车收买了？不至于吧……党和国家培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面对问题姑息养奸的啊同志！老大你以前怎么逼迫法医的我不说你自己也不可能不知道，昨天晚上那个‘跳水’的到底喂你吃什么了？怎么变得这么浑啊！”
　　高朗被萧振这么连酸代骂早就压不住火了，等他话刚一停下立马拍桌子：“你才浑呢！人家写得有道理你怎么就不张开你那马眼好好看看？看不懂？脑子不行啊？脑子不行我让食堂多做两顿猪脑给你好好补补，所有事情就这么解释最合理！老太太想自杀，自己走到果园，搬石头垫脚然后往树上拴绳的过程中脚下不稳所以摔倒，头部撞在地上所以留下第一滩血迹，之后老太太又爬起来，这时候她发现自己流血了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继续站起来拴绳。地上的血迹是从她自己手上滴落下来形成无指向性的滴落型血痕的，因为老太太的手上有血所以上吊用的绳子上也有擦拭型的血痕，因为老太太上吊之前头就破了所以血才流了满头满脸。这有什么不对的？萧振你告诉我！除了写这个报告的法医是个‘跳水’的以外，这个报告有什么不对的！！！！！”
　　萧振蔫了，跟他们老大背后的火苗一比他的气焰明显矮下去了。的确，这个尸检报告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个法医，更有问题的是萧振的心态问题，不过也不算是他的个人问题，所有在他们刑警队出生入死累得死去活来的人都有这个心态问题，这就是所谓的实干派对于‘跳水’派的酸葡萄心理。
　　“这一大早的，跳什么水啊？”两个人剑拔弩张过后正对着瞪眼睛较劲的时候，门口凉凉的飘来一句话：“重案组的人身体就是好啊，这大冬天的还想着去跳水，跟我们普通小老百姓就是不一样。”
　　高朗朝门口一看，马上没有心情跟萧振吵架了。靠着门口站了半天的罗琳笑嘻嘻的朝他们两个走过来：“我说，我的二位大英雄，这又怎么啦？你瞅瞅这气的，哎呀，脑溢血了给算工伤么？什么案子能让你们两个这样？来，让我也看看尸检报告开开眼。”说着伸手就去拿桌上的那份被萧振摔得有点走了型的尸检报告，高朗赶紧抢在她前面把桌子上所有跟案子有关的东西一起扫进抽屉，之后还在抽屉上落了锁。
　　“大记者，这又刮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萧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罗琳，而对方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儿的从边上搬了把椅子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座到了高朗对面。
　　“这不是看快过年了么，赶紧抽空来看看大伙，本来以为你们挺忙，现在看看真是白心疼你们了，整个一个重案组，连个像样的案子都没有，两个人闲得在家里吵架，我们市的治安原来已经这么好了啊？”罗琳一番话说下来，高朗的脸白了几分，敢在他面前这么明目张胆的贬损他们重案组的也就只有这个公安报的记者了，打从高朗认识她那天起只要她罗大记者一出手，他们重案组的案子不管是细节保密的不保密的破了的没破的杀人的放火的打家的劫舍的统统都被写进她那个黑笔记本里，其中精彩的早就被登在公安报上成为社会大众们的饭后谈资茶余闲聊了。
　　“我们重案组最近没案子，你去看看隔壁宣传科有没有什么能让你套出来的。”高朗扭回身决定把罗琳当成空气，“哪个……萧振！通知昨天那个老太太的家属过来领尸体，抽空给法医组打个电话，说案子结了！”
　　“知道啦！”萧振还没等手碰到电话，重案组的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叶淮，他身后还跟着个人。
　　“高代理副队长，这两个是昨天的死者家属，说是一大早上就来了，看你们这儿门脸太大没敢进来在门口转悠半天了，我给您送过来了。”叶淮把身后的那个人让进屋里来，对他说：“这个就是负责你娘事情的领导，有什么事儿跟他说就行。”
　　“哦……你好你好！快请坐！”高朗一边给人让座一边朝旁边的萧振使了个眼色，萧振赶紧把罗琳拉到一边，跟那位姑奶奶说您听听可以可千万别插嘴。
　　“领导，我娘，我娘她……是自杀的……昨个我回家一听说这事儿整个人都懵了，今早上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她留得遗书。我带来了，你们可以看看。”那个男的手忙脚乱的从里怀兜里翻出封信递给高朗，“我今天来……是想，把我娘的尸首领回去，让她老人家早日入土为安……”
　　高朗看完封信递给身后的萧振，然后对叶淮说：“尸体可以让家属领走么？”叶淮点点头：“要是现在结案，办个手续就能领走了。”
　　“哪个……我，我想问问，我娘的尸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那个男人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萧振和高朗都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倒是叶淮先开了口：“你娘的尸体我们只是表面检查了一下，没解剖，你放心。”
　　那个男的出了好几口大气，说：“哎呀警察领导，这我可放心了，我们那边儿的风俗就是尸首要是被开膛破肚了，就不能进祖坟，说……说是破坏风水。我这昨天晚上一宿还担心呢，我娘这一辈子也不容易，要是连祖坟都不能进……我怎么对得起她啊……”之后那男人絮絮叨叨了能有十多分钟，高朗终于忍不住让萧振领他出去办手续，罗琳也跟了过去说是要看看人民公安在闲散阶段的办事效率。手上案子又结了一件高朗也想赶紧喘几口大气。
　　“尸检报告看了么？”叶淮敲了敲高朗的桌子，“还需要我补点什么东西然后存档么？”
　　“不用不用，东西挺全的。”高朗赶紧开锁从抽屉里面把验尸报告翻出来，“嗯……哦对了！车钥匙还你！我昨天晚上送完陆语就没再用过。谢谢你啊！”
　　“客气，要是你们不方便，可以多借几天。”叶淮的双手依然插在白大褂口袋里面没有去接车钥匙。
　　“不用不用，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要是真没辙了我再跟你说。”高朗一边装开朗一边抬手把车钥匙又往叶淮的鼻子底下送了送，“我看着两天也没什么事儿，明后天我们那台破车就修好了，谢谢你啊！叶法医！”
　　高朗的话还没掉地上龚超就从旁边的办公室奔进来，说：“老大，有人在中心公园小树林发现一具尸体，让咱们赶紧过去！”
　　高朗翻了一白眼，心想，我TM怎么也乌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