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vespen

3、第三章

　　“小和平？”电话通了好久除了那句下意识的呼唤，何凭生再没有发出其他声音，对方只好又试探的唤了一声。

　　何凭生只觉得嗓子哑哑的像是哽住了似的，好半晌才淡淡的应了声：“嗯。”

　　那边好不容易听到了何凭生这边的回复，声音有些轻盈放松的笑着说道：“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吕杰今天跟我说你回N市了，就给你打个电话。”

　　顾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悦耳，不疾不徐的陈述落进她的耳中，宛若一首曲调低沉奢靡的交响乐章。

　　然而恰恰是这一如既往。

　　提醒着她，这她曾贪恋过，也曾怀念过的声音，如今落入耳中，却只映照出局促和哀切无处躲藏的丑陋的自己。

　　何凭生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个板子不停的拍打着五脏六腑，那酸楚的疼痛让她没心思想什么说话的套路，也不知道能说什么，牙咬得上唇发白，最后还是只轻轻的应了声：“奥。”

　　再不敢有其他言语——怕泄露了自己那颗颤巍巍的心。

　　“我这个月要结婚了，你现在在本市的住处是哪？发短信给我吧，我把请帖邮过去，一定要来啊。”

　　何凭生顿了顿，继续回道：“奥，好的。”

　　难熬的时间其实过得很快，两个十几年都没甚交集的人，相比于吕杰那样的侃侃而谈，相顾无言才是常态。

　　所以两个人没有说什么，便双双挂了电话。

　　何凭生按照答应的那般默默的发了自己的地址过去，然后便开始发呆。

　　她不知是该说自己是有些困惑，还是有些芥蒂。

　　就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两个人现在的境地，他还是能够温柔的叫出那声小和平，而且说话大方平和。

　　自己明显没有他的道行，他的每次声音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拨动她的心弦，听到他说自己要结婚的时候还是会心痛，甚至听到对方撂下电话的忙音，还会暗暗地心酸。

　　也许有句话真的很对，关于情爱，无论是谁先伸手和放手，再次相逢的时候总是女人比男人更脆弱拖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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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凭生高中的那个交往的对象，除了双方和洛宁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人是顾言。

　　何凭生高二认识了顾言，算是一见钟情，于是为了能够跟这位大帅哥有更多的接触，何凭生开始更加频繁的和洛宁混在一起，因为有洛宁的地方顾言出现的几率就更大。

　　但是为了不惊动到顾大帅哥，何凭生一直都没有表白。

　　直到高三上学期才有了新的动向。

　　何凭生18岁之前相当不可爱，矫情得很——挑食，爱吃酸的辣的，尤其是辛辣，但是硬件条件却不过关。

　　她胃不好，每每吃过酸辣的东西后都会犯胃病，胃疼的难受便开始折腾周围的人，洛宁首当其冲。

　　那天何凭生又自作孽不可活的吃着学校门外的酸辣粉，大热天的来吃酸辣粉的傻子显然并不多，整个场子像是被何凭生包场了，何凭生想着午休的时间绰绰有余就没有着急，不紧不慢的吃着。

　　就说自作孽不可活吧，还没吃完何凭生就感觉胃像是被拧紧了似的疼，何凭生心想不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疼，就翻开手机给洛宁打了电话，对面刚接通就被何凭生吼道：“洛宁快来酸辣粉店，我胃又疼了。”说罢就挂了，没等对面做任何反应。

　　——洛宁不让何凭生吃酸的辣的，要是等他说话，估计又是一番教育。

　　何凭生安安静静的等在店面里，还暗暗地嘟囔抱怨：洛宁这小子为什么来的这么慢？

　　忽地一个穿着学校运动服的男生跑了过来，何凭生疼得有些冒汗，连眼睛都不愿意抬，模模糊糊的打量了一下身高，比洛宁矮些，不是他，就又闭上了眼睛。

　　“小和平。”温润的声音传来，何凭生一惊，吓得眼睛睁得老大。

　　顾言担心的面庞就这么映进何凭生的眼中。

　　“还好么？”顾言连忙把手中的药推到何凭生面前，继续说道：“你来电话的时候洛宁正要去找教练，听到电话声音就让我接了，我不知道洛宁把你的胃药放在那里了，我就去药店去买了这个。这个可以么？”

　　何凭生没有想到会是顾言来，还是有点小迷糊，嘟嘟囔囔的应了声：“恩，可以……”然后难得顺从的吃下了苦涩的药。

　　顾言摸摸何凭生的头发，洛宁也爱做这个动作，每次因为这何凭生都会炸毛，可是顾言这样做，何凭生却觉得有一种被宠溺的感觉，本来疼得有些泛白的脸上顿时有些发红。

　　“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明白？”顾言笑着说道。

　　何凭生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的低着头，默默的脸红着。

　　顾言又伸手摸摸何凭生的头，顿了顿说道：“小和平，你自己照顾不好自己……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何凭生一惊忽的抬头，直觉得顾言这话简直出场的毫无预兆可言，还以为是自己疼得出现了幻觉。

　　可面前顾言的一举一动都那么清晰，顾言那张温柔的面庞上甚至染上了一点红晕，在何凭生眼中别样的好看，紧接着面前的顾言又开口说道：“小和平，我喜欢你。”

　　何凭生终于意识到一切都是真实的，顿时脸红得不行，连胃痛都忘记了，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终于默默地点了点头，只温吞的“嗯”了一声，连脸都不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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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言就这样搞定了何凭生这个暗恋了他一年的小姑娘。

　　因为是高三，老师管得很严，两人谁都没有告诉。

　　不过因为天天和洛宁混在一起不可能不暴露，何凭生就告诉了他。

　　洛宁这臭小子莫名其妙的发了一顿脾气，不过何凭生没有管他。几天后洛宁这臭小子还是主动地和何凭生和好了，不过两个人又开始了小时候的那种水火不容的状态，气得何凭生想要默默的做个小人狂扎，但是又想洛宁这个光棍够可怜了，就默默的又投入了和顾言的热恋中无暇管他的扁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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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在何凭生的眼里顾言真的是一个特别适合当男朋友的人：顾言知道何凭生喜欢吃辣却不爱带胃药自己总是随身携带胃药，而且坚持在何凭生吃辣的时候都在身边，好让她及时吃药；何凭生怕冷冬天却时长忘记带帽子围脖，顾言的书包中总有着一副现成的女士围脖和帽子。

　　其实何凭生很讨厌吃药，也不喜欢戴帽子围脖时的束缚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言的关系，即使做她不喜欢的事她也觉得怡然自乐。

　　和顾言谈恋爱后何凭生还成了图书馆的常客，何凭生特别喜欢在顾言看书的时候默默的偷袭，亲一下他的脸颊，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假装看书。顾言总是宠溺的笑笑，然后在晚自习之前的那段散步时光，趁着灰蒙蒙的夜色温柔的吻回去，何凭生总是暗自怀疑难道顾言很喜欢吃甜的？不然为什么，每次亲吻的时候都会有一种糖果般甜腻味道？

　　顾言和何凭生彼此都是第一次谈恋爱，两个人都像是侦查兵一般小心翼翼的匍匐而行，又小心翼翼的带给彼此欢欣和惊喜，现在看来其实是有些青涩和幼稚，但是那个时候，彼此在一起这件事，基本上就是生活的全部快乐与欢欣。

　　毕竟，年少时的爱情好像总是这样，干干净净，还时常冒着傻气。

　　后来何凭生也想过，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所以直到那么长的时间以后她还是无法释怀。

　　——她是无法释怀那个花费了自己当时全部精力去讨好，去爱护的人竟然能那么轻易的就放手，连个回头的动作，都吝惜。